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生,让你请个歌女,怎么这么久,客人都要走了!”中年版的钟朱生从楼下雅间走下来,皱着眉,眼神中透漏出明显的焦急和不耐烦。
当钟员外看到歌女披头散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在林潇脚边,林潇手臂紧紧护在胸前的诡异场面时,不由自主的张大嘴巴,惊愕住。
他朝向儿子看去,钟朱生点点头,摇摇头,点点头,朝林潇歪嘴角,又向歌女呲牙,脸部扭曲的变化着,肥肉移来移去。
钟员外摸摸下巴,半响,他磕磕绊绊的冒出句:“林公子要是喜欢听曲子,可以上楼一聚,楼上……”
讲到这里,他眼珠一转,闭上嘴,对着身边的仆人说:“还不快给这姑娘梳洗一翻,带上楼!”
几个仆人麻利的跑过来开掰小丫头的肩膀。
小丫头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林潇的长衫,仰头苦求着:“公子,公子,救命啊!”
祁杭烦了,嗷嗷道:“不就是唱歌嘛,搞得和生离死别一样,你把老乡裤子扯碎了,让他光腚回家啊!”
“老爷,你饶了我家孙女吧,她真的还小,你们钟家家大业大,什么样的姑娘找不到啊!”老头趴在地上“砰砰”的磕头,额头上的汗珠如雨滴般不停滴落打湿了地面。
“老人家,您别这样,我们会给钱的!”钟朱生不知如何应对,手脚都不知道放哪里好了,慌乱的从荷包里翻出银子就往老头怀中塞。
祁杭捂脸,刚刚你爹本来就因为你的癫痫表情误会了,现在你的行为只能让人觉得从强抢变成强买强卖。
这世间存在一种奇才,他们总是能把好事办坏,还全然不知。
“我不要钱,我就希望我孙女好好的!”老人极度悲伤,老泪纵横。身上的汗水透了衣衫,将银子抛落一地。
“钟祥,你这个老诬赖,才将我娶进门几天,就敢这样堂而皇之的纳小妾!” 一位漂亮的年轻妇人,冲进茶楼,对着钟员外大吼。
“夫人,不是……”钟员外忙摆手解释。
“不是什么,我亲眼看见的,难道还有假!”钟夫人抓起桌上的一叠瓜子就往钟员外身上扬。
钟员外忙藏在家仆身后,躲过一劫。嚷着:“不是我,是刚刚小生下来请歌女的!”
家有母夜叉,为了自身安危,钟员外毫不留情的把锅甩给儿子。
祁杭砸砸嘴,父子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亲生的没毛病。
钟夫人听罢,拉过小胖子的耳朵,狠狠的扭起来:“好你个小棺材盖子,有出息了,这就知道给自己多找几个后娘了,可真是你爹的小棉袄!”
钟朱生疼的呲牙咧嘴,又不敢反抗:“不是,母亲,我只是奉命请她唱曲……”
钟员外心疼儿子,在一旁奉承道:“是啊,夫人,那姑娘干干瘪瘪的,哪有你万分之一的好看!”
钟夫人听罢,瞥了眼小丫头,拂过尖细的下巴,眼珠转了又转才收手。
祁杭内伤,这钟夫人不就是两月前被小骗子和钟员外合起来骗婚的那一位吗,强扭的瓜不甜,只要扭下来就开心了,娶回家粘酱吃,不甜但够咸!
钟夫人挺挺胸,扭扭臀,摇曳生姿的晃到老头面前,双手背于身后,一副当家主母的作风:“我们钟家只有我一个嫡夫人,像你孙女这种容貌连我们钟夫烧火的丫鬟都比不上,别痴心妄想的勾引我家老爷!”
说罢,钟夫人抬起手,从头上随意拔下根簪子“啪”的丢到老头面前,冷哼道:“如果刚才轻薄你孙女,这个就当补偿吧!”
白皙的手指缕缕耳侧的碎发,别有一番少妇的韵味,
祁杭感慨,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如果小胖子是拾柴的,钟员外是跑过来点火的,钟夫人就是端盆油泼火上的欠儿登。
“你,你……”老头也是有脾气的,抖着胡子,捡起地上的簪子就朝钟夫人扔去。
尖锐的簪子在空中划过一条漂亮的抛物线,恰巧打在了钟夫人的手背上。
“啊!你这老头简直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识抬举!”钟夫人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尖叫的捂着伤口。
“我孙女就算当一辈子尼姑也不会嫁到你们钟家!”老头嘴唇发紫,握紧拳头,肩膀不停的颤抖。
“难道钟家还比不上尼姑庵!来人,给本夫人拿张卖身契,我今天还偏要买下那个小丫头。”钟夫人轻蔑的撇向老头。
“你这个悍妇!”老头面如纸色,捂着胸口。
“夫人算了吧,就是件小事儿,都是误会。”钟员移动着肥胖的身子诺诺外凑上前,小声的劝解。
“什么误会,你闪开,我还没和你算账呢!”
此时,黏在林潇腿上的小丫头哭哭啼啼的被几个家仆七手八脚的揭下来,拖到钟夫人面前。
“爷爷,爷爷,我不要去钟家。公子,公子救我啊!”。小丫头一声声的哀嚎着望向林潇,手上被涂满朱砂,眼看就要被家仆压着画押了。
见到这一幕,堂中的几位壮士想起身相助,眼神交流后又都尴尬的做回原位。
祁杭动了恻隐之心,可是现在的情况又是家庭伦理剧,张扬跋扈的钟夫人都出场了,怎么救?
让老乡跑去和人家抢人,买下那丫头?用什么理由,不现实!林潇站着纹丝未动,根本不想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