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兮言醒过来的时候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她好像做了一个格外真实的梦,梦里她见到了云君煕,云雨巫山。
月兮言微微动了动,身体有些不舒服,腰上有一双大手,肌肤相贴。月兮言转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身边的人,男子面目精致如画,梦里还带着一丝笑容,似乎是梦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
月兮言一时间心头涌上浓烈的恨意和悔意,拿出弯刀就想杀了身边的人。弯刀马上就要插进男子的脖子却停止了,月兮言神色痛苦,内心进行剧烈的挣扎,她想起了昨天君邪温柔的呢喃,是啊,不能怪他,自己没有拒绝不是吗?要怪只能怪自己,为什么把君邪当做了云君煕。
月兮言收起弯刀,一刻也待不下去了,有些气愤的从君邪怀里出来,捞起地上的衣物穿上,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月兮言把院子里睡得很熟的三只妖兽收进了储物戒里,逃也似的离开了这座院子,仿佛这里有比洪水猛兽更加可怕的东西。
月兮言离开后,君邪也睁开了眼睛,枕边仿佛还有女子的清香。其实月兮言拿出弯刀的时候他就醒了,只不过没有表现出来。君邪仿佛隔着时间洪流幽远的叹了一口气,他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月兮言。
他想起来了好多事情,他是怎么魂魄分离,飘落到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刚好遇上一个重伤的男子。他在宴会上第一次见到月兮言的惊艳,祝封山上嫣然一笑的心动,月兮言答应时的欣喜。月兮言的一喜一笑,爱恨嗔痴都在他的眼前,他心中五味杂陈。那个陪在月兮言身边的男子有些陌生又熟悉,他能体会到那个男子所有的感情,却又感觉好遥远。他有些不明白自己到底是谁,他有云君煕的记忆和感情,但是却不是他,他是君邪。
月兮言神情慌乱,一路上跌跌撞撞的走出了秘境。出来的时候还很茫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月兮言心底涌现出浓浓的自责和愧疚,她觉得自己对不起云君煕,明明心里一直想着云君煕,却把另一个男人当成了他。
月兮言仿佛行尸走肉一般在佘山游荡,她现在什么都不想思考,什么地方都不想去,也不想见到任何人,她好想去陪云君煕,可是怕看到他温柔的目光变成谴责。
月兮言觉得自己被世界彻底的抛弃了,突然无助、后悔、难堪、痛苦、想念,所有的情绪一拥而上,月兮言再也承受不住,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月兮言约莫在秘境里待了两天,出来的时候腾蛇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佘山还是在下雨,雨虽然没有之前那么大,打在人的身上也有些疼。
佘山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寂静的佘山一片荒芜,只听得见雨声和月兮言压抑已久的痛苦的哭声。
月兮言回到月曦殿的时候还是死气沉沉的,月沉他们看月兮言的样子也不敢问什么,月兮言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他们虽然担心却不敢去打扰。
月兮言决定她一定要快点回到玄灵大陆,不止是为了要替云君煕报仇,她暂时也不想待在琉璃幻境了。
月兮言决定还是去找焚寂,可是焚寂虽然是魔教教主,却总是找不到他的踪迹,先不说焚寂会不会帮她,能找到他的人就不错了。
一个月后,月兮言正在练习寻音,这些天她已经能流畅的吹出这首曲子了,不过还没有派上用场。
一个黑色的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窗边的树上,等月兮言一曲完了之后终于开口了“听说你在找我?”
月兮言抬头,树上的那个人不就是焚寂吗?焚寂来无影去无踪,派出去的人根本就找不到他,应该是他听到了消息自己过来的。
“帮我一个忙,我要去玄灵大陆。”月兮言声音中带着一些急切,她真的很想去玄灵大陆。
“帮你我有什么好处?”焚寂漫不经心的敲着树干,似乎在思考这件事。
“欠你一个人情,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月兮言说,焚寂都已经是魔教教主了,也不缺什么东西,她实在是没有可以用来交换的。
“人情啊。”焚寂轻轻的说了一声,静默了一会儿。
“行啊。”焚寂答应了,唉,这里待着实在是没有意思,去玄灵大陆玩玩也行。
月兮言松了一口气,还好焚寂答应了,不然她实在是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可以让他答应。
“什么时候去?”焚寂问到。
“明天这个时候吧。”月兮言思考了一下,她要到玄灵大陆待很长一段时间,要把这里的事情处理一下。
“行。”焚寂答应了,看着月兮言突然说了一声“白衣虽说也很美,不过这身紫色的衣服更适合你。”
月兮言没有说话,自从上次回来她就再也不穿白衣了,那样纯白的颜色让她觉得刺眼,想到那天的事情她就觉得讽刺,索性就穿一身紫色。
月兮言不说话焚寂也不恼,他倒是习惯了月兮言的态度,仿佛揣着无限的心事,他也没心思去探究。
月兮言把月曦殿的事情都交给月沉四人,他们有这个能力守好月曦殿。月兮言想了想,写了一封信给君如月,把碎影剑交给她是最好的,月弈华那么爱她,不想让君如月继续误会他了。
月兮言封好了信,刚准备把信和碎影剑送过去突然就犹豫了,上次的事君如月怕是再也不想知道关于她的任何事情了,这封信就这样交给她怕是她也不会看的。
月兮言想了想,叹了一口气,她实在是不想再和那个人扯上任何关系,可是没办法,这件事还是交给他好一些。月兮言再套了一个信封,上面写着君邪的名字,让人把碎影剑一并送了出去。
焚寂如约来了,月兮言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这么长时间了,她终于要回玄灵大陆了,那群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唉,你总是像背负着深仇大恨的样子,从来都不笑。”焚寂看着月兮言,总算是带上了些真实感情的说。
“我就是有深仇大恨。”月兮言眼里爆发出强烈的恨意,想到能回去整死他们心里就格外的开心。
焚寂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打开了大门,去玄灵大陆没有固定的大门,只要有钥匙,从哪里都可以去玄灵大陆。
月兮言看着那道散发着光芒的大门,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准备好了吗?她要回去了,他们的安稳日子到头了。
月兮言回到玄灵大陆的时候,发现焚寂也跟了过来,有些不解的问“你怎么也过来了。”
焚寂勾起一丝玩世不恭的笑容“哎呀,我就想换个地方逛逛,不知道玄灵大陆的美人比起琉璃幻境的美人来会不会更好一些。”
月兮言也懒得管他了,只要他不妨碍她报仇,她也不在意焚寂到底要干什么。
月兮言带上一幅面纱,眼底满是冰冷和杀意,既然她都回来了,直接杀了他们太便宜他们了,她要让他们生不如死,自相残杀。
一边的君邪收到信和剑的时候颇有些意外,那件事过去之后他们再也没有交集,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像陌路人一样,现在居然会给他写信。
君邪有点想念月兮言,看到她的信还是很高兴的,月兮言既然都给他写信,是不是没有上次那样恨不得杀了他了。
君邪带着些欣喜和期待的打开了信,却发现还有另一个信封,写着是给君如月的,不由得有些失望和愤怒。失望是这封信居然不是写给他的,愤怒的是她还敢去招惹他姑姑。
君邪打开了信,眼色越来越凝重,不行,这件事一定要告诉姑姑,看来月兮言是担心自己写的信君如月不会看,所以才让他把这件事告诉他姑姑的。
君如月看到脸色凝重的君邪有些意外,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这副样子?“邪儿,发生了什么事吗?”
君邪欲言又止,眼中带着一些不忍和犹豫,还是开口了“姑姑,我接下来的事情和月弈华有关,你不要激动,听我把事情说完,我们可能被人误导了。”
君如月听到月弈华的名字脸色瞬间就变了,声音冰冷的说“有什么好说的,我不想再听见这个人的名字。”
“姑姑,这封信和碎影剑我放在这里了,看不看就是你的事了,只不过你不看以后可能会后悔的。”君邪把月兮言的那封信和碎影剑放在桌上没有多言就离开了,他姑姑心结太深,她自己若是不愿意走出来,他说再多也没用。
君如月想到这些年来的等待和痛苦,恨不得毁了那封信,碎影剑也想丢了,下手的时候还是犹豫了一下,丢在那里不想看。
君如月虽然不看那封信和碎影剑,可是心却被这两样东西紧紧牵着,一整天什么事都干不了,整个人烦躁得不行。
那封信好像一直在诱惑着她,她越想逃避就越是逃不掉,君如月最终还是忍不住了,带着愤怒的拿起那封信,她倒是要看看月兮言想要说什么。
信上写着:娘亲,请允许我这么叫你。二十年前我爹爹失踪,我也失去了这段时间的记忆,前段时间才回想起来。我想有些事情必须替我爹爹解释一下。
我之所以叫你娘亲,是因为我父亲画了很多你的画像,他告诉我这才是我娘亲,我娘亲在很遥远的地方,他找不到娘亲。我并不是我父亲的亲生女儿,是他收养了我,旁人并不知情,父亲也不想告诉别人。恰好这个时候钟莹旭追着我父亲到了云朝,所有人都认为我是她和爹爹的女儿,祖母也很喜欢她,所以她就以我母亲的名字住了下来,可我爹爹从来就没理过她。
后来,有了送了一只染血的紫金簪过来,我父亲看了脸色大变,不管不顾的就跑了出了再也没有回来,只是在城外捡到了他的剑。
我爹爹从来就没有背叛过您,他只是不能去找您,很抱歉我的存在让您伤心了,借用了您女儿的名字真的很对不起。
君如月双手颤抖,再也握不住手里的信,嚎啕大哭起来,不知道是伤心还是高兴。声音哽咽,满是伤情的说“月弈华,月弈华,你去哪里了?”
君如月的哭声太过突兀,吓坏了君家的人,君家的下人赶紧告诉家主和其它人。君邪赶过来的时候君如月正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地上是散落的那封信。
君邪走了过去,把哭得撕心裂肺的姑姑拥入怀里,他从小就是君如月带大的,君如月在他心中比他母亲还要重要,看到她哭得这么伤心,君邪心里也很难过。
“邪儿,那个孩子呢?”君如月看到君邪,止住了哭声,一脸焦急的问。
“我不知道,月曦殿的人说她离开了,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君邪有些惆怅的说,他也找不到月兮言的行踪。
“紫金簪是他送给我的,在一次历练中掉了,我以为是我自己不小心,看来是被人偷了故意给月弈华的。”君如月带着深深的后悔说道,她误会月兮言了,还差点杀了她。
“我已经派人去查了。”君邪说,看来钟莹旭和月弈鸿结婚的消息也是故意有人透露给他们的。
“到底是谁?我一定要查出来,杀了他。”君如月眼里有强烈的恨意,若不是有人说月弈华和钟莹旭在一起了,她就去找月弈华了,月弈华就不会失踪了。
“好。”君邪轻声安慰着说,他也不会放过这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