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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话别红颜知己 初识明城的士

从兰古飞往明城的航班因天气原因被迫延误,起飞时间待定。

晏可阳在候机厅漫长地等待着,偶尔翻翻身边的书籍,打发无聊。突然,他的手机响了,是刚才驾车送自己来机场的同事兼好友郑丹打来的。“晏老师,明城没有兰古的天气好,温差相当大,你一定要记得添加衣物啊。”

“我知道了,谢谢你。”晏可阳摇摇头,加重语气回应。他很想说,才二十出头的小丫头,真爱唠叨,刚才在航站楼给自己添置衣物时,这些话已经说过三遍了。

“你是不是嫌我太爱唠叨了?”

“知我者,郑丹也!”晏可阳不得不承认。哪怕只是想想,他也不会对郑丹有半点隐瞒,就像她不会对自己有半点隐瞒一样。两人的心迹彼此都是透明的,她大大方方地喜欢着他,虽然他并不乐意接受。因为,他对前女友任菲芸始终念念不忘。

明城之行,晏可阳一方面是因为受到明城市唐潮集团的邀请,接任人力资源部培训主管职务,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任菲芸。据郑丹收集的可靠消息,和晏可阳分手一年多时间的任菲菲,要从海外回明城市发展了。他要去找她,当初不辞而别,至少,欠自己一个明白的交待。当然,如果她能回心转意,他是求之不得的。

“狗咬吕洞宾。”郑丹很委屈地说。

晏可阳笑道:“不要太关心我了,小心你的男朋友会吃醋的。”

“过分了啊,你不但不感激我,还故意在我的伤口上撒盐。难道,你不知道我还没男朋友吗?”郑丹已经生气了。

“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丹丹,你已老大不小了,为什么不找个男朋友嫁了呢?”晏可阳不忍心伤害她,可又不得不这么做。

“你!我嫁给你,你同意吗?”郑丹反问道。

晏可阳居然给自己挖了个坑,顿时脸颊发烫,尴尬地笑了笑,说:“嗯,别开这种玩笑,好吗?”

“我没开玩笑。”郑丹立即一本正经回应。

此时,晏可阳通过听筒里夹杂着飞机划过停机坪的轰鸣声,判断出对方位置,说道:“丹丹,别在停机坪外面呆着,快回市区吧。”

郑丹很矜持,徘徊着说:“不,我要看着你安全起飞才放心。”

“我的郑大小姐,是明城天气恶劣好不好?兰古阳光明媚,放心,起飞时不会有问题的。”众所周知,明城无夏、兰古无冬。正值隆冬时节,兰古像仍旧停留在夏天似的,热气逼人,而明城早已冰天雪地。

“既然明城天气恶劣,不如改天再去,好吗?”郑丹无不担心地央求道。

“只要不取消航班,就算下刀子,也要去的,这是做人的诚信。”

在郑丹看来,他去明城的唯一动力就是任菲芸,而不是所谓的诚信。她沉默了几秒钟,说道:“你既然如讲‘诚信’,今天非去明城不可,不如,我给你唱首歌为你送行吧。”。

“你要不嫌累的话,随便。”

“此处应有掌声哦。”郑丹自导自演,在手机话筒处拍了几下,接着,便很深情、很投入地唱了起来,“……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至于她唱的什么,晏可阳开始并没太在意,但对结尾却很有感触,心中泛起了波澜。她对自己的态度已经很露骨了,如果她真要遥遥无期地原地死守,自己应该怎么办?是绝情到底,还是选择和她牵手呢?

晏可阳眼睛盯着候机厅大屏幕不放,心想,自己非去明城找任菲芸不可吗?当听到“请前往明城市的乘客准备登机”的播音通告时,他不再犹豫地起身,登上了飞机。在飞机上,他透过窗口厚厚的玻璃,看到了远远地站在防护网外面的郑丹,正孤独地朝自己的方向挥舞着手臂。

“再见了,郑丹;再见了,兰古。”

飞机滑翔起来,等郑丹的身影已越来越小、直到消失不见,晏可阳才静躺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慢慢闭上了眼睛,进入休眠状态。这是他的习惯,休眠能减少和排除因飞机起降过程中所带给自己身心上的不适感。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航行,和经过数次的颠簸,飞机顺利抵达明城市国际机场。

晏可阳拖着旅行箱出了航站楼,打开手机便收到数条包括郑丹在内的来电提醒短信。他幸福地苦笑着,刚给郑丹回电报了平安,立即有陌生电话打了进来。

“喂,晏先生,我是唐潮,很抱歉没能等你到达,我就接到了运管局通知,才不得不从机场赶回市区参加出租汽车行业紧急会议。不过,请你放心,我已经重新安排人去机场接你了,请稍等一下。”

唐潮,明城市出租汽车行业数一数二的集团公司董事长兼总裁。原计划,他要礼贤下士,亲自接机并为晏可阳接风洗尘。由于明城市一直下着冻雨,机场上空环境恶劣,导致许多航班延误。他在机场苦等几个小时,仍未见晏可阳的航班着陆,在接到运管局紧急通知后,便先行返回明城市参加会议了。

“唐董事长,您太客气,不必劳师动众,您忙您的吧。我已经……已经搭到了出租车,晚些时候再跟您联系。”晏可阳见唐潮如此器重自己,很是诚惶诚恐,边说边沿着指示牌,走向了出租车搭乘通道。

“也好,请司机送你到这家酒店,房间已预定好,通报我的名字就行了。晏先生,我先开会了,再见!”唐潮说完,便挂了电话。

几辆的士停在通道里,司机们正在小声闲聊着,对晏可阳的到来,都做出爱理不理的样子。有人说:“我最讨厌戴眼镜的角子,裹脚很。”有人回应:“是啊,这种角子最爱斤斤计较,一毛钱都会算清楚的。”还有人说:“看,角子来了,谁爱拉,谁拉,反正我宁愿再吃半小时的‘炖机饭’也不会拉的。”一个叫曲哲司机瞥了晏可阳一眼,说:“怕什么?看我的。”

曲哲一脸络腮胡子,摇晃着肥胖的身体,在众人的数落声中,走向了晏可阳。此时,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抢在曲哲之前,跑过来问道:“帅哥,你要去哪儿,是长途客车站吗?坐我的车吧,放心,正规的士,上车就走。”

曲哲见来人要抢生意,立即指责道:“文香,你吃肉我们没意见,不过呢,也要留点汤给兄弟们喝嘛。”

“曲哲,一边儿去。”文香边说边推了曲哲一下。

“这么着急,还不知道人家是不是你的菜呢?”曲哲本就没诚心搭载晏可阳,借机退到了一边去。

文香得意地笑了,再进一步,一边伸手拉晏可阳的旅行箱,一边问道:“帅哥,你是去长途客车站吗?去那边坐我的车吧,保证价格公道。”

晏可阳看了看众人,然后对文香说:“他们都在排队,你为什么没排队呢?我又凭什么要舍近求远,去坐你的车呢?”

在机场,包括曲哲这些的士司机,还从来没人敢质疑文香。今天很意外,她居然遭到了晏可阳毫无情面的反问和拒绝,于是,很认真地看晏晏可阳说:“哟,帅哥,你是做什么的?”

晏可阳也认真地看着对方,说道:“我是坐车的。”

“废话!”文香见晏可阳是块难啃的骨头,放弃了。

“师傅,咱们走吧。”晏可阳见文香不再纠缠,便主动招呼着曲哲,自行上了的士。

有人好奇,也有人幸灾乐祸,都在悄悄问曲哲“他去哪点?”

“我哪知道?”曲哲把晏可阳的旅行箱放好后,磨磨蹭蹭地坐进了驾驶室,不高兴地问道:“去哪点?”

“我要去这儿!”晏可阳把酒店地址展示在曲哲面前。

曲哲瞥了一眼,见行程不远,觉得这趟生意没意思,于是,借故推脱道:“对不起,我不认识路,你可以坐其他的士吗?”

“就在远近闻名的唐潮集团附近,很好找的。师傅,您不会连唐潮集团都不知道吧?真不知道也没关系,我们可以手机导航,您看,需要手机导航吗?”晏可阳学过心理学,早就看穿了曲哲的内心想法。

“大名鼎鼎的唐潮集团,我知道的。”曲哲硬着头皮说道。

晏可阳会心一笑,说:“哪么,咱们出发吧。”

曲哲很健谈,出了机场立交桥,便和晏可阳聊了起来。他说,刚才见到的文香,就是有名的机霸,长期蹲守码头、挑肥拣瘦,既轻松,赚钱又快。别以为她是女人,却没人敢惹的。然而,并没人知道,在文香心里,她也有怕的人,那人就是新上任的运管大队长丁一。传闻丁一新官上任三把火,在执法过程中,六亲不认,谁打招呼都没用,文香就在他手中栽过跟头。

晏可阳初来乍到,听不懂“炖机饭”“机霸”“角子”“裹脚”等明城土话。但是,他能听得出来,曲哲对文香是充满了羡慕忌妒恨。要了解一座城市的建设情况,各大码头便是真实写照,而的士司机则是一张城市名片和一个宣传窗口。他对运管部门的监管工作,不敢妄加评论,但对于自己的老本行培训业务,倒有话要说:“个人认为,公司对于的士司机素质教育培训的重视程度,还有待提高啊!”

在接近高速收费入口时,曲哲装出很谨慎的样子,问道:“先生,为了避免误会,我建议您打开手机导航,按照您的导航路径行驶吧。”

“已经没不必要。”晏可阳笑道。

“请告诉我酒店名字,我来导航也可以的。”曲哲没听出晏可阳的言外之意,依旧不肯,硬要了酒店名字,设置好目的地后,踩足油门,冲向了高速公路。

晏可阳不动声色,闭目养神了。

的士在酒店门口停了下来,由于冻雨路滑,留下了五米远的刹车印迹。

“先生,到了!”

曲哲喊了一声,晏可阳才微微睁开眼睛。

晏可阳看了计价器一眼,说道:“师傅,请提供车票。”

“好呢!”曲哲以为晏可阳要爽快地支付车费,心里偷着乐呢。

等曲哲把机打车票打印好递过来时,晏可阳的问题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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