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珊看着抵在他胸口的剑刃,最后什么都没有做。
看着她上来,韩非笑着说:刚才,你可是失去了最好的机会。
阑珊低头去撕自己的衣服:我还不是忘恩负义,不择手段的人,不是说,爬上去也能出去吗,爬呗。
她将撕下来的布条给韩非包扎好伤口,开始登雪山。
百无聊赖之中,韩非抓了一把雪扔过去。
阑珊以为是暗器,只闪过要害部位,结果还是被撒了一头雪。
她错愕地看着他:“你做什么?”
韩非戏谑道:秦国的公子不好,不如考虑一下韩国的公子嘛。我对你也算有救命之恩,不打算以身相许吗?
阑珊眼珠转了转,不露声色道:为了感谢公子相救之恩,我自然要以礼还礼了……
韩非猝不及防,一个大雪球便砸了过来。他抖了抖,落下一片雪。
阑珊抱臂看着雪人非:我劝你现在还是省些力气吧,这雪山不知道何时才能登顶。
步行一段时间后,前面只有峭壁,没有路了。
阑珊已经在运内功抵御寒冷,这已经不是平常的寒冷了,而是非自然的邪寒,侵入人内心深处,削弱人的意志力。
她看着峭壁思索了一会,想到刚才逆鳞将剑化成万千碎片的招式,对韩非说:把你的剑给我。
她用内力控制碎裂的剑身一片片插在峭壁上,随后背起韩非。双脚踩着两片剑身,手则放在剑挖出来的孔洞中,她就这样控制着剑不断挖出向上的道路。
韩非若有所思:你的控制内力挺不错的嘛,可以同时控制这么多碎片。
阑珊顿了一下:还行,比顶尖高手差远了……你别说话行不行,我要是分心咱俩都完了
直到筋疲力尽之时,她咬了咬牙,用最后的力气爬上这处峭壁,随后将韩非也拉了上来,她望着身下的深渊,他们已经爬了很高,可往上看,似乎还和最开始看到的高度一样,仿佛他们一直停留在原地,虽然练武之人体质会更强一些,可这样的情景,阑珊也觉得头晕起来,呼吸有一些困难,于是找了个平底席地而坐,运功抵寒。
韩非在不远的地方看着她,按说……自己从前也没少花天酒地,勾引女孩子这种事其实不在话下。若是平常一个女子一曲舞罢,他自然是借夸奖以接近美人,然而……
被人当成一颗棋子随意摆布命运,这样的经历,大概再也不想提了。
休息之间,忽然传来湘夫人的声音。
“这些苦头,可有让你记起自己的身份?你想要强到几时?”
雪山中,阑珊看到云雾凝结,呈现出湘夫人的样子。她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并不作声。
湘夫人道:“昔日韩国红莲公主被姬无夜强娶,卫庄救了她,赵国第一舞姬雪女被雁春君强要,高渐离救了她。你莫不是还指望有人救你?”
阑珊站起身来,眼神迷茫,似是有点疑惑,问道:“怎么会有人来救我?”
随即冷笑一声:“我没有朋友,没有亲人,为了秦国,我树了多少敌,有人来救我?是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来杀我吧?再说,”她别过头,看着满天飞雪:“我不习惯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命是自己的,要救也是自救。”
湘夫人的面孔渐渐消失。
韩非乍听到妹妹红莲的名字,一时恍惚。
阑珊却突然开口:“你是法家?”
韩非言简意赅地说回答:“是。”
阑珊露出一丝玩味的表情:“同是法家,为何李斯高高在上,位极人臣,你却受牢狱之灾?”
韩非双手交叠枕在脑后,躺了下来:“你可知道鬼谷派纵横家?”
阑珊点点头,却不明白这和纵横家有什么关系,说道:“纵与横,只能存一,赢的那个,代表鬼谷派去改变天下。”
“我们便如这样。一将功成万骨枯,所以李斯容不下我。而且我是韩国王族,劝嬴政不要攻打韩国,所以嬴政容不下我,却又舍不得杀我。而李斯还未对我动手,是因为我知道一个秘密。”韩非盯着阑珊,似乎在等待她询问这个秘密是什么。
“我仿佛记得法家是提倡严刑峻法的,却大都自食其果。前有商鞅,现在是你。”阑珊捂嘴偷笑,却并未如他所愿问起这个秘密
“啊,也是…………不过,你不想知道这个秘密是什么吗?”
阑珊奇怪地看着他:“知道秘密太多的人一般都活不长,不会有好下场。再说,你不担心我是被故意放进来套你口风的?”
韩非一挑眉:“你不会。也许他们有这样的目的,因为对于他们,这是预谋,而对于你,这是意外。”
她转过身,韩非依然能看到她扬起的侧脸,一片雪花落在她睫毛上,敛尽眼底所有的哀伤。
可还没到风花雪月的时候,一场异动让两人目光凝重。
美,只是雪崩喜欢示人的一面,就在美的背后隐藏的却是可以摧毁一切的恐怖。领教过其威力的人更愿意称它为“白色妖魔”。它产生出足以横扫一切的粉末状摧毁性雪云,以极快的速度和巨大的力量卷走眼前的一切。
两个人瞬间被淹没在雪海之中,不见踪影。
皑皑白雪下,阑珊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她和韩非躺在一个狭小的空间,而这个空间,是逆鳞剑魂背负着冰雪的重量撑起来的。
是了,逆鳞只会在主人有危险的时候出现,因此之前她动杀机时,逆鳞来阻止她,却无法帮助韩非登雪山,逃离这幻境,而雪崩后,为了韩非的安全,逆鳞又主动现身护主。
阑珊要和逆鳞一起承担着重量。
韩非也醒了过来,阻止了她:即便两个人一起,也会有力竭的一刻,到那时,就会真的被冰雪活活埋葬。
阑珊望着雪顶皱眉:我们出不去……即便出去,这雪山有古怪,我觉得我们永远也爬不上最顶端。
要向他们屈服吗?
不可能。
韩非:何必非要按着他们设好的套走,我们不如另辟蹊径,破了这幻境。
阑珊循着韩非的目光看去,这小小空间底下有一个小洞,她领会了韩非的意思,拿起剑,一边用内力融化下面的冰,一边挖通生路。
阑珊到最后都有些机械化,面无表情地用剑戳着冰雪,突然,剑身没了下去,再也没有障碍。
两人欣喜若狂,而下面的冰层也因为通了一处,其他地方也随之崩塌。
韩非和阑珊猝不及防,一起向下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