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徐志天没亮就起身继续潜伏侦查去了。葛萌用过早饭,信步来到葛清、葛荣帐外。此时三个女孩子也已经梳洗完毕,用过早饭,葛清正在对着拴马桩踢踢踹踹,检验作战靴的结实程度,葛荣学着石佳的样子正将长发往脑后盘,见葛萌过来,忙垂手站好,头发也散落下来。
葛萌摆摆手,说道:“别拘束,好了以后来大帐找我。”说完便拐进旁边的中军帐。
石佳将头发盘好,帮两个女孩儿也弄好,戴好头盔,扎好武装带,一起进了大帐。
石佳当先拱手道:“大人!”两女孩儿也有样学样,拱着手小声说了声“大人”。
葛萌道:“今天没有公事。”
石佳立刻雀跃到葛萌身边,笑嘻嘻地问道:“那大哥叫我们来干嘛?”
葛萌笑道:“帮我俩妹子找人啊!”
葛清和葛荣还在石佳的变化中晕头转向,听了葛萌的话,更是激动地语无伦次,连声说着:“谢大、大、大……”
石佳提醒道:“叫大哥!”
两女孩儿才反应过来,一起说道:“谢大哥!”
葛萌又问:“你们那个萧哥哥叫什么名字?”
葛清抢道:“萧都子,叫萧都子!”葛荣急得猛摇头,忙道:“不是,我们平时都叫他萧哥哥,不知道具体叫什么。”
葛清争辩道:“那时在队伍里,别人不都叫他萧都子吗?”葛荣也不知该怎么解释,只是说:“哎呀,不是不是,哎呀,不是……”
葛萌顿时头大,咳嗽一声道:“呃嗬,那个确实不是名字,旁人叫着玩儿的。你们随我来吧。”
葛萌先带她们登上箭楼,飞字营中已经出操,正好可以看到所有人。姐俩儿仔细看了一遍,都摇摇头,葛荣说道:“大哥,这里没有。”
葛萌道:“这么快?不再仔细看看?”
葛荣答道:“萧哥哥比我们不大几岁,身形没那么大。”
葛萌听后,心中基本有了数,下了箭楼后,对石佳吩咐道:“你带她们去挑马匹,我们去真定那边找。”
石佳答应一声,带着两姐妹去马厩挑马。葛萌使人寻来医院主事的医官,叫他留意伤员中有没有姓萧的少年。医官应诺而去。
这时,石佳和葛清、葛荣姐妹也各牵一匹马回到葛萌身边。葛萌将自己的马从拴马桩上解下来,几人翻身上马,一起向真定府驰去。
岳飞见葛萌等人下了箭楼,轻舒一口气,没有纠结枢密大人为何一大早对着自己营中指指点点,让牛皋带四个营在营内操练,自己领一个营去到靶场,准备在此观摩。
第三军只有一个营在此进行射击训练,目的已经不是提高准确率,而是提高火枪手装弹的熟练度。营内着重进行的是战法训练,除了火枪手的三段式战法,还有步军与火枪的协同。
飞字营的军士整齐排列在火枪手们的身后,这近距离听到枪声和在营中又不一样,耳畔的爆响,更加震慑心魄。有几个士兵在第一轮射击的时候差点儿站不住,被左右的同袍及时扶住,没有出丑。岳飞则在仔细观察火枪手们装弹和射击的动作。
待火枪手们休息的时候,岳飞找到他们的营指挥使。那营指挥使初时并不待见飞字营的人马,借着训练地由头,并未与岳飞见礼,不过一场训练下来,见飞字营的人队列严整,不似前日的怂包样,看法也有所改观,见岳飞走向自己,再假装不见确有不妥,忙施以军礼道:“不知大人有何见教?”
岳飞答礼,礼罢问道:“这燧发枪可否借我一试?”
那营指挥使略一沉吟,将枪从肩上取下,拿出弹药便要装弹。
岳飞见状,忙道:“我自己来。”说着接过枪和弹药。
营官笑笑,没说什么,抱着胳膊看着他。岳飞将药包装火药的一侧撕开,铅弹朝上塞进枪口,用通条捅到底,又跟营官要过牛角壶,在药池中倒入少许火药,将火帽压紧。抬枪抵在肩上,目光自然落在照门上,通过照门上的缺口,可以看到枪口上方的准星。岳飞心道:“原来如此!”随即将准星指向百步外的草靶,手指一抠扳机,“呯”的一声巨响,草靶应声而倒。
营官略有吃惊,忍不住拍手叫好,飞字营的军士早已欢声雷动。
岳飞再次装好一发子弹,上了自己的马,来至靶场的另一边,打马疾驰而来,只见他双腿夹紧马身,屁股离鞍,侧身举枪,又是一声巨响,一个草靶再次应声而倒。
这下,第三军的官兵全都看呆了,就连飞字营也安静了下来。片刻之后,全场轰动,那营官忙派人将方才情形报回大营。
岳飞试完枪,翻身下马,营官上前拱手道:“使君好手段,下官方才多有怠慢,望使君海涵!”
岳飞抱拳回礼道:“原是我等唐突,搅扰了你们训练,恕罪恕罪。”
言罢,二人互相看看,都大笑起来。
此时,葛大枢密正在带妹寻亲的路上,自然是不知营中情况。远远地已经可以看到降兵营,几人紧打马鞭,转眼来到营门。负责看押的就是葛萌领的第一军,也无须通报,几人径直来至大帐。营中旗牌官忙上前见礼。
葛萌问道:“营中还有多少人?”
旗牌官答道:“尚有万余,俱是契丹人。”
葛萌想想,也正常,汉军本就不多,军中将佐有心袒护,很快就挑完了,女真军士技战术水平较高,不但兀颜复、蒲松、罗烈这些来自的金国的将领,就是大宋原来的旧将像韩世忠、张横等人也愿意挑选。反观契丹士兵,在与金国交战的时候,大批精锐就被天祚帝挥霍掉了,到最后,仅存的能战之兵又被耶律大石带走,留下来的确是不堪大用的弱兵。
想通此节,葛萌便对旗牌官说道:“如此,便不要惊动他们了,我们自去寻人,你等自便。”
旗牌官领命,自出帐去安排营内事务。
葛萌带着新认的两个妹子和石佳一起,在营内挨个帐篷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