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寅愣了下,想到刚才一起看到的水雾画面,不敢相信地说:“岑暮是今天的生辰?”
女子轻哼一声,“这件事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岑寅抿着唇,就算关系不好,可他也记得岑暮的生辰在春天,并非寒冬,刚才他看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听她这么一说,才觉出不对劲来。
所以岑暮是在悄悄许愿?
“可是……”岑寅为难地皱眉,可人没有变,怎么会发生这些变化?
女子浑身只露着一双眼睛,“让你去煮面给我吃。”
“你又不过生辰……”岑寅话还没有说完,腰身猛地被勒紧,他身上一直缠着绑带,被她这么一勒,简直要窒息了。
无奈之下,岑寅没有办法,只能去厨房煮面,他现在一直被这绑带女跟着,几乎没有单独行动的机会,不论做什么都要告诉她,魔物们也是有组织的,他现在还只能呆在最外圈,完全触及不到这是个怎样的组织。
而这个女子,就是有人让来看着他的,等级不低,他完全不是她的对手。
女子站在厨房外面,靠着房门,抬头看着天空,像是自言自语又像在和岑寅说话:“你说楚致刚刚在看什么呢?这几万年都不曾变过的月亮,有什么好看的?再怎么看也还是一样。”
“我不知道。”岑寅说。
女子没有回头,听了这话倒是点点头,“你当然不知道,我知道。”
岑寅正在煮面条,闻言一脸的无语,想着这些魔物就是跟常人不同,说话也是颠三倒四自相矛盾。
“他在看,过去的自己。”
岑寅把面条端出来,“你们活了这么大岁数,还记得过去的自己是什么样?”
“有些记得,有些忘了。”女子说着,看向岑寅。
这是岑寅第一次和她对视。
这个女子长了一双,很像狐狸的眼睛,眼尾上挑,眼型偏长,恰到好处的媚和仅有三分的纯,全身只有两个颜色,黑衣上有暗纹,只有走进才能看到,白色绑带缠着全身,看不出她肌肤的颜色,面具遮着半张脸,听不到声音的话,还真辨不出男女。
“吃吧。”岑寅说着就要给她端到石桌上,好让她跟楚致和岑暮一样,赏月吃面条。
女子动了动手指,有绑带从她指尖飘出,缠着岑寅的手腕,让岑寅无法上前。
“怎么了?”岑寅问她。
女子还是不说话,但是绑带拉着岑寅往她这边扯,岑寅不挣扎,顺着她的力道走到她面前,“面条要凉了。”
女子站在台阶上,和岑寅基本齐高,“端高点。”
岑寅猜出她要做什么,便将碗端到适合的位置,女子拿筷子挑了一小口,面条入口就皱起眉头,咬断,放筷。
“真难吃。”
岑寅无语。
“真不知道楚致是怎么想的,吃得下这么难吃的东西。”女子说着便松了绑带,回了屋子。
岑寅将那碗看着就毫无食欲的面条倒了,他都怀疑这面条熟了没有,楚致吃的又不是他做的,自然吃得下。
他也跟着回去,看到女子已经倒在床上了,他坐在软榻上,却没有一点睡意。
想不通她刚才那些话,抱着不会得到答案的想法问道:“岑暮的生辰为何会变。”
他们已经认识多天,从没像今天这样说很多话,这个女子之前也不说话,今日看了那水雾画面,两人才有了交流。
“我什么时候说她生辰变了。”
岑寅换了种问法:“一个人在什么情况下,才有可能改变自己的生辰。”
听到这话后,女子嗤笑,从床上支起身子,缠着绑带的手拖着面具,“你能问出这种问题,也就怪不得能让人从岑家赶出来了。”
岑寅目光猛地发寒,拧眉不悦。
“生辰这种东西,自然如论如何都改不掉的。”
两人在只有月光的房间里,注视着彼此,女子看着他额头的邪气,也就不再与他多说。
这人不过是个任人摆布的傀儡,仅仅只是因为母亲死在他面前,就被邪气控制,影响了灵智,说出来都不像是灵力家族岑家的人。
“真是连废物都比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重视你,还让我来带你,指导你。”
女子笑笑,面对他连嘲讽都不用。
岑寅捏着拳头,克制着才没有一拳打在她身上,就是这副冲动的样子,谁看都只会笑话他。
从性格就注定了他是个失败者。
“那你呢,既然那么了解楚致,还能用绑带变幻出那么真实的一个他,又和他相识已久,为何没有把他弄到手。”
岑寅平淡地反击,淡然地说着这些事实。
“那天在树林里你一看到楚致就跑,连打招呼都不敢,你怕什么?今天是你的生辰?你却只敢偷窥他们,可怜虫一般跟他用那种方式对话。”
岑寅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定定地看着对方,“你不觉得自己可怜?你说,楚致现在还记得你吗?你对他这样用情至深,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这样虔诚的爱着他,但他很可能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了。”
女子没有生气,这很出乎岑寅的意料,“呵,口齿伶俐的小孩子。”
她这清脆的声音叫别人小孩子,听起来满满的违和感。
下一刻岑寅的脖子就被细细的绑带缠住,他呼吸困难,却没有挣扎,困难地说道:“我,只是为了报仇……我做的一切都有目的,我甘愿入魔……甘愿出卖自己,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岑寅颤颤巍巍地起身,逼近女子,“我只要,岑暮死。”
女子的眼睛还是淡漠,没有怒气,她扬着下巴,听懂了岑寅的示好,这就是他无论如何都要入魔的原因,仇恨太容易将人蒙蔽,从眼到心,陷入仇恨的人无需邪气控制,自己便可以成为一个疯狂的瞎子。
“呵……”女子松了绑带,躺在床上,“再有一次,就不会这么轻松了。”
岑寅捂着脖子咳嗽,他觉得刚才绑带的触感,有种毛茸茸的感觉。
“以后乖乖跟着我,区区一个岑暮,一定让她死在你手里,不过我们的棋盘很大,岑暮这枚棋子还有很大的作用。”
岑寅点头,他的目的就只是这么简单。
女子躺下后又说:“我叫洇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