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儿,你是不是还生气呢?”虽然是事实,问出来的语气,却是小心翼翼的。
虽然不是他把人给惹毛了的,作为夫君和丈夫,楚锦航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协调一下妻子与舅兄的关系。
姚若蕊手上刻画的图样如行云般流水,三两下便勾勒出了衣衫的大致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没来由的心情不好,她总是觉得手上的样子异常的难看和刺眼,将纸张攒在了一起,丢到了纸篓子里。
“你刚才说什么东西来了,我没听清。”
重新铺了一张纸,姚若蕊觉得脑子里的灵感总是抓不住,纸上也不再一味的是衣衫样式,反而画起了一株大朵大朵盛开的芍药。
算了,楚锦航也知道自己继续追问下去没准就要引火烧身了,顿时住了话头。
楚锦航才刚出了远门,就瞧见在月亮门后面迫不及待的姚二哥,“怎么样,蕊儿那丫头答应去温泉庄子了吗?”
姚二哥焦急的想要闯进去,又觉得没面子,顿时不动了。
楚锦航只觉得好笑,这对儿兄妹,没一个省心的。“二哥还是歇歇心思吧,蕊儿不想出去,并且烦躁的厉害。”
丝毫不说蕊儿是因为他刚才在边上一直追问才心情不好的,反正,也是因为姚二哥,是不是?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姚二哥很是失望,也知道妹妹性子从小就记仇,但凡不顺心的事情,总是能惦记很长时间。
“算了,你也没什么本事,哄不来我家的丫头。”
姚二哥很是失望,顺便带着对楚锦航更加失望的语气离开了,气的楚锦航想要打人。
唯有扯着他衣袖的小胖子撅着嘴巴,很是不高兴!“我都这么乖了,我姐姐为啥还不高兴?是不是都是被二哥气的?”
这也是个不省心的!楚锦航扯着嘴角,溜了。
他好不容易才有一天休息,可不能浪费在这上,是以,楚锦航跟着姚若蕊整日的习惯,去了乡下的池塘数野鸭子。
新投放进去的大鱼,还都是活蹦乱跳的,就是有野鸭子,也吞不下去五六斤的大鱼,倒是扔进去的大鱼,竟然有的还开始产卵了。
看着水底下密密麻麻的小鱼渣,楚锦航头皮发麻。
“看来还是以前养的不对,不知道莲藕什么时候能长出来。”楚锦航拉着楚原,围着硕大的池塘,一圈一圈的绕着。
楚原跟在楚锦航身后,低低的说道:“前几日,诸葛家的大少爷,和苏州府负责冶炼银子的梁家二爷接触过了。”
“哦?只有梁家二爷一个?”
梁家是负责冶炼银子的,却不是主要负责的,而是为朝廷做着边角料的买卖。
换句话说,梁家其实是接触不到冶炼银子的,也不是负责采矿的,而是负责处理冶炼银子剩下来的残渣。
可就是管理这些残渣,也是需要人脉的,不然,这事儿可不会随便落在一个商人身上。没有门路,出门都困难。
他们到了江州盯了这么长时间,才盯出来这么一条线索,已经很不容易了。
“曹家和章家,有动静吗?”楚锦航一双眼睛盯着池塘里面硕大的鲤鱼,从小竹筐子里铲出来细碎的麸麦,丢进了池塘里面。
“这两家暂时没什么动静,不过曹嘉个诸葛家是殷勤,不过确实庶女的殷勤,两家来往的也不太密切。”
只因为是不受宠的庶女,还是上一辈的庶出姑娘,到了这一辈,已经没什么亲缘关系了。
“我知道了,你继续让人盯着,顺便让苏州府的人小心着些,那些人都是人精,藏得深,防备的厉害。”
单单是死了嫡出孙子的樊家,在苏州府听见消息,也没见到樊家闹出什么大的幺蛾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樊家两房分家的缘故,反正官银造假的案子,直接以樊德源的死告终,连点儿水花都没有。
因为樊家分家和暴露出来的案子,樊家竟然在短短一年的时间,瞬间土崩瓦解,分出去的二房,更是指着樊刺史过活。
至于樊家大房,似乎是将祖产给变卖了,直接搬离了苏州府。
官银造假的案子,并不能因为樊家的息影而剧终,有些事情,没有翻个底朝天,坐在皇位上头那个,又怎么会轻易放过?
朝廷,现在却银子!
这事儿,楚锦航清楚,下边的人却不一定清楚,所以忍了这么久,就在大家以为都没事儿的时候,才是真正要出事儿的时候。
诸葛家现在坐不住了,才是他的目的。
将鱼食一股脑的扔到了鱼塘里面,楚锦航瞧着身旁追过来的姚二哥,很是不解,“二哥怎的不再家里面用功了?”
这不符合姚二哥认错的规矩啊。
姚二哥拿着不知道从哪弄来的钓鱼竿,将钩子丢进了鱼塘里面,很是泄气,“蕊儿那丫头气性大,我就算是在书房里考出来个功名,那丫头也不见得原谅我。”
更何况,在书房里看书,还不一定能出来功名是不是?
既然不能憋出来个功名,他现在只好出来散散心了,顺便寻摸寻摸和妹妹怎样认错才是正理。
眼瞧着一个大鱼要上了鱼钩,姚二哥就想用力将大鱼给钓起来,只姚二哥还没来得及用力,鱼竿就被拍了下去。
只见鱼竿一松,鱼钩上的大鱼咬了耳食,直接溜了。
“你做什么?我好不容易钓到一条鱼,准备拿回家给蕊儿丫头炖汤喝的!”姚二哥很是愤怒!
“二哥,你若是敢从这鱼塘里面钓鱼,你信不信,蕊儿只会更加生气?”
楚锦航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姚二哥,深深的觉得,眼前的这个,真的不值得人同情!
这个鱼塘,他花了这么多心血,瑞儿花了这么多钱,好不容易要从死水里活过来了,姚二哥竟然准备一条鱼竿毁了他们的心血?
不能原谅,绝对不能原谅!
姚二哥有些心虚,喃喃道:“那你说怎么办?蕊儿总不能一直气下去吧?气大伤心身,都生气这么多天了,也不知道身体受不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