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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秦止戈问偃月

颜仲永在江城南门口送别秦淮关一行人,公子哥驾马同少年的马车并驾齐驱,他对坐在马鞍上的白衣少年念叨着:“你该不会怪我招待不周,以后就不来江城了吧?”

秦淮关承诺道:“我回家取件东西,要不了多久就回来了,到时候再让你陪我玩。”

颜仲永点头轻声:“一言为定!”

鬼奵坐在少年身前,倚在秦淮关怀中,嘟囔道:“那个胖子该不会还在记恨我们吧,都不来给我们送行!”

颜仲永摇摇头,牵着马缰,诚恳道:“不会,我估计他还在睡觉,听说他昨晚连夜将昭君姑娘的舞姿画在了宣纸上。”

王昭君总觉得浑身不舒服,坐在马车里,打了个寒颤。

秦淮关一笑付之,鬼奵舔起小嘴,朝天子山使个冷眼,那乾竺殿的魑魅魍魉便老实了起来,颜仲永回望天子山,迟疑道:“鬼奵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教化阴气昌盛的天子山。”

秦淮关听后一脸错愕,疑惑道:“怎么了!?”

颜仲永将花鸟扇递给秦淮关,刹那间,秦淮关看到阴气与阳气通过南门在整座江城流窜,阴气总是盛于阳气,他再回身,见鬼奵周身弥漫玄气,有一对鸳鸯眼,一赤一青。

茶白衣裳的公子哥招招手,待秦淮关回过神后,颜仲永轻笑道:“我去年赶去朝歌时,在江南官道上,一位披着杂衣袈裟的大师赠予我此扇,他说是他自己画的,能驱灾避祸,我想人家无缘无故送我物件,一定有他的道理,便一直带在身上,今早又在仙都观开过光了,希望能更灵一些吧。”

秦淮关愣住神,将扇子还给颜仲永,气笑道:“万一人家看你印堂发黑,特意将这扇子送予你挡灾呢?”

颜仲永轻轻将扇子推回去,认真道:“路上小心。”

少年不再执着,碧眼女童点点头,再次瞭望城中天子山,低沉道:“确实需要小心。”

近日,南宣城锦江一分为二处,拔起一座修缮待毕的府邸,秦止戈在府河街上散步,端着一杯唐茶,一边细饮,一边转悠。

自从公孙姐妹离开秦家后,秦止戈便不再喝煎茶了,倒不是睹物思人,委实是自己掌控不好火候,尤其是粗茶,不但要切碎,还要入釜炒煎,烘干,更有甚者还需以桔汁,橘水配比熬制半个钟头,他嫌麻烦,干脆从此喝淹茶。

恰逢小雨压细草,捕快们牵着马儿匆忙过市,街上撑起一片片竹伞林,富人家的车轱辘将地上沥水飞溅起来。

锦江府邸处,工匠们正在屋檐下搭着竹梯,以粽角榫巩固平座斗拱,秦止戈仰视外檐斗拱,然后上手摸摸漆红大柱,估摸道:“还得在各翘处放一座嘲风才威风。”

他走至府邸正门,顺着门前这条街道再向前不远便有一座廊桥阙楼,桥上刻着廊桥赋,南宣城知府的大儿子陈实前几日也曾在那桥上题字:愿此桥莫名伤心桥,愿天下皆无薄情桥。

秦止戈本意是,既然秦老太不许秦鸠出门,大不了给沈庆文盖一座府邸,让他们夫妻俩分出去住,合情合理,也好让秦老太鞭长莫及。

云霞细雨淼淼,府门大木森森,他站在松柏下,回望宏大的府邸,反问道:“但取名沈府,是不是太过单调了?”

他走至府邸后门处,有一座合江亭端立在两条锦江交汇处,对岸有一座伶俜的商铺,名叫听涛舫,生意清淡。

别的商铺所谓生意兴隆无非是门面堵满买客,而这听涛舫的老板做的是卖一天吃一年的买卖,每年端午节,那条府河街熙熙攘攘,堵满弄潮客,江上是洪流,岸上亦是洪流。

天下第一人坐在合江亭的长椅上,摩擦着下巴胡茬,托腮道:“长虹贯日,夕阳西下。”

他有所感念,伸出一指,化雨为墨,在江水上刻字:

箫瑟枝头落星松,不沾尘世穷与疯

伞衣湿轮溅飞花,肥燕惊鸣掠残笼

凭栏投意通簌云,乱叠赤潮杀鬼凶

定是紫皇宴仙神,醉泼金樽倒天洪

御女披霞来龙泉,只为迎我到锦宫

-《五月长虹贯夕阳》秦止戈

随后,对岸岸堤处的人们围在岸边赏此迹象,紫衣将军注视着唏嘘不已的百姓们,嘴角一翘,回首默念道:“此府名叫锦宫。”

霎时间,利箭袭来,如一根长长的银丝,飞至秦止戈后颈前两寸处,幸而瞬间被他转身抓住,天下第一人玩笑道:“差点就被一箭封喉了,好险好险。”

对岸听涛坊,中年男子翻上外檐,他身穿铁甲衣,左手持漆伞盖弓,背负一把金光烁烁的长枪。他一踏岸堤跨江间,铁衣与夕阳空色。

听涛舫的老板早已关门歇客,仍不知屋外动静。

太阳渐渐落下,中年男人乌黑披风飘扬,大声放肆道:“不好意思,没有御女来接你,只有我来取你的项上人头,以祭我兄弟典花犯的在天之灵。”

岸堤百姓们稍稍退后几步,怕被打斗波及,又想看热闹。

秦止戈起身走出合江亭,仰望着男子身上的玄铁鳞片,摊手苦笑道:“打架真的很累,要不算了吧?免得吃苦头。”

铁衣人没有多说废话,起手掀起朔风,使涵江翻滚,再一枪戳向天下第一人的头颅。

枪势未及头颅,但将天下第一人送回亭内,秦止戈左手盖势,以气压锦江,右手携浊气紧握枪尖,笑问道:“这枪叫什么名字?”

他细看那铁衣人,此人发不及颈,长着一张白眉马脸,眼神坚毅深沉。

铁衣人双臂发力,踏碎脚下木板,吼答道:“霸王!”

秦止戈挑起长枪,将铁衣人顶到亭梁,追问:“你又叫什么名字?”

铁衣人双脚踏亭梁,倒悬于空,冷笑道:“重要么?”

紫衣将军回枪一挥,将铁衣人甩入江流,他走到岸堤边缘,俯视淡笑道:“若是好听,我便不杀你。”

眨眼间,铁衣人窜上九霄,卷起百丈浪,全身铁甲波光粼粼。江水滔天,掀起府邸,淹没廊桥,灌溉府河街。

这一浪即让百人丧命,方才岸堤看诗之人吓得慌张逃窜,新修府邸随流卷入江底,秦止戈仍站在岸堤边缘浑身未湿,他挠挠后脑勺,无奈道:“又要重修一遍,你们是想把我秦家耗穷么?”

夜色已至,偃月间,铁衣人凌空挥枪,一甩江水,他眉头紧皱,呵斥道:“拿出你的真本事来。”

秦止戈拍拍手,右手负背,左手起势,疑惑道:“自寻死路么?”

刹那间,铁衣人一枪飞出,南宣城大风萧飒!霸王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正中天下第一人眉心,将他深深刺入岸堤下。

一枪砸垮半个岸堤,动荡过后,锦江的水归为平静。

铁衣人一脸慎重,低头凝视着江中的大窟窿,万丈深渊,莫过于此。

几息后,他小心翼翼地纵到另外一半岸堤,继而观望江中动静。

忽的,江水浮光掠影,秦家五位客卿袭杀而来。

一位健朗老头踏江而起,袭上岸堤,勾手亮掌,却被铁衣人转身蹬入江中。

铁衣人一踏御空,俯视着袭来的客卿们,试图抓住他们的空隙,将其逐个击破。

江上老妇脚踏兔子步,向天上铁衣人袭去,她老手推掌,却被中年男人以肘阻挡,她回身冲拳,又被男子踢中腹部,坠入湖中。

“对不住了,老婆婆。”铁衣人淡然道。

中年男人与众人你来我往几招后,一袭紫衣纵出深渊,他眉心有一点红,挥手轻笑道:“统统回府,这里不用你们掺和。”

六人点头称喏,方才花鲛在江底蓄势待发。

浩大的动向已让整座南宣城的百姓紧闭门窗,他们大多是想逃的,可又能逃到哪儿去呢?

此战后,无论胜负如何,定会有成千上万的城民迁居别地,有秦止戈的南宣城,居不易,不宜居。

乌云吞没偃月,铁衣人肃穆道:“今日便让前辈血债血偿。”

忽然,紫衣已然掠于铁衣身后,戏谑道:“好大的口气!”

秦止戈并未出手,而是抓住他的铁衣,将他拖到距南宣城东门十八里外的西岭雪山。

此地万里无云,唯有连延不断的千丈高峰。

某一峰的山巅上,秦止戈力压铁衣人。

九招后,铁衣人铁衣碎,血染白眉,秦止戈环顾四周山峰,然后凝视瘫在雪地上体无完肤的男子,冷漠道:“你轻而易举就夺走了我南宣城百余城众的性命,就事论事,我们似乎有点像呢。”

“我和你不一样,我不喜欢杀戮。”中年男子已瞎掉一只眼睛,腹部血流不止,背上鲜血淋漓,可谓生不如死。

男子骨骼寸断,艰难地站起身来,咬碎牙齿,拼命握紧拳头,欲朝秦止戈再度发起攻势。

天下第一人正蹲在地上,以雪洗手,波澜不惊道:“典花犯也撑了九招,不过他比你年轻些,你不应该死在这里,以后别再来了。”

天下第一人抬头起身,见那赤裸裸的中年男人站在雪中,用颤抖的双腿尽力地撑起自己的身体,他声音很虚弱,咬牙切齿道:“我绝不能在这里倒下,因为我迟早有一天会面对你,这是逃不掉的。”

秦止戈轻叹一声,起手推城,翻掌催国,一掌将中年男子送回宋国商丘,扶掌无奈道:“杀戮真的好无聊,别再来了。”

今日,有宋国男子接下天下第一人整整十招,未死,有人见他的残肢掠过南宣城,不知去向。

……

天下第一人瞭望远处南宣城的满城灯火,托腮自言自语道:“想杀我,得把我引到荒郊野岭全天下同仇敌忾才有胜算嘛,宋国的新辈将领没有老一辈那么阴险,难道宋国是以谁更一根筋来作为点将准绳么,那淮关将来怕是会轻松许多,虽然我一点不想让他上沙场。”

苍松翠柏,江河蜿蜒,今天的南宣城仍旧灯火通明,马上便喧闹起来。自秦家成亲后,南宣城已无宵禁。

紫衣将军解开发束,头发散落间,气韵有李清廷的俏丽端庄,有秦济方的豪迈大气,但他仍是独一无二的玉面郎君。

眼下是白雪皑皑的雪地与满头白发的松柏。

紫衣美男子满身瑞雪,一屁股坐在雪山巅峰,仰望清凉的偃月,转念一想:“不好说,那些老手们打仗都是越打越精,越打越阴的,年轻八雄保不齐哪天个个老奸巨猾呢,哦,如今只剩六个半了,空桐,谷丘,相城应该相继会有不少值得期待的年轻人冒头。”

山高月小,天下第一人对偃月闲聊道:“陶丘不大现实吧?一群神仙逍遥自在惯了,不太会去管国事如何。”

“我这是合理调休,哪是养老!”

“怕?媳妇你说笑呢!我只是担心鸠儿跟淮关将来会穷途末路罢了。”

“霸王枪?好,听媳妇的。”

……

对了!媳妇,你有酒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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