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为何人会死?”一个大概十岁左右的小男孩端坐在书房中,毫无疑问,这正是宁洛的前世儿时之样。
坐在他旁边的白衣男子抬起了头,柔声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这就是命。”
“哦......”宁洛歪了歪头,似懂非懂的应声道。
“师父,那世界上的神为何能长生不老?”
“因为他们在成神之前,已经把人世间的所有生老病死,悲欢离合,都经历了遍。”
“徒儿愚笨,还是不不明白。”
“等阿洛长大后,自会明白。”说完,白衣男子摸了摸宁洛的头。
“好吧......”宁洛低下了头,拿起了桌子上的书,接着看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
宁洛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打了个哈欠,对白衣男子撒娇道:“师父,徒儿看书看累了,徒儿能去街上玩嘛?”
白衣男子闻言抬眼,道了声:“去吧。”
“耶!师父最好啦!”说完,宁洛就兴致勃勃的从椅子上跳下,向门外走去。
“注意安全。”
“知道啦,有阿溪保护徒儿,徒儿不会有事哒!”说完,又朝窗外喊了一声“阿溪,出去玩啦,过来!”
话音间,一只半透明的白色蝴蝶扑闪着翅膀,轻巧的飞了进来。
这是宁洛前不久在山上救的白音蝶,可以在危险的时候释放一小团白雾困住敌人。而白音蝶伤好后,因找不到家人,就成了宁洛的小宠物,取名阿溪,也算是知恩图报。
阿溪溪紧跟着宁洛,一人一蝴蝶飞速的向山下奔去。
“阿溪,听说久张街今天要举行庙会,是不是会有很多跟我同龄的孩童啊?”宁洛转头看向在空中飞舞的阿溪。
阿溪在空中转了个圈,表示赞同。
突然,宁洛的步子慢了下来,他问阿溪:“阿溪,你说师父往常都不准我出去,今天怎么突然允许了啊?”
阿溪在停止向前,过了会,在空中笔划出一个“不”字,表示她也不知道。
“呃......要不我们回去看看?”
阿溪停在了宁洛的肩上,宁洛去哪她就去哪。
宁洛心中仿佛受到了很大的鼓舞,他一拍即合,转身就往回跑。
但待到他跑到离师父的住处不远的时候,一屏结界挡住了他的脚步。
宁洛的心顿时拔凉拔凉的,他拍打着坚硬无比的结界,心中既害怕,又焦急,他一声又一声的喊着“师父,师父!”却无人应他一声,有的,只是乒乒乓乓的刀剑相交的声音和滋滋啦啦的火焰燃起的声音。
一个沾着血迹的白影从屋中被踢出。
“师父......!师父!”宁洛红着眼,用力拍打着结界,却无济于事。
“师父......师父......呜......师父......!师父你......你不要......不要有事啊!徒儿以后......都听你的话......师父......呜呜......你不要抛下我......呜......”宁洛已经哭地上气不接下气,他红着眼睛,使劲的抓着结界。
一颗两颗的雨滴如同飞舞的蝴蝶落在了地上,淋透了万物,凉透了宁洛的心。
阿溪疯狂的扇动着翅膀,雨滴落在她散发着白光又越来越耀眼的身上,她却不为所动,不去旁边的树下躲雨,只是陪着宁洛,仿佛也在哭泣。
不知过了多久,在滂沱大雨的尖叫声中,在已经无力哭泣,只剩嘶吼的宁洛布满血丝的眼中,结界终于打开了。
宁洛跌跌撞撞的奔向被大火烧的残破不堪的小屋旁,扶起师父如同一张薄纸一碰就破的身体,不,应该说是一扶起来就已经散的连渣的不剩了。
大雨依然淅淅沥沥的在地上挑起螺旋舞,不管不顾的尽情尖叫,冷风像一把尖刀,刺破了原本温柔小屋的记忆,划破了宁洛的身体。
“师父......师父......你回来好不好......徒儿一定会听你的话......师父......!”宁洛蜷缩着身体,像极了一只受伤的小动物,阿溪轻轻站在他肩膀上,合上了翅膀,只是静静地待在他旁边,就这样陪他在冰冷的雨中。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师父......为什么......为什么啊?!”宁洛喃喃着,突然站起身来,朝天空怒吼。
“为什么......为什么啊!!!师父跟本就没做错什么啊!为什么......为什么啊......”
“我帮你,可好?”一个紫衣男子撑着一把伞出现在宁洛身上,慵懒的说道。
宁洛一惊,回头,本来血色已经淡下去的眼睛刹时间又充满了血丝。
他往后退了几步,冷声道:“你杀了我的师父,还想让我当你徒弟?!你做梦!”
紫衣男子并不在意,玩弄着垂下的碎发,道:“你可以拜我为师,然后杀了我,为你亲爱的,并且已经魂飞魄散的师父报仇,但是如果你不能杀了我,或者不拜我为师,那么我就会杀了你。”
紫衣男子顿了顿,接着道:“你只有两条路,结果如何,你自己决定。”
宁洛冷冷地看着紫衣男子,他紧捏着拳头,如果他有能力,如果他够强,他就可以杀了眼前的这个人,他就不会让自己的师父受伤,他要变强,他必须变强!
雨滴噼里啪啦的落在伞上,诉说着它们独有的悲痛,蝴蝶阿溪依然立在宁洛肩上,和他一起跟随着紫衣男子在倾盆大雨中离去,向“地狱”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