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三有些不高兴,因为亦旪烤得野鸡是孜然味,而他想吃香辣味。
“将就着吃吧,辣椒面在路上吃完了,只剩孜然粉。”
亦旪一眼就看穿他的心思,暗自摆头。他师父无辣不欢,哪怕是吃素,也要极辣的,有时在路上买个包子馒头什么的,都要撒了辣椒面才吃。
“孜然就孜然,好歹还有油。”祁三安慰自己,撕下一只鸡翅开始大快朵颐。
不远处山坡上,胖子擦着哈喇子,“真香,四哥,我饿了。”
“咕噜咕噜~”
李四捂住肚子,“哥也饿了。”
“要不还是直接上吧。”
“上你个鬼头!”胖子张六又挨了一记。
“那怎么办?就在这等?他们怎么还没晕?”张六发出三连问,抬头一看,顿时大惊,“四,四哥,没了!”
“你个鬼头才没了,想挨打知会一声。”后颈有东西扎着,难受得很,李四转过头去折荆条。
“不是,那两个人不见了!”
什么!
李四猛然转回来,差点扭断脖子,双手捂住揉捏,“哎呦,疼死我了,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找!”
六胖子呆住没动弹,“四哥,人…在你后头。”
……
“这两个傻的,肚子叫那么响,以为谁都跟他们似的耳朵聋?”
祁三踢了踢被五花大绑,仰趟着发抖的兄弟二人,“还是个不禁打的。”
收拾炊具的亦旪抽空看了一眼,幽幽道,“出气可以,别整死了。”
“得嘞,为师自有分寸。”
听此,兄弟二人抖得更厉害了,偏偏嘴被堵上,还喊不了‘饶命’。
“抖什么,抖什么?”祁三踹了一脚六胖子,“瞧你长的跟个球一样,吃什么长大的?”
一旁李四憋着笑,同样被施予一脚。“还有你,你以为自己好到哪去,抖得跟个筛子似的,丢人。”
祁三看似是踹着玩玩,实际暗自动了炼气,致使他们伤肉不伤皮。
胖子身上皮糙肉厚,踹两下不打紧,李四皮包骨样,一脚下去那就是骨头,疼得很,脸色惨白。
亦旪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抱着兔子进了车厢。炼气虽三十五道通了,但还是要巩固巩固,只有他师父……这几日憋坏他了。
“说,你家当家的名号是什么?”
外头的祁三开始套话,二人嘴里的烂布被扯出来。
“这……”二人犹犹豫豫,在看到祁三挥起的拳头时,还是妥协了。六胖子说:“当家的是我们大姐,姓赵名…名…”
“恩?”祁三一脸不耐。
“花花,赵花花!”李四道。生怕再落一拳头。
“继续。”祁三捻着胡子,赵…花花…难怪胖子犹豫,这名字起的真是。
“我们是六个当家人,我排行老四,他老六,底下的人都是大姐四哥的喊。”
“山上有多少人?”
李四看了眼胖子,示意他回答。胖子思索片刻,道:“仲夏前后,宜城军队来烧山,死了大半弟兄,后来走的走逃的逃,留下来的都是无家可归的。算上几个当家,也就二十来人,烧山那次,五哥为了救人,自己…没了…”说道这里,胖子声音有些哽咽。
李四也红了眼,“个鬼头的,那些人不得好死!”
“二哥…二哥被树砸中,一条胳膊压在下面,直接烧焦了…”
祁三背对着他俩,心绪不明,“既为贼,行打杂抢劫、伤天害理之事,实乃天道所不容,何不认为是天谴?”
“可我们没伤过任何人的性命,抢劫也只是捡那些富得流油的车队来!”或许是情绪到了,胖子扯着嗓门嘶吼,“何为伤天害理,又何来谴责!”
车厢内的亦旪皱紧眉头,方才胖子那一声吼,他好不容易调动起来的炼气,又缩了回去。掀开车帘,亦旪抱着大饼弯腰走出来。
“何来天谴?”亦旪跳下马车,走到胖子面前,“你该问的不是昊天,而是你自己。”
祁三转过身来,“吵到你了?”
“恩。”
亦旪摸了摸怀里的大饼,看着心有不甘地兄弟二人,“这里有两个选择,你们带我们山上或者,我们送你俩去宜城。”
听见这话,祁三欣赏的看了一眼亦旪。他小子,果然懂他师父!
“上山!”二人异口同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送去宜城他俩还有命?
“带路。”
祁三松了他们身上的绳子,只绑住手腕,绳子另一端握在他手里,让兄弟两个走在前面,亦旪带着大饼和祁三跟着,八改…看马车。
“别想耍花招,老夫动动手指,你俩就会没命。”话毕,二人只觉有一股力量在压着他们的心口,闷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老先生饶命,老先生饶命。”
“快走你们的。”祁三冷哼一声,若不是他发现的及时,他和亦旪就被这两个山贼给带沟里去了。
“徒儿,我们去见见那位赵姑娘,若是模样周正,你就纳了吧。”祁三半开玩笑道。为何不是娶?笑话,他祁炀的爱徒是成大器者,正妻怎么着也得是高官之女或者富贾千金,还得德才兼备,这些都还是次的。
在祁三心中,宝贝徒弟亦旪就应该得到最好的,那些旁的边的,都靠边站。
“我们大姐?老先生,我们大姐模样可魅了,那身段,叫一个酥啊!”六胖子回头笑眯眯地说。
李四猛地撞了他一下,“说过多少会了,大姐不是你等可以指染。”
胖子稳住身子,委屈道,“我记着嘞,不过我说的是实话,大姐真的是个美人!”
“可闭嘴吧你!”
前面两个吵起来了,亦旪抱着大饼默默地跟着。
“真有你们说的那么美?”祁三听了一会,也加入进去。亦旪依旧默默地跟着。
……
兄弟二人带着他们避过许多陷阱,再有一个时辰就到山寨了。
祁三‘啧啧’感慨,“才二十几个人的山寨子,老夫一路走来,见到的陷阱不下五十个。”
“弟兄少了,轮迅轮不过来,只能多设几道陷阱。”
听李四说的真是可怜。
李四和胖子显然走惯了这路,脚程很快。他们有时回头偷瞄一眼,发现祁三和亦旪稳稳地跟着,心下感叹,这俩人不简单。
他们怎么知道,祁三年纪是大了点,却有炼气加持,而亦旪年纪小,在祁暔山时赶点儿时,更快的都走过。
“到了。”
闻言,众人齐齐抬头,一座新修的寨子屹立在眼前。
“去喊门。”祁三丢了胖子的绳子,把他踹到寨门口,转头就跟亦旪说,“这寨子豪气,居然用闸门。”
胖子连滚带爬的过去,“快开门,你们六……四哥带着客人回来了!”
李四:……
守值的人探头出来看,发现是六哥在喊门,连叫人开闸。
“四哥六哥,今天有什么收获啊,怎么还带了两个活人回来?哟,还逮了一只兔子。”
大饼:……
开了门后,他们才发现六胖子的手是绑着的,“哥哥,你这是……”
胖子急忙忙挤进去,“关门,快关门,派个腿快的弟兄去通知大姐,有客人,快去。”
“哦…哦…”
闸门开得有多及时,关得就有多迅速,祁三亦旪和李四被关在外面。
祁三嗤笑,“你兄弟不管你了。”
“不会的,”临到了家门口,李四反而冷静下来,笃定道,“六弟让人去通知大姐了,你们且等着。”
等就等呗,左右不过是那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