顺手牵羊（下）
一
戚小云笑笑，道：“还是算了，我会唱的歌不多！”
石宇烆也不勉强，笑道：“那就听我唱吧！”
戚小云心中忽然泛起一丝涟漪：他为什么总强调听他唱，还是自己想太多了？
二
石宇烆不由分说，直接插队，马书琚和方偁一唱完，便唱了一首非常忧伤的民谣------
少年的你！
歌这么唱道：
说好的再也不回头啊
为什么往事像重播的电影
说好了打包各自回忆
为什么一点一滴如此完整
说好了要飞向新天地
为什么依然徘徊在旧风景
总是那孤傲清冷
总是那轻狂自逞
那是啊，少年的你
总是在人前刚耿
从来不缩了头颈
那是啊，少年的你
手中拿半块煎饼
心里有无限憧憬
那是啊，少年的你
云来云去，花谢花开
一切仿佛梦境
桃李纷飞，莺燕绕台
那时喧闹堪比杏
歌声悠悠，言笑咍咍
沐浴春风期日永
梦醒再不见，少年的你
我只愿这梦啊，永远不要醒
少年的你
猎豹一般生猛
骏马一样驰骋
双手挥着桡楫哟，碧波千顷
三
坐在屏幕前的石宇烆仿佛一下子换了一个人，没有理会成乐等人的起哄，也不理凌娟的喝彩，好像都忘了有戚小云这么一个人。
再看不到一丝原来的影子，看上去那么冷漠，那么孤傲，像独自行走在月下草原的狼；他又是那么的深情，那么的虔诚，虔诚得像一个跪在玩具货柜前的孩子；他还那么地投入，那么地专注，似乎早已忘了身在何处，忘了为谁而唱。
这首歌是他写的吗，或者是为他而写的吗，至少后者是，戚小云心里想。最坚强的外表往往藏着一颗最柔软的心，这句话不知是谁说过，石宇烆也是这样的人吗？
四
一曲唱完，没有掌声，没有喝彩。
半晌戚小云才下意识鼓起掌来，其他人也跟着鼓起，几个男生却簇拥过来，马书琚笑道：“石哥，刚才那真是你吗？”众人一笑。
凌娟掐了一把石宇烆的脸，道：“没被谁灵魂附体了吧？”
成乐大笑道：“看来是我们多虑了，方才还想着石组又出什么妙对，由谁应战呢，没想到石组神出鬼没，又换了招数了！”
古志刚笑道：“那当然，不看看谁在！”
众人大笑着把目光都聚焦戚小云。戚小云微微一羞，嗔道：“关我什么事！”凌娟拍着石宇烆的肩膀道：“哟，脸红了，看来你有戏！”
众人齐刷刷把探照灯一般的目光投向戚小云，戚小云恨不得跳起来把开关都关了，可是身子却似定住一般。
又听成乐起哄道：“好了，今晚当仁不让的主角便是二位了，石组，你主动一些啊，对诗还是联句，或者唱歌，自己选，我们不勉强！”
戚小云恨得牙痒痒，心道：“你可真大度。”
众人与成乐意见高度一致，姗姗来迟的几个女生还不明真相却也跟着鼓动起来。
凌娟见戚小云脸上表情有些不对，赶紧道：“别闹了，你们这要吃人的架势把小云都吓坏了。”众人一听，也赶紧收敛一些。
凌娟道：“这样吧，咱们玩‘月老’牌，这么多美女帅哥谁都有机会好不好？”马书琚和方偁齐声叫道：“好！”
五
月老牌是时下最流行的一种有些小暧昧的游戏，据说是由“爱情三十六计”的老板设计的。起初只是策划案的一部分，为了撮合一对痴男怨女，谁知一夜之间便风靡全城，继而蔓延到各大娱乐场所。纪如晶，罗卉卉等人劝老板申请版权，却被老板一笑置之。
规则简单，轮流坐庄，庄家先把牌除去大小王，然后抽出一对“红线”牌，然后按照人数抽足相应人数的牌（出于趣味性考虑，至少是六人以上）。
游戏开始，每人抽一张牌，贴在自己额头上，除了自己的牌不能看，其余所有人的牌都可以看到。然后由庄家掷骰子选定其中一个“真命天子（女）”，再由主角随意选出三名“红娘”，主角可以对“红娘”每人提问一个问题以缩小范围锁定自己头上的牌。
三个问题问完，猜出头上的牌即为过关，免受惩罚，主角可在自己四人之外随意选一人作为惩罚对象。
如果选中的真命天子（女）选中的“红娘”之中又恰巧包含了另外一个真命天子（女），能够意识到并且利用问题猜出自解则可，如若不然则双双受到惩罚，即为“月老”“牵线”成功。
六
众人围成一圈，以凌娟为轴，右边开始是戚小云、成乐、马书琚、方偁、迟来的财会组的刘姗、单晓婷、田蔚，创意组的赵影、邵敏清、高玫君；行动组的傅世新、古志刚和石宇烆，一共十四个人。
凌娟理好牌，对着众人嘿嘿一笑，众人好不心虚，面带微笑准备“迎战”。在凌娟把牌铺开的一刹，众人却都似老鹰扑小鸡一般迅捷，转眼已经把牌贴到额头，笑眯眯地四处打量余人的牌。
凌娟目光凌厉，如灯塔一般巡视着，稍有违规偷看自己手中的牌的人一律将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骰子飞速转动，聚焦了所有目光，最终停在一个二，两个一，是方偁。
方偁有些激动，又有些惶恐，半天才勉强接受了这个事实，把目光扫了一大圈才选定了三个“红娘”，分别是他好搭档马书琚，戚小云和石宇烆。
众人忍不住都笑出声来，被凌娟一声干咳，赶紧压抑住。
戚小云也暗暗好笑，心想上天还真是恶搞，第一轮就撮合了方偁和马书琚：方偁头上是红心2，而马书琚头上是方块2。
石宇烆头上是红心8，至于自己头上是什么戚小云已经不大在乎，她心中只有一个主意------不好惩罚自己就好。
方偁先问马书琚，没开口刘姗和田蔚两个女生已经笑得头贴在一处。方偁不知是紧张还是迟钝，此时还没有发现众人异样的眼光和神态。倒是马书琚觉察一些，惶恐地左看又看，心里想着怎么搭救自己的好搭档。
方偁直接问道：“我的牌是什么？”
几个女生又哄笑起来，成乐搂着方偁道：“兄弟，你是没玩过还是故意搞笑呢？”
方偁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见过大伙玩，就是没玩过！”成乐不怀好意地道：“你这么豁出去，是为了谁啊......”
凌娟连忙打断他，道：“小方，不能直接问，只能旁敲侧击，懂吗？”
方偁看着凌娟，点点头，稍一沉吟，道：“是1到7之间的数吗？”
马书琚也为方偁欣慰，微微点头，牌差点掉下。方偁受到鼓舞，转头便对戚小云道：“是1到4之间的数吗？”
戚小云笑道：“是！”心中也有些替方偁开心。
对着微笑的石宇烆，方偁却开始迟疑起来，毕竟最后一个机会，任谁都会紧张的，古志刚笑道：“快啊，方哥，咱们都等不及看节目了！”说着夸张地搓着手，逗得几个女生笑吟吟地。马书琚忍不住道：“你别捣乱。”
古志刚一声“哟”出口，就被石宇烆拉住，石宇烆道：“没事，大胆猜。”
方偁嘴张了张，终于还是道：“2......”声音十分细微和犹豫。
众人心中一声叹息，古志刚却不甘心，急道：“你说清楚，是......”马书琚轻轻蹬了他一脚，方偁会意，赶紧叫道：“2......对吧？”
七
没办法，除了感叹搞技术的对数字就是敏感，众人也没什么好说的。
众人遗憾声中，游戏开启第二轮，这回是戚小云坐庄。
众人开始抽牌，马书琚和方偁却还在低声探讨策略，只听马书琚道：“其实第二个问题你就该问2到7......”方偁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道：“我太紧张了......”此时他们也早知是“一对”。
这回真命天女选中了刘姗，她选的“红娘”是田蔚，凌娟和石宇烆。她才选完，众人就开始失望，原来“红线”牌是古志刚的红心5和单晓婷的梅花5。
不过刘姗运气没有方偁那么好，三次机会也没有猜中，无奈接受惩罚，她选了“真心话”。最后选定由牌最大的石宇烆出题，让人男生意外也颇为失望的是石宇烆没有采用成乐等人出的“口述第一次三百字”而是问了个不痛不痒的“第一次......作弊是什么时候？”
刘姗生怕他反悔，起身大叫道：“小学二年级......”却是把大伙逗乐了。古志刚笑道：“石组，这不是你的风格啊......”
石宇烆笑道：“乱说，我有什么风格，游戏而已......”成乐道：“你都说游戏了，这么拘谨，可不......”
戚小云把牌递给成乐，道：“好了，该你了！”
八
成乐微一迟疑，还是接过牌，最快速度理好。
这回遭殃的单晓婷，接下来成乐和田蔚都成功“逃脱”，邵敏清和高玫君却双双受到惩罚，在古志刚的怂恿下，两人来了一个一分钟的热吻。
游戏达到了高潮。
接下来一轮，牌才贴到各人头上，便听一声情不自禁的惊呼，随即表情各异。
戚小云从马书琚和方偁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不详的征兆，再看对面的石宇烆也有些不安，石宇烆头上是红心7，难道自己头上也是7？
-------戚小云忍不住心中乱跳。
如果真是这样只要“真命天女”把他们二人同时选入三名“红娘”之中，她自己变成了“红娘”无论是否猜中都将免于处罚，而把处罚转嫁到握有红线牌的两人手中。
不过按照游戏规则，如有一人或者同时意识到自己被选中，则可以进行终极挑战，角色彻底和真命天女互换，挑战成功免于处罚；挑战失败则是双倍处罚。
邵敏清可能还没从方才的兴奋中缓过来，眼睛乐成一条缝，不断在石宇烆和戚小云脸上扫描，恨不得把他们当成银行的二维码，扫出一大笔钱来。
完了，戚小云心中暗叹！
石宇烆看上去却十分坦然，手一拍桌子，道：“好了，你就是想选我对吧，我早知你对我有意思，来吧！”
众人“切”了一声，早看穿了石宇烆以退为进的诡计。又听成乐笑道：“好了，既然大家那么不小心泄露了天机，痛快点，你们选一种惩罚吧！”
田蔚、刘姗几个女生也兴奋无比，一起吼道：“kiss，kiss，kiss！”
石宇烆道：“凭什么，我不信敏清对我那么无情！”说吧可怜兮兮地看着她，改打“柔情”牌，居然“敏清”都叫了出来。
赵影叫道：“哟，石组可真是用心良苦啊，好感动啊！”高玫君，单晓婷几个女生也一副陶醉模样，积极起哄。
见石宇烆“负隅顽抗”，成乐拍案而起，道：“既然石组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咱们就不客气了，邵敏清，动手吧！”
邵敏清真正兴奋点上，手上乱指，口中叫道：“就你们两个，快点，快点！”石宇烆无奈，不过还是“垂死挣扎”，道：“快什么，你人还没选完呢！”
邵敏清哦了一声，眼睛扫了一圈，道：“那就成乐吧！”成乐笑道：“行，反正就是凑数的！”说着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戚小云羞得躲进凌娟的怀里，被凌娟不停安慰着，又被成乐拉了两下袖子才红着脸坐回原位，成乐笑道：“今天大不对劲，石组不像石组，小云不像小云，这是怎么了？”
虽是疑问，却是一副“明摆着”的表情，众人也是嬉笑不已。
却听戚小云道：“我要挑战！”
声音不大，却是所有人都听到了。成乐有些讶异，道：“小云你要挑战？”戚小云点点头，见牌落下，干脆放到桌子上。
古志刚先叫好，道：“小云好气魄！”接着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笑道：“来，大伙好好想想怎么成全......啊不对，是惩罚他们！”
众人又是哈哈大笑起来，不过是有人兴奋，有人羡慕，有人酸涩罢了。
九
挑战的规则也很简单，随意抽一张牌，三个问题继续猜。
戚小云也不多话，右手一伸便抽了一张，亮到众人面前，却是一张大王！
谁知包厢里一下子鸦雀无声，都呆呆地注视着戚小云手里的牌。
按规则来说大小王是不能出现的，可是方才一高兴，坐庄的傅世新不小心就把牌都理到了一起，这种情况一般是惩罚庄家就是，可是大伙都巴着看好戏，岂能让千载难逢的机会这么白白溜走？
戚小云见大伙如此诡异的神情，一时也慌了神，恨不得自己先看看。只是他们到底是惊讶于戚小云的果断和利落呢，还是其他什么？
却听成乐拍掌大笑道：“有意思，有意思，这下有热闹看了。”
石宇烆却也起身道：“欸，这......”屁股没离沙发却被古志刚一手摁下，道：“石组，游戏进行中，不得随意发话！”
众人会意，齐道：“没错，继续继续！”
戚小云心中奇道：“不继续还干什么，莫名其妙！”
十
看着一双双火辣辣的眼睛，仿佛十几支火把，瞬间就要投到自己身上，戚小云心中忽然有些慌乱，先对着邵敏清道：“是......是......”
邵敏清故意捣乱，笑道：“是，是，是，你说什么都是！”
戚小云脸一红，又听刘姗笑道：“小云现在你最大，这么多帅哥随你挑......嘻嘻......”凌娟笑道：“你们别捣乱了，让小云自己猜！”
戚小云心中微微一暖，道：“是1到7的之间吗？”这种游戏三个问题已经大大降低了难度了，戚小云的策略和方偁一样，都是先缩小范围。
邵敏清摇头，道：“你还想来个7吗，那石组恐怕消受不住啊！”一句话不荤不素的，把大伙都逗得兴奋起来。
邵敏清说的是另一种十分刺激的无法，那真是巧合中的巧合，可以说“真”是上天安排，便是挑战还抽了同一张牌，那就是三倍的惩罚。
戚小云不禁也有些忐忑-------
不会还抽了一张7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