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洗完嘴和脸后,他亦如这二十来天一样,空着手坐在马车里而项全背着书筐坐在马夫的位置上轻抖缰绳,将他和自己那个周元青堂弟一同送到六艺书院后面的道路上,然后下车走过一段不长的路后,他就走进了那家“私塾”。
叫虽然叫私塾,但是实际上是六艺书院里面的一些夫子赚补贴的地方,他们大多没有较高的文凭但是一辈子都在教童生和秀才如何成为举人,所以一些像自己孩子早点踏入百家书院的人就会花钱让他们的孩子在这所私塾中学习,当然……周子昂除外!
他被送到这里的理由是,提前感受一下六艺书院的紧迫感,别一天到晚在东屋那一门不出二门不迈。(他也就待着房间里面两天而已,再说这两天他也没闲着,他可是将所有要考的书都拍了一遍,结果第三天出去吃饭就被他那个大伯抓着送到了这里。)
将书筐放在自己的桌子旁边,周子昂就开始抄起书来,至于他桌位旁边一圈十一二岁的小男孩他是没有兴趣和他们聊天吹牛的,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将这个该死的隶书赶紧写会,不然就算他去参加童生试,他的试卷上也会有一大堆别人看不懂的简体字,那样就算他二爷爷是国师估计也得血崩。
再说他又不是真正的周子昂,他对于这个世界的历史如果仅仅依靠脑中那模模糊糊的记忆,百分之百会在童生试上考取倒数第一,所以他必须快速把这个世界的历史过一遍,那样考试的时候依靠自己手机上的相片和自己的记忆百分之九十应该可以考上童生吧?
什么?你说让私塾的夫子教?
我怕你是在做梦吧!教书的夫子一般早上七点左右才会出现在教室中,手上会捏着一卷书然后带着底下的学生一起读,读完七八页然后就会到中午。中午夫子会给学生半个时辰的时间吃饭,项全和周元青的书童就会在这个时候提着饭盒走进来,然后两人就在院中的石桌上解决掉中午那顿饭,下午要上课之前会有人拿着两块铁拼命的敲,然后在这阵铁器触碰声开始下午的学习,依旧是齐声的和读,读个十来页就放学回家。
这样的学习还不如他捏着毛笔抄的快,不过话说回来他这些天最大的收益其实不是那几本抄过书,而是他现在这一手写的飞快的毛笔字,虽然写出来的字不太漂亮但是架不住写的快啊。笔尖沾了一点墨,半分钟左右他能写十来个字,有时候写的比上面夫子读的还要快,只不过有的时候他还是会写出简体字的毛病没改掉……
“咳咳!”
捏着一卷宣纸的夫子咳嗽了两声,然后走到讲桌前满脸笑容的说:“各位学子,你们应该知道六艺书院为了让每一个学子对这一阶段学习有明确的认识,所以每个月都会举行一次考试,而今天夫子我呢?”说这将手上的那一卷宣纸放在桌子上,接着说:“发现六艺书院为童生准备的试卷印多了,所以就从院长那要了一些试卷。”
“啊,试卷?”
“那不是童生才会做的吗?”
一个穿着绸缎薄衣的孩童脑袋左右看了一下然后对着旁边的孩童问道:“夫子不会是打算让我们做童生的试卷吧?”
“我怎么知道?千万别啊!”
“安静!”夫子捏起讲桌上的戒尺敲了一下讲桌,然后指了一下前面的学生说:“将这些试卷发下去,每个人一张!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你们就要童生试了,过了童生试你们也会接触到这些,所以提前让你们接触这些也是一件好事,好了所有人都给我安安静静的做卷子,做卷子的时间和六艺书院的时间一样,中午要吃饭的时候我就要把所有卷子都收起来,听清楚了吗?”
“啊,不会吧?”
“好了,别废话了,赶紧做!我给你们说卷子上的题目好多是看你脑子灵不灵活的题目,即使没有学习都可以做个十之八九,更别说我之前还教过你们算术。”
说这夫子就背着手从讲桌上走了下来,而下面的众人拿着发下来的试卷皱起眉头的时候,周子昂将试卷放到一旁并没有打算写而是接着奋笔疾书的抄着。
“咳咳!”
一声夫子的咳嗽声在他头上响起,身后冒出来的夫子捏着戒尺在手上挥动了几下张嘴询问道:“周子昂,我问你,我刚刚在讲台上说了些什么你听清楚了吗?”
在心中冒出【麻烦!】二字的周子昂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夫子你刚刚在台上说,让我们做卷子然后中午吃饭之前把试卷交上去!”
“嗯!不错!夫子问你,既然你刚刚听明白了,为何将试卷放到一旁依旧在抄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你可知夫子为你拿回这卷子花了多大的力气吗?”
看着那在书案上不断落下的戒尺,周子昂撇了撇嘴虽然很想大声对他吼一声“老子现在最重要的是写好隶书而不是做尼玛的卷子”,但是终究还是想想而已。毕竟这个世界的夫子权利非常大,只要不打死打残就没有任何问题,所以老老实实做人吧!
“夫子是这样的,毕竟我刚来周朝不久,这上面的”
看着试卷上面的题目,周子昂愣住了,他本想说这题目太难他不会做,但是……东洋有马日行七十里,白山有马日行八十里,一日东洋与白山的马比赛,东洋的马先行两日,白山的马需要多久才能追上东洋的马?
这种题一看就知道答案的,他真的说不出难这个字,提起毛笔刚在试卷上写了一个70的阿拉伯数字,旁边的夫子就皱起了眉头手上的啪啪戒尺将他惊醒。他忽然想起阿拉伯数字是在十三到十四世纪才传入华夏,再说按照周子昂的记忆这个世界除了他们这几个国家外都是蛮族有没有阿拉伯人都是未知数,自己现在写的东西显然就是不存在的。
想着眼睛看了一眼旁边的夫子,他的样子绝对不像是一个傻子,自己如果真的将什么加减乘除写出来怕是第二天就要被绑在十字架上当腊肉了,所以还是当闷声发大财吧!
“夫子,真的不是我不想做,而是这些天我主要学得还是这几本历史书,这个算术我真的一点都不会,倘若匆忙下笔一题未对,那岂不是丢了夫子您的脸,你说对不对?”
“哼”
鼻子发出的嗤笑声后,夫子摇了摇头边向着讲桌走去边说:“人有自知之明是好事,但是犹豫不前、没有胆魄去接触新的事物是不行滴!我们必须有一颗敢于尝试的心,才能走的更远收获更多,如果止而不前就只会故步自封,唉……算了,做题吧!”
听着夫子的话,满头雾水的他决定还是接着练习他的隶书,至于试卷管他什么事?
“哗啦啦”
木头碰撞声不断在这个教室响起,他抬起头看向前后左右那一个个拿着小木签拨弄的同学,实在是想不通他们算个题目用一把木签干什么?难道和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来来回回的摆弄?
笑了笑,他接着低头抄了起来,竹纸一页页的落进脚边的箩筐中,在夫子的一声“时间到”中,所有的学生都停下了自己手中的笔。
夫子将收上来的试卷小心翼翼的隔开然后说道:“今天下午,夫子要批改你们这些试卷,你们就回家中自己看书知道了吗?”
“知道了!”
齐声回答之后夫子就将那一沓墨还未干的试卷提着向外面走去,而在他身后教室中的学生开始整理起自己的书筐起来,当然也有一两个在外面候着的书童跑进来帮他们装,但是周子昂和周元青的书童现在应该在六艺书院前门那家饺子铺中买中饭,所以他们两个只好背着书筐向着马车走去。
而此时六艺书院后门的马车旁,项全和周元青的书童正将一脸笑容的接过旁边围观者递来的金锭,轻声讲着昨天晚上齐太傅到国师府里面发生的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