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傻啊。
总是以为只要自己够努力，就一定会追上他。
还以为自己认真了，他就会回头。
可是自己依旧不够优秀啊。
怎么能期盼他回头呢？
她看向跌坐在地上的莫宁清。
兔死狐悲。
争来争去，不是赢就是输。
可在抢什么呢？
她们又能得到些什么。
获得些什么？
终究不能爬上那口井，看看更厉害的世界。
苏辰的世界，是她触摸不到的。
她在黑暗中一直追寻着，连滚带爬地追赶，却最终，离他好远好远。
那不是你可以够得到的天空。
你到底有没有自知之明。
莫小墨抬头，与苏辰对视。
他的眼神没有了让她害怕和自卑的蔑视，变得与往常更加温柔。
苏辰这次来救她，只是巧合吧。
怎么可能会专程来找她呢？
是她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
亏自己刚刚还在感动甚至激动。
对视了一秒，两秒。
终于。
莫小墨伸手。
第一次。
逾矩地抱住他的腰。
苏辰感受到腰间的僵硬。
带有浅浅的叹息。
那就让她死心吧。
很快的，她收回了手。
离开了她第一次享受到的怀抱。
不在带有恭敬谦逊的口吻。
很久没有这样子。
用生疏的语气讲话了。
“多谢苏少爷相救。”
却是无法以身相许了。
她立刻转身走掉。
不愿意知道，了解，接下来会怎么样。
她没有看见苏辰眼里的深邃，可即使看见了，那也是她读不懂的语言。
他们之间，似乎存在这一丝隔阂。
这让苏辰有些不明白。
或许是因为，他不知道当年那么怯懦的眼神到底代表了什么。
他低头，地上横七竖八地人让他更加烦躁。
他打了电话，叫来了经理，在唐老爷震惊的眼神下，经理再没有对他低声下气过，直接把他们丢出了外面，成为夜吧里的一道惹人嗤笑的风景。
他没有再管后续。
回到了包厢。
可莫小墨和林可落已经走了。
只有个人跟他讲。
她们有些累了，先退场了。
苏辰愣愣地看着桌子上被他喝了一半的酒。
明明五颜六色，却似乎失去了所有光彩。
他开始有些懊悔。
突然地，想起那双眼睛里的胆怯。
是自己吓到她了吗？
林可落感觉到莫小墨的不适，寡言少语了不少。
到了家以后。
她甚至说了一句。
“落落，我...想住到外婆家去。”
林可落惊讶于莫小墨的转变，立刻问道：“怎么了？”
可莫小墨只是苍白着脸，说道：“没...就是想外婆外公了。”
林可落很明显地知道莫小墨有心事，但是她不能问出来。
她只好点点头。
莫小墨冲她淡淡地笑笑。
“小墨...”林可落不明白，明明只是出去洗了把脸，为什么她的情绪就变了。她担忧地出口，“你没事吧？”
莫小墨已经走到楼梯口了，回头，对她说：“没事啊，就是突然想通了一件事情。”
未来啊憧憬啊梦想啊。
终究只是臆想而已。
她还痴痴地做了这么久的梦。
真傻。
这样的想法，早在七年前就应该抹灭掉。
而不是随它肆意扎根。
到现在，她对这段感情竟是不知所措。
甚至不知道如何斩草除根。
谁都不知道她对苏辰的想法。
更是没有人会帮她。
她走近她住了七年的房间，一个晚上，再也没有出来。
林可落楞楞地看着莫小墨进了房间。
她对这样的莫小墨很担忧。
忧心忡忡地对玲娜说：“娜玲姐，小墨她...想回慕容家。”
娜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停下来手中的事情，说道：“挺好的啊。回去看看外公外婆。”
只有玲娜察觉到了什么。
林可落：“小姐晚上吃饭了吗？”
林可落这才意识到她还没吃完饭。
玲娜温好已经做好的夜宵，一份给林可落，一份送了上去。
不久后她就下来了。
去酒窖里拿了一瓶酒，在娜玲和林可落震惊的眼神下送了上去。
然后也再也没有出来过。
莫小墨从来不喝酒。
她看到猩红的液体在杯子里晃动。
想起苏辰眼睛里的嗜血。
那一瞬间失去镇定的流露出来的本色。
他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你连真正的的苏辰都不认识。
“玲娜姐。”她端起酒杯，“人醉了，是不是就解脱了。”
“是啊。”玲娜想起她曾经与酒度过的日子，说道。
“那今天晚上，”她想也没想地尝了一口，竟被呛到了几许，“就借酒消愁吧。”
玲娜默不作声。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事。
我们能做的，只是静静地聆听。
不可以去追问，去掺和。
呛得很厉害，但是她强迫自己接着喝。就像喝白开水一样。
这瓶在外价值百万的红酒在玲娜手里，成了莫小墨消愁的东西。
良久，她终于哭出了声。
从来都没有哭过。
这次哭的却很厉害。
像是在发泄。
她一直隐藏到现在的感情。
要被她自己，亲手解决掉的难受。
“我喜欢他。”
“好喜欢好喜欢。”
“喜欢到骨子里。”
“也许比喜欢更深一点，是爱。”
“可是不管我怎么爱他，撕心裂肺地爱他。”
“配不上...”
莫小墨的话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玲娜说的。
她喃喃地睁开迷蒙的眼睛。
“配不上他...”
玲娜不忍心地开口。
莫小墨在南宫城堡那么多年，从来都很乖巧，从来没有闯过祸对待里面的下人也是细声细语的，谁都没有想过她会有这么一段深的想法。
很心疼这样努力的莫小姐。
明明到后来，属于莫小姐的东西都回来了，她还是很努力。
像是在追赶什么。
原来是“他”。
那个人到底是有多么高不可攀，才会让莫小姐这样子的害怕。
害怕被发现感情，再也没有脸面去见他。
可是莫小姐，你配得上最好的男人。
根本不值得在这里，因为那个“他”而借酒消愁。
“你配得上更好的。”
可莫小墨苦笑着。
带着她的无奈，一丝来自自己的埋怨。
“可我...只想要他。”
那么深的执念。
就像苗扎根在泥土里，就像来自骨子里的冲动，不论如何的压抑，一经点燃，那是燃烧到灵魂深处的悸动。燃烧着内心最深处的渴望，连隐藏都无法做到
你们怎么会懂。
玲娜滞住了。
莫小姐，你爱的那么深。
他知道吗？
像这样的东西。
虚无，渺小，脆弱。
谁抓得住它呢。
那种东西。
是人们自己臆想出来的。
你说爱，这就是爱。可根本没有确切的东西，能够证明这是爱。
挂在嘴边的。
迟早会随风散掉。
莫小姐。
为什么要执着于爱呢？
玲娜想起了自己。
她也灌了口酒。
不值得。
人生苦短，她觉得在也没必要为了这种东西而彷徨。
她自己已经狠狠地吃过这样的苦。
粉身碎骨，连心脏都已经被碾地碎碎的，玻璃渣渣一般。
她已经不相信爱情了。
所以，是真心地为莫小墨不值。
甚至于，在理解之中还有几分不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