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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选择

沅芷今日见到了甘梅,本是一件令她感到安慰的事,可她却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

她没想到就连甘梅都会说是她的伯父张渚杀了她的母亲吕氏。

沅芷不信甘梅会倒戈,甘梅是她母亲的贴身婢女,自她母亲刚嫁给她父亲时便跟在她的母亲身边,

又多受她的母亲恩惠,甘梅的娘生病时,是她的母亲心善,拿出银两让甘梅去给她娘抓药,甘梅的弟弟也是她的母亲吕氏做保,才能在张府领个好差事,

而甘梅也投挑报李,一向对她的母亲吕氏忠心耿耿,绝不可能会轻易背叛她的母亲。

况且甘梅从小看着沅芷长大,一向对沅芷视如己出,沅芷不相信从小看着她长大的甘姑姑会倒戈相向。

但她也绝不相信自己的伯父张渚会为了丞相之位不惜逼她父亲,害她母亲。

沅芷的伯父张渚人品贵重,德行极佳。沅芷年幼丧母,父亲张珪辞官归乡,本欲带上沅芷一同回乡,是她伯父张渚不忍看沅芷明珠暗投,才留下了沅芷,并暂居于张府。

至于沅芷的吃穿用度,皆同张府正经的姑娘们一样,张渚还让沅芷跟着他的女儿们,沅兰,沅茞一同进学,

沅芷为了查明她母亲的死因,做足了表面功夫,让人以为她不学无术,不思进取,成天逃课,逃学,有时候还捉弄传道授业的夫子,

可张渚并未放弃过希望,一直苦中婆心地劝着沅芷,哪怕后来沅芷的恶名堕了张府的名声,带坏了张府其他姑娘的名声,张渚也只是一笑置之,并未放在心上。

沅芷相信,她的伯父张渚是真心为她好,而不是因为别的什么缘故。她能辨认是非,能看出谁是对她真的好,而谁又是在虚情假意。

但这次,她是真的为难了,甘姑姑的言之凿凿,伯父的养育之恩,让她生平第一次感到迷惘。

她不相信他们其中的任意一人是在虚与委蛇,可她却只能选择相信他们两个人中的其中一个。

她向来聪慧,一向果决而又执拗,可这次却是迟疑了。

沅芷想到这儿,心中更加烦闷,她晃了晃手中的酒葫芦,又仰头喝了一口。

没成想,她喝这一口酒的时候,后面的推搡的人群中不知是谁不经易间推了她一下,她本就有些酒醉微醺,又毫无防备,就这么直直的向前倒去,

可怜她虽有一身武功,可此时重心不稳,也无处使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向前倒去,她心想,这下完了,怕是要摔得很惨,索性闭上了眼睛,她听到了自己的帷帽落在地上的声音,迷迷糊糊地想自己大概也要如帷帽一样狠狠地摔在地上了,

可她等了很久,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她反倒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墨香味,很好闻,她忍不住多闻了几下,迷迷糊糊间,好像有人接住了她,而这人的怀里还有一丝让她有些念恋的温暖,她有些奇怪,就睁开了有些惺忪地眼睛。

沅芷只见到了一张放大的俊脸,和一双如深潭般深不可测地黑眸,沅芷心里一跳,整个人酒也醒了大半。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里,两个人还保持着一种很亲密的状态。

“天啊,我在做什么,怎么会这样。”

沅芷想也不想,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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