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究竟是谁？”白面书生发问，眼里满是惊恐。
“我？”被钩蛇附身的小湛起高昂着头，翘起嘴角，咧嘴反问道：“你来说说，我究竟是谁？”
说罢，双眼猩红的小湛起飞起一脚，将白面书生直接踹翻在地，刚猛的力劲在书生的体内肆意乱窜。
“不可能，这不可能！”浑身止不住抖动的白面书生趴伏在地上，发簪脱落，披头散发，之前的光鲜已是荡然无存。
“哦？”
个子不高的“小湛起”走到他的身边，下蹲讥讽道，“有何不可能？”
“我为神体，不可辱。”白面书生抬头，咬牙冷哼，哪怕嘴角在不断地溢出血沫，身上的那股傲气也不曾消退。
原来，他一直所自傲的神秘体质正是无上神体！
打小就有人告诉他，自己为神体，是“地门上将军”的嫡系血脉，身份尊贵，天赋惊人，注定有一世的辉煌。
可现在，自己却被狠狠的压制住，他清楚地知道，这是来源于他引以为傲的血脉，是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悸动。
这世间居然存在比无上神体更为强大的体质？
据他所知，世上体质千万，能够胜过无上神体的...屈指可数！
通过多年涉身于修炼界，目前他知晓能够超越无上神体的体质，就只有源自屹立于人道之巅的湛家至尊的身体。
玄黄仙体！
可是，明显面前的这个小孩不是这种体质，先不谈这种体质的珍稀程度，光是他所展露的明显就不符合玄黄仙体的特征。
因为有古书曾记载道，玄黄仙体异象惊世且十分显眼，周身被浓厚的玄黄仙气所缭绕，不可被看破，不可被驱散。
“只有你可欺负我，而我却动弹不得你，天下还有如此这般的混账道理？”
“小湛起”冷笑着，同时重重地扬起一掌，将这位看似瘦弱书生模样的年轻人击飞，狠狠地撞在了暗室的墙壁上。
黑牢里墙壁不是凡料，是以坚固程度见长的神料，但这一刻被白面书生撞了一下后，裂纹瞬间蔓延至整个暗室。
可见力劲之大，令人咂舌。
随着“咚”的一声，白面书生跌落在地，气息萎靡，浑身绵软，已是半个死人。
白面书生趴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几乎“魔化”的小湛起一步步走来，因为恐惧，他竭力嘶吼道：“我是‘地门上将军’的嫡系后人，你别过来，你不能杀我！”
听到这话，“小湛起”忽然笑了，但笑容却很阴翳，仿佛一条瞄准猎物的毒蛇。
“我，我可以既往不咎，你带你父亲走吧，离开这里，我送你们走。”气势渐弱，白面书生的话语早已转变成哀求。
白面书生自幼待在圣城，尽管修炼有二三十余载，可是出于自己的身份尊贵，根本没有真正与人厮杀搏斗过，当然，这也是他在圣城里还敢胡作非为的原因。
“别杀我...”
这一刻，他似乎真的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将至，脸庞被泪水所打湿。
“告诉我，那个人怎么样了？”走到其身旁的“小湛起”微微弯腰，一脚踩在白面书生的脸上，随后指着湛胤年的方向，面无表情地问道。
“令尊只是昏迷，没有大碍，稍作休养即可。”白面书生仿佛看到了生机，知无不言。
“呵，令尊？称呼倒是换得挺快。”双眼猩红，犹如眼瞳浸血般的小湛起伸出两指，并拢之后，一条又一条的絮状黑纹从指尖钻出，像是破土的春芽，飞快生长着。
“你要干嘛，不要啊！”脸庞扭曲到变形的白面书生眼里满是惊恐，仿佛看见了一条条张着血盆大嘴的巨蟒要来啃食他的血肉。
“小湛起”笑而不语，任由从指尖“生长”出的絮状黑纹缠满自己的指头。
很快，两根手指皆被黑纹所覆盖，像是被浓墨泼染了一样，透着极致的黑色。
“取你灵眼一用。”
“小湛起”腕部猛然发力，两根黑手指犹如两枚黑金铸就的钩子，直接插入白面书生的双目中，鲜血直流。
“啊！”霎那间，白面书生陷入痛苦的哀嚎中。
少顷，“小湛起”端详着手掌里的两颗染着血污的眼珠，小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冷笑，自语道：“这可是好宝贝，唔，灵眸神体上诞生的至宝！”
说话间，他那两根手指上缠绕的黑纹脱落下来，将刚从白面书生脸上取下的双眼完全包裹住，黑黝黝的，仿佛两粒黑色的大补丹药。
“你是，你是真灵？”白面书生倒在地上喘着气，仿佛一瞬间苍老了数十岁，嗓音沙哑道，“唯有真灵一族掌握着‘取眼之法’！”
此刻，他的样子极为惨烈，眼窝位置一片空洞，不断有黑血淌出，浸染地面。
“哦？现在知晓了？”
“可惜啊，你的这双神眼，竟眼拙到了如此的地步！”“小湛起”摇摇头，“看来，我倒还帮你醒悟了许多。”
与此同时，他张大了嘴巴，一下子将这两粒黑色的“丹药”全部吞入腹中。
“不！”虽然白面书生失去了双眼，但仍通过神识瞥见，那对眼分明是被活吞下肚的！
正当他咬牙切齿，愤恨不已时，他与那双灵眸之间的联系则是彻底断了，这意味着，哪怕日后他请那位祖父出山，替他夺回这双眼，恐怕也没有多大用处了。
“你毁了我，我要杀了你！”白面书生被愤怒冲昏了头脑，陡然惊坐起，两只手在飞快地掐诀，那是一种十分玄奥隐晦的印法，好像在阐明天地间的各种大道至理。
哪怕印法再繁琐，也只不过是瞬息之间，他通体就开始绽放出无量神光，气息在飞速暴涨，隐隐达到夺眼前的水平。
这是他研习来自“地门”的无上神术，不到危及性命时，绝对是不动用的。
“果然，还有后手。”
“小湛起”倒是看似不在意的模样，亦如闲庭信步般，直接绕到白面书生身后，抬起小拳头就砸过去。
“没有修炼过的肉体也敢如此托大？”书生披头散发，如阴间索命的鬼魅，瞬间消散成千万浮尘，躲过了这一击。
“小湛起”蒙上一层猩红的眼内，一种犹如水银交织的倒三角符号逐渐勾勒成型。
这是先前白面书生的审判灵眸神术！
这一刻，实际由钩蛇主导的小湛起居然完全复刻了书生曾经的招式。
审判灵眸神术，勘破迷妄，有“一切虚妄皆无所遁形”之称！
这道神术特殊，必须由拥有灵眸神体之人方能研习。
说明到这一刻起，早先被“小湛起”吞下肚的两颗灵眸已经被钩蛇用手段完全炼化，融入到了小湛起的肉眼里。
“‘大千尘埃’？呵呵，在‘地门阁’里，这也是不多见的大神术吧。”
“小湛起”背手低语，在其眼瞳深处，那神秘的倒三角符号内部，仿佛有着一面晶莹剔透的水镜，使得眼前的战斗景象完全被映射在其中。
“小湛起”没有着急动手，反而饶有兴趣地扫视着，仿佛在欣赏某一件美好事物。
“多展露点手段吧，老夫平生最大喜好就是收藏天下之宝术。”钩蛇不经意间透露出了自己的心声，但是这并未被化成千万尘埃的白面书生所洞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