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在白色石砖堆砌的房间内，小湛起好奇的打量着角落摆放着的四尊铜兽像，造型精美，样式各不相同。
“爹，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小湛起很快拨开青色的纱帘，跳下由花梨木雕琢而成的大床，“噔噔噔”地迈开小腿，凑到父亲身边，一脸乖巧的帮助父亲收拾着。
湛胤年笑了笑，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干活。
等到湛胤年将最后的碗筷收纳入食盒中后，他这才说道：“什么问题，问吧。”
早就在一旁等待的小湛起听到父亲这句话，几乎是连跑带跳的凑上前去，面对父亲脱口而出：“爹，修炼者不是有等级之分啊，有境界划分的吗，我想知道我现在是什么境界？”
这算得上是小湛起第一次具体询问父亲，关于修炼一途的奥秘根本。
当彻底说出这句话时，小湛起终于在心中舒缓了一口气，要是没有经过之前的一系列事，他肯定会旁敲侧击，伺机询问父亲，以求父亲解答。
可现在不同了，他已经接触到了修炼法门，想着父亲也不可能，也不忍心让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愣头青”孩子独自面对危险的修炼界，所以，现在的他选择了“单刀直入”。
“咳咳，真想知道？”湛胤年站起身来，提起食盒，放到房门外。
待会儿自然有人前来收走，不劳他们烦神。
“当然！”小湛起猛地点头，像一个小跟屁虫，父亲走到哪，他跟到哪。
看见小湛起一副生怕自己甩开他的样子，湛胤年不禁摇摇头，继续问道：“那你还记得你在圣城出事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爹指的是那把小剑刺入我的手心？”
小湛起跟着父亲来到了刚才吃饭的桌子边，湛胤年从桌下抽出两条板凳，指了指，说：“嗯，没错，你先坐下再继续问吧。”
也许是湛胤年考虑到小湛起“大病初愈”，加上年纪小，身体恢复程度不如成年人，偶尔长时间站立，恐怕还是会有点头晕等不适现象，所以让他坐下来慢慢说。
小湛起咧嘴一笑，这刚好如他所愿，遂顺手接过了板凳，舒舒服服地坐了下来。
“不记得了。”等到小湛起安稳地坐在板凳上，努力回想着曾经，脑海里却只能依稀浮现那日遭遇了如“地门”迟迟不开、去吃包子、逛集市、以及遇见黑光的事，至于后面所发生的，他均是一概不知。
“哦，对了，爹，我记得我之前进城时问过你一些问题，你当时说会告诉我的，现在时隔这么多天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可不许反悔哟！”
突然，小湛起眼睛一亮，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充满急切地望向湛胤年，生怕父亲反悔了一样，不过，他的语气倒还是颇为诚恳的，没有半分的不敬。
“问题？我记不清了，咳咳，要是你还记得的话就问吧。”
湛胤年茫然一笑，随即轻咳一声，抬起左手，撑在早已擦得干干净净的桌子上，另一只手同时轻轻地敲打桌面，缓解遗忘所带来的尴尬。
“好，我想想，嗯...爹，就是‘泥丸宫’到底是什么？那枚刻画有小戟模样的人族令又是什么？还有就是我刚才的那个问题。”小湛起接连吐出好几个问题。
“呼，你的问题还真不少啊，该给你起个小名了...”听到小湛起的“轮番轰炸”，湛胤年不禁用手扶了扶额头，面露无奈之情。
明显由于思考而停顿了一下，湛胤年随后轻笑道：“嗯，或许‘问题大王’这个名字不错！”
敢情刚刚是因为给我想个“问题大王”的小名才装作思索的样子，我还以为爹是在想怎么给我解答呢，真是服了爹了...
小湛起无声腹诽，同时心里默默对这个小名产生抗拒：“问题大王”，这名字多傻啊...
刚开始老翁还能保持严肃，每一次开口都很认真，但对面坐着的可是自己亲手抚育长大的孩子，自然就提不起那种一本正经的姿态。
“爹...快说快说啊！”
“好好好，刚好，你提出的最后一个问题与你第一个问题有关，我就先来说说这个吧。”
“据说，有的人刚出生的时候，头顶是没有‘闭合’的，当然了，这种‘闭合’不是肉眼所能够看见的，得用修炼者的法眼才能够勘破迷惘，洞悉所在。”
“这种‘未闭合’头顶就是修炼者所说的泥丸宫，当这样的人长大了，也就闭合了，这个时候唯有靠修炼，才能够重开泥丸宫。”
“爹怎么知道我就问三个问题？我问题可多了呢。”一边听着父亲耐心解答的话语，小湛起一边小声咕囔着。
“你在说什么？”湛胤年耳朵轻微动了动，像是察觉到什么。
小湛起低下头，嘿嘿一笑，连忙矢口否认道：“没什么，没什么，爹，你继续。”
“咳咳，说到哪了？”
“额，重开泥丸宫那里。”
“嗯，这种人长大了，泥丸宫自然而然也就闭合了，但是在他们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算没能修炼，泥丸宫仍然是开着的，这时候，如果这些小孩子灵台同样明澈，眼睛就会很明亮，会看到一些我们成年人看不到的事情。”
说到这里，湛胤年抬头瞥了一眼小湛起，用恐吓的语气说道：“我看不见的东西，你却常常能看见，你知道是什么吧！”
爹看不见，甚至是置若罔闻的东西？
小湛起好奇地想着。
“嘶！”
“爹！你吓我！”小湛起瞬间怛然失色，倒吸了口凉气，全身上下无不渗透着寒意。
早在他‘灵’‘体’合一后，时常能察觉到周围有异样的波动，带着阴暗的气息，就像是书中记录的冤魂的性质一样。
先前他确实很害怕，但是见父亲一直不以为意，他也逐渐放下心来，不曾想现在又被父亲以这样的方式提起，令他有种时刻被躲在阴影下的鬼怪注视着的感觉，不寒而栗。
小湛起缩了缩身子，顾不得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就快速地溜下板凳，立刻又紧贴着父亲再度坐下，生怕这个过程中鬼魂四处窜起，张牙舞爪的前来索命。
“哈哈，修炼者，与天争，跟地斗，难道还害怕一些小小的精怪？”湛胤年见自己的孩子如此胆小，着实觉得好笑。
父亲的调笑声传入小湛起的耳中，令他羞愧难当，小脸涨得通红，他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又不是动辄就可以移山填海的那种修炼者，当然会害怕啊！”
“唔，你的胆子太小了，爹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是一个人跋山涉水，来到圣城拜师的哦。”
“看来你又要多了一个小名了，胆小鬼！”
小湛起把头低得更低了，不过同时在心底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以后证明给父亲看，自己并不是胆小鬼。
“实话告诉你吧，其实你一直感到的奇异波动不是鬼怪，而是一件镇封在通天塔第三十三重天中的特殊器物所发出的微弱波动。”
“特殊器物？是什么啊？”小湛起抬头，眼睛瞬间又起明亮，他对这种隐秘最感兴趣了。
讲述到这里，湛胤年浑浊的老眼里透露处一种崇敬，他郑重地说道：“那是至尊留下的器物。”
“至尊？”
最近一个月里，小湛起频繁的听见这个称谓，当然，这同样跟他所接触到的人有关系。
“嘘！至尊现在为禁忌，尤其是这最近一年里，切不可在外人面前谈及，知道了吗？”老翁湛胤年下意识地捂住小湛起的嘴，仔细叮嘱他不要乱说话。
“呜呜，呼，知道了，爹。”小湛起用力挣扎了一下，老翁就直接将他放开，他从未见过父亲露出这么小心翼翼的样子，只好一边喘着气，一边答应父亲。
“还有，那器物具体是什么，我同样不得而知，所以你也不要再问下去了，知道了吗？”看见小湛起如小鸡啄米一般连连点头，湛胤年长舒一口气。
“咦，一般人是感受不到那股气息的，包括之前的你应该同样是做不到的，如此看来，你一直研习的口诀应该真的是一部‘圣典’的孤本前篇，能够大幅度的提高灵觉。”湛胤年抓了抓斑白的头发，用不确定的语气猜测道。
“那当然！”小湛起语气颇为肯定，不过转眼间，他又继续补充说道：“为什么爹一直对我修炼的口诀持怀疑态度呢？”
通过这两三天的养伤独处，小湛起明显发现父亲并不是很关心他在修炼上的事情，只要自己不提，父亲哪怕是发呆、打瞌睡都不会过问一下的，这让他心里有着明显的失落感。
“这个...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还是继续说说泥丸宫与修炼境界的事。”湛胤年明显犹豫了一下，旋即转移话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