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假做真时,也伤人
方润华原来真的在下跌,这就是整个集团所面临的困境,可能只有没关心过这件事的赖好好,才不知道。
“姐,你放心,有我呢,你还不相信你弟弟嘛,这种局面,会马上过去的。刚上市不久,难免上下波动比较频繁,我保证它最终还是稳步上升的——就算万一亏损,我负责全全包赔行不?”财大就是气粗,甭说二十万股,就是二百万,二千万,——可别,全集团的股票,总共有几个二千万股。
王朋飞这样打保票,王朋琳自然没有好再担心的,必竟,这部分钱,都是王朋飞给的。
那么,就谈谈定婚事宜吧,“你星期一定婚,还要尽量铺张,这也没剩下几天,是不是太仓促,我们哪儿来得及准备?”
“不用我们自己忙活,我安排公司里的员工们准备。”那也算是公事好不好。
“这样啊?公私是不是不分明?”个人的事,拿到工作当中去办,不大好吧,王朋飞以前从来不这样做呀,王朋琳都想明白的问题,他自己还能不懂?
“没什么,集团本来就是我的,我们自己实在赶不及,公司里人多好办事,再说,还得邀请各大企事业单位的领导,要办得最为隆重嘛,这些事,我们也做不来,都不知道,需要请谁,不用请谁。”王朋飞的道理,还蛮多的,让不知实情的人听上去,倒是挺可信。
已然有所了解的赖好好,不乐意了,她白一眼王朋飞,话里有话,“集团本来就是你的,确实不假,恐怕这个家,也本来就是你自个的吧。”
语气不对呀。王朋飞抬起头,看看赖好好,他不认为,一个小女孩儿,能够懂得有多少,她只需要,按照他的意思行事就是,他只是随便应付一句,“家,是我们大家的。”
在赖好好看来,王朋飞也太不拿她当回事,对她一点都不好,气被气饱,她放下筷子,“我看电视去。”
不是男女朋友的时候,赖好好追着赶着,要求王朋飞跟她亲近,当关系发生变化,她便希望,不再是一味由她提出,而是他自己更主动些,他应该观她的颜,察她的色。
怎耐王朋飞还没有适应,赖好好性格上的这一变化,在她面前,他习惯被动,甚至把她不纠缠他,当作好事,他就可以把更多精力,积极投入到工作中去。他还以为,她这种变化,才是对的,才是成大了,自立的表示。
钻戒,在灯光下,光芒四射,特别耀眼,最为漂亮。
只是在赖好好眼睛里,它已经完全不象王朋飞刚送它给她的时候,那样令她珍爱,激动。他的感情,他的爱,应该是真的吧,可是,与她定婚的心思,能有几分,出自于他自己心甘情愿呢,比起他的工作来,她恐怕就不值得一提吧。
取下无名指上的钻戒,赖好好把它放回装它的首饰盒中。
“怎么不戴?”王朋飞奇怪。
“等到定婚当天再戴。”赖好好还得好好想想,她要不要戴,这场婚,定的有没有实际意义。
在王朋飞那里,这场定婚,实际意义再大不过,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讲。他认为,赖好好应该最支持不过,跟他的想法一样才对。
星期五,下午放学,赖好好叫住诸邦,“明儿双休日,不用上学,今天我们一块出去,痛痛快快玩玩,怎么样?”
“只邀我一个?难得你主动,太阳从西边出来的?没有吧?”诸邦揶揄。
“说什么风凉话,不去拉倒,我找听闻去。”赖好好把书包放进课桌抽屉,这就要走。
“哎,别家,我错了还不成。”诸邦连书包都没有往课桌里放,直接追上赖好好,拉住她,“你说上哪儿玩,我们就去哪儿玩,我舍命陪君子。”
“我不是君子,也不敢要你舍命。”赖好好不领情。
“好啦,我的小祖宗,我怕了你了,只要你高兴,我就当个哑巴行不?”诸邦对赖好好,一向最牵就不过。
“我才不和哑巴一起玩呢,不能和我说话,那有什么意思。”赖好好得寸进尺。
“你让我怎么样,我就怎么样,只要你不把我抛下。”妥协的,永远都是诸邦。
赖好好当然清楚,诸邦对自己再好不过,不然她就不会找他,也不要太得理不饶人,其实就是无理搅七分,“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所以才跟你一块出去玩。”
“我比你的——小舅儿,还是——我比他对你还好吗?”诸邦说得吞吞吐吐,那种具体称呼,还真不好拿捏。
赖好好撇撇嘴,“无缘无故,挺高兴的,扯上他干什么?”
“你和他——星期一不是就要举办定婚仪式吗?还包下最大的整个饭店。”诸邦了解得很清楚,比赖好好还多。
“你从哪里知道的?”王朋飞因为集团利益,才和她结婚,赖好好正在生气,定婚仪式的事,她根本没有参与。
诸邦拿出大红烫金字的喜贴,“学校里,和你关系比较不错的同学们,还有的老师,就连校长,都收到请笺。大家背后早议论开了,也就是不好意思当你的面直说吧,或者大家都以为你最清楚不过,你难道还会不知道?”
赖好好翻开请笺,仔细看看,还真是那么回事。这个王朋飞,考虑的,倒是面面俱到,把她周围的人,也给叫上一遍,给外人看着,更象真的。
其实,本来就是真的定婚呀,王朋飞总不至于,只要可以解决集团的困境,就随便找个女人来定婚,他怎么不找,同样出身大集团的千金大小姐呢,那样照样可以解决目前的问题吧。违背他自己的意志的,他绝对不会做,不至于为了集团,就出卖他个人,他还是很讲原则的。偏偏只选择赖好好,足可以说明,他是真心喜欢她的。
但是,赖好好想到的,几乎全部是负面的东西,她更在乎,那些感情之外的现实存在,有那些东西存在,其他同样是本质的东西,她往往视而不见。
“你还真不知道?”诸邦很吃惊,“你们怎么回事?你不是挺喜欢他的?闹别扭了?”
“不提他,不提这件事,行不行?”如果让同学们得知,王朋飞仅仅是为了使方润华股票不再下滑,才和她定婚的,这丑,得丢多大。
诸邦却不可能放过,他很关心,“那家伙欺负你?告诉我,我去替你讨回公道。”他更多的,是想混水摸鱼吧,谁可以眼睁睁看着心上人,成为别人的准新娘。
“烦不烦人哪,还是我自己出去玩。”赖好好抢步向前,要甩开诸邦。
诸邦连忙追赶上赖好好,说好话,“你别生气,我不提别人了还不行?你以为我乐意提别人,我巴不得没有别人哪。好,好,好,我什么都不说。你一个人玩多没意思,还是我陪你吧,我做三陪,而且不收费,还请客。”
“别费话,小心我以后不理你。”赖好好不明白,诸邦什么时候,学得这样贫嘴,她不可能知道,他只是要在她面前,更好地表现自己,讨她欢心而已。
本来走得很快,来到学校门口,赖好好却停下脚步,如果王朋飞来接她,肯对她好,她还是愿意跟他回家去的。
只是,王朋飞实在忙呀,一周结束,周五,是最忙的一天,而且,他还布置,有的员工加班,不只是为了公事,其实也是为了公事,就是这两天要盯住所包下的饭店,还有各项繁琐的仪式,都需要安排妥当,争取做到最好,不出现任何差错。
“你还去不去呀?”诸邦婉转催促。他只希望,王朋飞千万别再赶过来,让他今天的约会泡汤。这个,还是可以放心的,方润华集团总裁,现在还腾不出这个时间。
“走吧。”赖好好才不会一直等下去。
两个人先吃晚饭,然后去迪厅蹦迪。
迪厅里,声音特别吵,就连手机响过好几遍,都没有去接,一是懒得接,二是在这里面,肯定根本听不清楚对方讲什么话,赖好好不肯出去接听,诸邦自然陪她,当他看清楚,是王朋飞的号码时,他就更不会答理,反正赖好好就在他身边,不接,又不会被他怪罪。
下班回家来,已经晚上九点钟,听王朋琳说,赖好好一直没有回来过,王朋飞便开始找人,赖好好的手机,打得通,但是无人接听,然后只好向她要好的同学们询问。
这马上要成为自己的未婚妻,就连人家的去向,他还不明确,不免惹人笑话,反正只是赖好好的同学们,王朋飞也就顾及不到许多。
于是,很快,又一次,找到诸邦那儿,结果两个人一样,不接电话,不知所踪,诸邦家人讲,他也没回家呢,不过,中间跟家里打过招呼,只言道在外边玩会儿,去哪儿玩,并没有说明白,家里不知道。
赖好好肯定是跟诸邦在一块玩吧。在一块玩会儿,就玩会儿呗,还有必要不接听电话?里面有什么猫腻?再着急,王朋飞也无能为力。
没有公交,可以打车,那倒无那所谓,蹦迪三四个小时,可真够累的,早知如此,还不如去歌厅唱歌,多么轻松,惬意。
赖好好也承受不住,终于吐口,“我们走吧。”
还没有走出迪厅大门口,赖好好提议,“我们去上通宵网吧好不?”
“啊?你不回家呀?”现在将近半夜,明天确实星期六,不用上学,可是,总不能通宵在外面玩吧,“你是不是和——他闹别扭了?”诸邦再次提及这个问题,赖好好今天的反应,太反常,他好奇怪。
“你爱去不去,不去,我自己去。”赖好好还是用老办法作为要挟。
网吧里,什么人都有,怪乱的,还是通宵,诸邦怎么可能,舍得放赖好好一个人,呆在那种地方。
不过,网吧,确实没有什么好玩的,“你要上通宵网吧,还不如去我们家上呢,网吧里,下半夜,会很冷的,我们不加衣服,怕会冻得受不了,在我家多舒服,暖暖和和的,想吃什么就有什么,困了,还有不少房间可以睡觉。”
赖好好却很执拗,不再言语,转身就走。
“好,我陪你,别急。”诸邦小声嘀咕一句:爱上个人,真遭罪啊。
“什么?”赖好好没听明白,就问清楚。
“我说,就是再遭罪,也要跟你在一起,和你同甘共苦。”诸邦的话,转变得还挺快。
手机又响,这一次,赖好好才接,自然是王朋飞打来的,“干吗?”
“我还问你干吗呢,这么晚,不回家,在外面疯什么!在哪呢?马上回来,要不我去接你。”总算接电话,害他担心好几个小时,王朋飞直想火冒三丈,他强压愤闷。
赖好好好好的,还有稀疏的,汽车经过的声音,就可以断定,她的人,没事。
“我在外面玩呢。不要你管,谁也别理谁,到时候,你定婚仪式上有人就行呗。”赖好好不仅挂断电话,还关机。
诸邦的手机,铃声很快响起来,他递给赖好好看,不用说,肯定是王朋飞打来的,他以为他们在一块,赖好好关机,他想当然找他。
赖好好也给诸邦按下关机键,“走,去网吧里玩游戏。”
网吧里,单间,两台电脑,还有长条沙发,可以休息。
游戏玩累了,可以歇会儿,可是,后半夜的冷,真如诸邦所说,让人无法忍受。
尽管自己也冷,诸邦还是把外套脱给赖好好,“给你披上吧,别冻感冒。”
那诸邦自己呢?这可不行,“要不,我们去你家。”
“也好。”这罪,终于熬到头,诸邦巴不得赖好好说这句话,尽管是后半夜两点来钟,市里面,还是有出租车可以打的,就是惊动爸妈,让他们少睡会儿觉,开车来接,也不留在这种鬼地方。
诸邦自己有钥匙,开门,关好门,还给赖好好找出一套妈妈的睡衣,“你凑合一晚吧,如果你明天还在,我们就出去买。你要睡觉,还是玩游戏?我都陪你。”尽管已经睁不开眼睛,他还是很珍惜与她在一起的每个时刻,希望可以哄到她最开心。
“我想睡觉。”赖好好也没有这么晚,还不睡觉过。
“好吧,你睡我隔壁。我隔避那间房,收拾得很好,没有人住。”诸邦没有说明白,自从结识赖好好,他就盼望,有这样一天,她成为他们家一分子,越快越早越好,最好就是现在,他早就让保姆给收拾出来的。今天,终于可以梦想成真一次。
唯一欠缺的就是,诸邦不知道赖好好喜欢什么样的衣服,一个大男人,不对,一个小男人,单独一个人,去买女人的东西,特别是睡衣,不合适,还是有机会的话,等她自己愿意在这儿安家时,再置办也来得及。
“好啊。”赖好好睡眼朦胧,“今天,辛苦你。”
“洗脸,洗澡什么的不?”诸邦照顾得殷勤,周到。
“不洗。好困。”想到睡觉,就更支持不住。
“那我也不洗。我带你去你的房间。”赖好好不管做什么,诸邦都愿意相陪。
刚走进房里,赖好好就把诸邦推出去,她太困,换了睡衣,倒在床上,拉过被子,就睡。
诸邦回到隔壁,自己房间,穿好睡衣,又忍不住走过来,看看赖好好怎么样,见她已然睡着,他给她盖好被子,轻轻挪出去,回房睡觉。
作为独生子女,能够这般关心人,还是很少见的,诸邦这都是从爸妈对待自己的方式里,学到的经验。
诸邦睡得十分踏实,还很甜蜜,心爱的女孩儿就在隔壁,妙不可言呀。
可是,王朋飞却彻夜未眠,他想不通,自己到底做错过什么,让赖好好一下子就这样排斥他,整夜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