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血剑内部里的区域之下空空荡荡，只有那个声音在回响，如惊涛拍岸，震撼人心。
难道...又是自己的回音？
小湛起寒毛卓竖，然后下意识地用力摇了摇头，其实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并没有说出过这种话语。
可是，他亦敢肯定，刚才游走一周，没有发现有人存在于此地啊。
那么，不是人，只有...
真闹鬼啦！
小湛起不敢继续再往下想了。
出于未知的恐惧，他的双腿发软，身子无力，向后瘫去。
幸好，之前他已经靠在墙上，这才没有摔倒。
“你是谁啊？”小湛起声音有些发颤，身子不由自主地顺着墙壁，缓缓滑下，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冰凉的“金属”地面上，一脸慌张，再也没有之前的神气。
要怪就怪在他的想象力丰富，时常幻想着，在这阴暗封闭的空间里、某一暗处中，总藏着有一双猩红的眼睛在悄悄地注视自己。
“吾？吾为...剑？”那个声音断断续续，仿佛在回忆自己的过去。
剑？
似乎听起来...与寻常生灵相较，还是显得有些迥异。
不过，令小湛起放下心来的是，无论是剑也好，还是其他千奇百怪的生灵也好，只要不是志怪书中所描述的那种青面獠牙的厉鬼就好。
“你是那柄小剑，哦不，大剑的意识？那...那这里是你的‘身体’咯？”小湛起眨着大眼睛，带着一丝好奇，试探性地问道。
“吾记不清了，记不清了...”这位自称为剑的生灵似乎被小湛起戳到内心痛处，不停地只重复一句话。
“那，你还想的起来什么别的吗？”小湛起大眼一转，故作镇定，继续发问道。
可是，这一次，再没了回应。
“咻！”
泣血剑内，自成一方的小空间里，微带寒意的气流开始涌动起来，翻腾缭绕，接近透明色，时不时扑在小湛起的稚脸上，掠过他的身旁。
小湛起遍体生寒，不由自主地抖了抖，继续蜷缩着。
“呼、呼、呼…”
忽然，极重的呼吸声在小湛起的前方传出，一喘一喘，好像有人呼吸困难一样。
诡异的声音像是有股魔力，一点一点渗透，充斥在小湛起的四面八方，再配上阴暗寒冷的环境，实在是恐怖至极。
小湛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硬是没敢凑上前，去瞅一眼，看看究竟是什么怪东西在作祟。
“咝。”
越想越害怕，原本就蜷缩墙壁的他，又往后挪了挪、挤了挤，仿佛这样才更有安全感些。
“吾，再度归来了。”比万珂族主还要冰冷万分的嗓音自前方徐徐传来，如木偶人开口说话，不带有丝毫的情感。
很难想象，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冷血”生灵。
小湛起揉了揉眼，鼓起勇气，朝前方屏息凝视，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嗒”、“嗒”......
前方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听声音，离小湛起越来越近了。
“咚咚...”
莫名其妙之中，小湛起的心跳声，和着这股没有丝毫规律可循的脚步声节奏，同步跳动，这让他莫名地感到有丝丝的惶恐不安。
“你不用害怕吾，吾跟你一样，也是一道灵体。”
终于，脚步更近了，声音源头的生灵露出了轮廓、样貌。
这是一个极其高大的大汉，赤裸着上身，皮肤呈古铜色，身材粗犷，孔武有力。
小湛起眯着眼，借助暗淡的光线，顺着他的身子向上看去，大汉面若刀削，棱骨分明，一双虎目同样摄人心神，不怒自威。
只是，这双眸子里...像是没有焕发那种生机特有的光彩，这样一来，使得整个人大体看上去很是木讷，没有一丝灵气，枯寂沉沉。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真身！”小湛起感觉自己像是面对了一位傀儡人，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借此话题，打开话匣子。
“同为灵身，自然有应。”木讷的大汉没有保持沉默，当即张口，吐出八字，但却没有替着这八字来加以解释。
“有应？”小湛起有些不太理解，自语道。
暂时，他姑且就认为是有感应吧，因为这样好像也能解释得通。
“这里，太暗了。”大汉环顾四周，蹙眉道。
“嗯嗯，还很冷！”小湛起应声附和，表示赞同，有些感同身受，毕竟，这阴暗夹杂着寒冷的环境折磨了他很久。
大汉没有继续对话，而是默默地伸出一只手来，仔细端详着，犹如石化般，久久不动。
一旁，小湛起也不敢打断大汉，只好耐心等待。
这个过程中，他也悄悄地模仿着，同样伸出一只手端详起来。
不就是手吗，这究竟有什么好看的？
小湛起不解，盯着自己的“灵魄手”看了半天，也没觉得手上能有什么值得看上半天的。
“唰！”
半响后，大汉终于动了，只见他弹指惊雷，一道道有些耀眼的光线自他那只手里释放而出，千丝万缕，齐刷刷地融入各个方位的墙壁之中。
霎时，墙壁内如镶嵌了一盏盏明灯，蜿蜒迂回，灯火通明，照亮了这片空间。
小湛起眼前强光一闪，立刻捂着眼，长时间待在阴暗中，突然又回到了“光明世界”，这让他眼睛极其的不适应，感到刺眼，居然渐渐泛起泪水。
待到好转一些后，小湛起擦了擦泪水，开始有些迫不及待地睁眼。
他发现，这里果真如之前猜想的那般，四方的墙壁真是由一种乌光熠熠的不知名金属浇筑，十分致密，看上去牢不可破，坚不可摧。
光芒自墙体打出，任何角落皆被照亮。
可以看出，这片区域大致呈一个四四方方的“长盒状”，高度足足有数丈高，整体有棱有角。
在金属墙壁的映衬下，倒还显得有些庄严辉煌的意味所在。
小湛起从想象中清醒，见大汉走走停停，像是在参观这个地方，已经于不知不觉中渐行渐远，出于好奇，他急忙撵了上去。
“额，大...大叔，等等我！”小湛起急急忙忙追上大汉，有些气喘吁吁，刚开口，突然就有些卡壳了。
大...大叔？
这样称呼合适吗？不管了，就这样吧。
因为，自从他知晓了年轻的万珂族主其实比老祖爷爷小不了多少后，他就有些犯迷糊了，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一类的修炼者了。
大汉驻足，侧过身，看向他，一言不发。
“额，大叔，您真是剑吗？”小湛起见大汉听着自己，出于紧张，一下子有点语塞，想了好久，才问出这么一句话。
可是，刚出口，他就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这个大叔，该不会听成了“您真是‘贱’吗”了吧！
小湛起有些心虚，不敢抬头看着大汉眼睛。
“剑道生灵。”大汉“机械式”开口，回应了小湛起。
小湛起终于放下心来，幸好大汉没有听错，不然，估计少不了一顿毒打。
“那，那我称您为剑大叔吧？”小湛起灵机一动，想着跟大汉套套近乎。
既然万珂族主主动放他进来，参悟剑意，自然跟眼前的壮汉肯定大有关系。
“可以。”大汉点头，口吐两字表示应允。
说罢，这位剑大叔又开始走动，每路过一处，皆伸出如蒲扇大小的粗糙手掌，细细抚摸乌金墙壁，这神情，就好像多年游学在外的游子，时隔多年，第一次回到了家中一样。
“吾自拥有意识以来，已是数个数不清的千百年了...”
还没等小湛起继续搭话，这位剑大叔像是自语，又像是说给小湛起听一样，小声感叹着，语气里带着些许某名的情感，微不可察。
“额，您活了很久吗？”小湛起陪在一旁，努力跟上大汉的步伐，小心翼翼地问道。
“吾记不清了，记不清了...”又是一段相似的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