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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双目失明

斐府。

“哗啦啦······!”屋外的雨一直在下,樱离懒懒的坐在围廊双手趴在围栏上,头也倚靠在手臂上,静静地听着外面的雨声。

“啪啦!啪啦!”樱离听得很清楚,那是雨水打在雨伞的声音,自从看不见后她愈加依赖耳朵来倾听周围发生的一切。

“阿离。”是斐诺的声音,他走近樱离收了收伞,再拍拍身上的雨水,说道:“阿离在想什么?”

一个月前

天已大亮樱离才被饿醒,她睁开眼睛却发现四周依然是黑漆漆的一片,她大声喊道:“新儿!新儿!”

两声后新儿才听到急忙推门而进,看到樱离已经起身,上前问道:“公主殿下怎么了?”

樱离望向新儿声音的来源处:“屋内好黑,新儿怎么还不把灯点上?”

“公主,现在可是大白天点什么灯啊!”莫名的新儿想都没想就随口就答了一句。

“白天?”樱离不可置信的再次问道:“现在是白天吗?”

新儿见她慌乱大步来到床前,说道:“现在就是白天啊!公主殿下怎么了?您不要吓新儿啊?”新儿觉得奇怪便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没想她却没反应。

樱离搓搓眼睛再次睁开,周围还是黑漆漆一片,她也看不到新儿,心里慌乱的说道:“我的眼睛,怎么?怎么什么都看不见了?”她害怕的,恐慌的,无助的催着新儿,说道:“新儿快去找太医。”

“哦!”新儿急忙的冲出屋外。

太医来过,也知道是何原因,却不敢实话实说,只给樱离开了些补药便摇头离开,樱离也明白了一切。

在屋内闷了两天的樱离也想下床出去走走,只是伸手去撑床边时撑空从床上掉下来,她缓缓起身一步一步的摸着黑跌跌撞撞的来到门前,从床边到门口并没有多,远可她还是用了很长的时间,她抬脚跨出门走出来,她看不见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

这日下着雨,风雨中,楚墨轩打着伞走进听雨轩,他站在原地看着樱离好久,也没有开口说话,周围只有雨水打在地上和伞上的声音。

樱离听得真切,也知道站在她面前的不远处是谁,她喊道:“楚墨轩。”

楚墨轩也回道:“樱离,是我。”

樱离失落的笑道:“你回宫迟了些,我都,看不见你现在的样子了。”

“那我说给你听好不好?”此时的楚墨轩眼眸含泪,正要开口说就被樱离拦住,她说道:“不用了,楚墨轩你总是喜欢迟到,无论是我被南宫熙带走还是寻沙将我劫走,你都不能及时的来到我身边,又或者是你一出皇宫就去那么久,都让我见不到你最后的样子,你那么可恶还来这做什么?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她不是不想见他,她只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

只是她所有的责怪楚墨轩又怎会不知?她只不过是故意要将自己气走,不让自己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自己。

樱离转身想回房,在走上台阶时一不小心踩空倒地,楚墨轩上前扶她起来,又被她推开怒斥道:“你怎么还不走?我说了我不想见到你,也不用你帮忙。”

楚墨轩本也不想帮她,因为他懂她的一切,可看着她跌跌撞撞的爬着台阶,于心不忍便上前一把将她扶起来,并且已经将她抱在怀里,说道:“樱离让我帮你吧!别把我推开。”

樱离拼命的挣扎着,说道:“我不想你可怜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你走开!走开啊!”

楚墨轩越发将她拥紧道:“我不走,你什么样子我都想看,樱离,我求你别将我往外推好吗?从今往后就让我一直陪着你,你就把我当做你的眼睛,你想去那就和我说我带你去,你看不见我就说与你听,只要你不要再将我推开。”

雨伞在樱离挣扎时,楚墨轩没来得及顾,已经丢开,雨水打在他们身上,也顺着头发滴落下来,

樱离知道他答应自己的他都会做到,可她不想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离开他,最残忍的事莫过于要与他生死分离,她不忍心,他同样也不舍,所以她决定了要离开皇宫,要独自一个人走完自己最后的生命之旅。

一日,樱离在回离府祠堂时,在路上撞上了一个人,她拼命的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

那人也不计较的说道:“无事。”他看到樱离的反应像是看不见他,好奇的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才知道她是个盲女,虽然她是盲女但是长得倒是极好看,那人看着她离去,方向是离家,便一路跟去,想着她也许就是传言中的那位离氏冤魂。

樱离知道他一直跟着,停住了脚,问道:“你不怕我是鬼?”

离府十四年没人进出,如今突然来了一个盲女,而且出入的时候都是神出鬼没,一会出现一会消失,所以很多人都在传言她是离府的冤魂。

那人知道被发现后,也不惧的大胆走出来,说道:“不怕,世上哪有鬼,只是姑娘为何会在这?姑娘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离府!”樱离即刻接话道:“这里是我家。”

“姑娘说这里是你家?那你是······?”

“离洛,离亦怀是我爹爹,母亲叫唐雪,哥哥叫离谦。”

“离姑娘没死?”那人觉得话有不妥便又说道:“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哦!你哥哥离谦我知道,他曾于我一起上过学堂,是很要好的朋友。”他走近樱离又说道:“我叫斐诺,离姑娘一个人眼睛也不好,在这住很不妥,要不我带你去我家住?”

樱离警惕的拒绝道:“斐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这里是我家,即使已是废墟我也要在这住下去。”

“这都成这样了怎么住?”

“祠堂!我可以住祠堂。”

斐诺见她对自己有疑便也不强求,只说道:“那好吧!离姑娘若是有什么困难,或有什么需要,尽管到斐府找我,父亲和离叔叔也算是世交,我与你哥哥也算好友。”

“谢谢!”

直到楚墨轩知道她出了皇宫,也知道她唯一能去的地方是哪,便来到离府,并且误打误撞的进了祠堂,樱离听到脚步声便躲进灵牌的后面,楚墨轩知道她一定在那里,他了解她,所有他给她自己选择的权利,他说道:“樱离,你若是想好了,就出来,朕等你,然后一起回皇宫。”

樱离听到他的话后沉思了好久,终于开口说话,因为楚墨轩已经知道自己在这,若是不说话他一定会一直等下去,她说道:“皇上再给我些时间吧!我想好了就自己回去。”

“朕愿意给你时间,只是樱离从来就说话算话,这一次,朕希望你也能遵守约定。”

樱离没再说话,她也不知道这一次能不能遵守约定。

终于,楚墨轩把匕首和一个精致的盒子放在桌上,便走出祠堂,因为他相信她会想好,也相信她这次也能说话算话。

此时樱离也一步一步的走出来,摸黑走到了桌边,手不经意间扫到匕首和一个盒子,她拿起匕首然后又放下,再拿起那个盒子稍稍用力就能开,她伸手进去,摸到的是糕点,她常吃所以知道,楚墨轩把匕首留下,又带来樱花糕是想让她记起他们的曾经,也想让她回皇宫。

樱离拿起一块吃起来,没有味道,但又似有,或是那只是他们曾经在一起过的味道,一滴泪不知不觉的从眼角滑落,到脸颊滴在糕点上。

她擦了擦眼泪,又将盒子盖起来收进怀里,一手拿起匕首一手拿着一根木棍缓缓的走出祠堂,离开离府。

楚墨轩根本没有离开,而是看到樱离离开后才从废墟里走出来,然后跟了她一路,方向不是去往皇宫的路,楚墨轩一直跟着她来到一座大院,他抬头看了看门上的牌匾,原来是“斐府”,他看樱离不知对守门的人说了什么?过了一会儿,便走出来一名年轻俊朗的男子把她牵进了斐府。

楚墨轩看着樱离进去,站在原地沉思了好久才离开。

“在想这雨是下了两天了吧!”樱离对斐诺说道。

斐诺回道:“嗯!已经下了两天了。”

“斐诺哥,谢谢你!还有斐伯父和斐夫人。”

“阿离不用客气,你就安心的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不用顾及太多。”

“嗯!”

这时斐诺从怀里拿出一支玉簪,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说道:“我昨日从外面回来,路过一家簪子店,看到一支簪子很适合阿离就买回来了,我帮阿离戴上吧。”

樱离不懂斐诺为什么会无缘无故送她礼物?只是客气的谢绝道:“谢谢斐诺哥,只是我一直用发带,用不上发簪。”

“阿离总会有系发髻的一天,到时候就可以用上。”

还没等樱离反应和拒绝,斐诺就已经帮她插在头发上,樱离无奈也只好默认的接受他的好意,道谢道:“谢谢斐诺哥。”

斐诺笑着说道:“阿离喜欢就好,有时间我带阿离上街,阿离想要什么到时候就可以自己挑。”

“少爷,离姑娘,请到前厅用膳了。”这时一个女婢的声音传来。

“好,我们这就过去。”斐诺答道,对着樱离说道:“阿离走吧!”

“嗯。”樱离答着然后被斐诺牵着从围廊下来。

来到前厅,斐夫人便上前迎上他们,拉着樱离的手来到桌旁坐下来,说道:“来,阿离,吃饭了。”

“嗯!谢谢斐夫人。”

斐夫人很温柔,对樱离也是极好。

“阿离不用那么客气,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就好。”

斐子聪也说道:“是啊!阿离,你父亲和我是世交,能替他照顾你是我们的荣幸。”斐子聪是斐诺的父亲,虽然年已稍长身体却很硬朗,待人也很和善。

“谢谢斐伯父,只是阿离眼睛看不见,打扰了,也让你们费心了。”

“我看哥哥很喜欢阿离,要不你做我嫂嫂可好?那样的话就是一家人,也就没有打扰一说了。”是斐阳的声音,斐阳是斐诺的妹妹,与樱离同岁,是个娇俏可人的女孩子。

樱离没有说话。

斐诺看到樱离不说话,许是在想到自己状况有些失落,急忙斥责道:“斐阳别胡说。”

斐阳一脸的不情愿,明明自己没有说错。

“阿离别理她,吃饭吧。”

“嗯。”樱离轻声应了一声,然后低着头吃起饭来。

饭桌上许是因为刚刚斐阳的话还有些尴尬,好在樱离也看不见,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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