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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西域高僧(下)

第二日一早,了难大师和净空大师联袂出了极乐宫。经过一夜休息,了难大师脸色红润,眼见便是擅长采阴补阳之术。

金帐之内,胡擎端坐,诸位王爷和右丞赤木等人分列左右。金帐之外,十万大军早已收拾妥当,蓄势待发。

净空大师和了难大师走入帐内,净空大师微微合礼,“拜见大王!”

胡擎看起来心情舒畅,一扫昨日愁眉不展之样,“国师大人无需如此多礼,请坐!”

“大王,这位便是了难大师,若依辈分而论,了难大师乃是本师师叔。”

在了难面前,净空倒也没有托大。若非当年净空恩师将净空收入格拉达宫,不知净空现在此身何处。更何况,自己这位师叔当年便曾对自己照顾有加,是以净空今日在北戎大王和诸臣面前竟行以后辈之礼。

那了难大师如何不知净空心中所想,当下合礼而言,“贫僧了难,见过大王,见过各位大人。”转而又对净空言道,“国师当年虽在我格拉达宫静修过一段时间,但如今已是自立门派,更兼北戎国师尊位,贫僧不敢当师叔之称。”

胡擎见了难大师和净空大师关系融洽,不禁大喜。两人虽说并未执掌兵权,不过俱是在国内拥有巨大影响力,了难大师乃是现任西域王的指定人,当年马昭明能从数位王子中脱颖而出便是拜净空所赐。便是净空大师,也是在北戎深受自己器重,国事政事莫不咨之。两人关系融洽,当可使北戎西域公释前嫌,共谋图夏大业。当下一指身旁两个空位,“两位大师莫要客套了,请!”

净空单手一摆,“了难大师先请!”

了难大师料想净空以后辈之礼相待,若是自己谦让,恐怕惊恐大师也不会首先入座,当下便入座。净空大师见了难大师入座,便在另外一边的座位上坐下。

胡擎见了难大师坐下,当下侧身而言,“本王月前便听大师佛驾北戎,实在仰慕不已,便是净空国师亦是放弃随军出征海山关。今日得见大师,实是不胜荣幸。”

了难大师双手合十,“大王过誉了,贫僧虽处西域,听大王在北戎风生水起,倒也着实佩服之至。”

胡擎打了个哈哈,“大师言重了。不知大师此次佛驾北戎,所为何事”

胡擎知道此等客套之语一两句足矣,若是讲的多了,反倒无味,当下直入主题。便是帐内诸位王爷大臣也将目光全部聚集到了难大师身上。

了难大师见次情形,又想到方才进帐之时,帐外士兵整装待发,便知北戎对自己带来的西域相助之事甚为倚重。若是如此,西域便可在与北戎合作中讨价还价一番。

“大王,诸位,贫僧此来,便是携我西域王口谕而来。两国愿结盟好,共图谋夏大业。”了难大师缓缓说道。

虽说昨日净空国师已与胡擎和诸位王公大臣讲过,但此语从了难大师嘴里说来意义却大为不同。

顿时帐内有人窃窃私语起来。

胡擎看帐内大臣窃窃私语,当下提高了音量,“诸位安静,且听了难大师一言。”

了难大师喝了一口马奶酒,见帐内声音逐渐小了下去,缓缓开口,“西域王听闻夏国王上龙天病逝,新王龙驷即位。想那龙驷不过黄口小儿一个,大王又久有征霸中原雄心,是以特命贫僧星夜敢来,便是要与大王结盟,以助大王南征。”

胡擎自是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西域和北戎在几十年前在河套地区鏖战,双方至今陈兵以备,他才不会相信西域王马昭明有如此好心相助自己,随即问道,“本王多谢西域王好心。不过西域王此举为何?”

胡擎之问,便也是帐内诸人之问,譬如格里王爷,庆丰王爷,当年亦曾参加过河套之战,记忆犹新。当年一战,尸体塞满大河,水不能流。如今却是相助北戎南下中原,若是没有所图,任谁也不会相信。

了难大师微微一笑,好似知道胡擎有此一问一般。“实不相瞒,西域王口谕,若是大王能征霸中原,请将河套让与我北戎。”

寥寥数语在帐内不啻于惊天霹雳,尤其是格里王爷,脸色大变。格里王爷的封地目下便在大河以北,而且此处乃是北戎水草丰饶之地,若是将河套割与西域,自己何处容身?当下缓缓说道,“西域王好计算,区区结盟之说,便要割去我北戎河套一带么?”

格里王爷也是老谋深算,并未说是割去自己的封地,而说是割去北戎一地,如此一来便将北戎诸人绑在了一起。其他人却是面漏冷笑,一眼便看穿。

胡擎眼见格里王爷率先发难,也没有制止。毕竟他是北戎之王,若是单凭西域王寥寥数语便割去河套一带,日后他如何统帅北戎。更何况格里王爷手中精兵强将不少,若非是先听国师所言,亦不会调用格里王爷之兵,当以西域趁机入侵河套。

了难大师见胡擎没有说话,倒也没有恼怒,“格里王爷,若是北戎征霸中原,只怕疆域便是几十个河套不止,而已财力物力论之,更是百倍不止。我西域一向并无称霸中原之心,是以才以河套地区相求。再者,王爷虽是失去了河套之地,只怕征霸中原之时,大王也必定会有所补偿吧?大王,不知贫僧所言可对?”

胡擎听了难大师将话题引向自己,暗道一声老狐狸。不过此刻若是再做壁上观,着实不太恰当。当下便说,“大师所言句句在理。不过河套一带乃是我北戎明珠,若是单凭西域寥寥数语便即割让,恐怕众人不服啊。”

了难大师自是知道单凭数语难以服众,便即再言,“贫僧来时,西域王有旨,若是北戎同意结盟,愿意在征霸中原之后将河套地区让于我西域,则西域立即发兵相助北戎。而且,贫僧亦将随净空同去海山关,以助北戎大军一臂之力。”

胡擎一听了难大师亦将随军前往海山关,不禁动心。虽说他不知了难大师功夫如何,但惊恐国师的功夫他是见识过的,而净空一身功夫出自格拉达宫,了难大师又是格拉达宫主持,料想功夫必定高出净空。若是了难大师随军前去海山关,破关之日指日可待。海山关一破,南下中原便成坦途一片。即使不能全霸中原,自可占领大河以北全部地区,到时候北戎国力大大增长,早晚便会拿下江南。到时夏国版图便全归北戎,胡擎也将成就北戎青史不世之霸业,放下脸上狂热起来。

“格里王爷,此事你看如何?”

胡擎知道河套地区大河以北乃是格里王爷的封地,若是将格里王爷封地割让,若无格里王爷允许,只怕自己要大费周折,更何况此刻乃是用兵之际。

格里王爷见胡擎询问自己,知道此事已是胡擎心中已是同意,不过要自己亲口说出罢了。又见众人关切的样子,想想争霸中原之后所获甚巨,区区一个河套算不了什么。但毕竟割让的是自己的封地,当下缓缓说道,“大王,此事也无不可。”

胡擎见格里王爷答应,暗自松了一口气,了难大师也是喜上眉梢,帐内众人都是一副识时务的样子。

“不过本王有一个请求。”格里王爷不急不慢说道。

胡擎心想可真是格里王爷可真是会挑时候,说是请求,其实不过是要挟罢了。但若是自己不答应,只怕西域不会出兵,若是西域趁北戎与夏国开战之际出兵河套,虽说有格里王爷之兵前面阻挡,但自己作为北戎之主,必是会分兵相助。以北戎目下国力,尚不能同战夏国与西域。方才送下来的心又紧了起来,“讲!”

“大王,诸位,河套地区乃是本王封地,世代袭居。若是先祖地下有知,本王将其割与西域,自是不会答应。本王死后,也无面目见先祖。不过,本王为我北戎万年基业,愿意割让。但是却有一个小小的要求。便是大王将来征霸中原之后,由本王先挑一州,安顿本王子民。否则,本王子民流离失所,便是本王答应,也断不会答应大王割让。”

格里王爷一口气说完,众人听到先祖只说,心下冷笑,无非是为后面要求铺垫而已。待说到先挑一州,不但是胡擎,便是帐内他人也不可以了。

“格里王爷,如此便过分了吧?虽说河套地区丰美,但是若是以中原一州来计,怕是有所不及啊。”庆丰王爷当下便微微讽刺,他原本与格里王爷便有差距,若是由格里王爷先挑一州,只怕差距更大。虽说夏国目下以州为分,但是州与州之间无论是面积、人口、财力等却是相差巨大。

“就是,格里王爷此言真乃是狮子大开口,我等俱是出兵,凭什么就你先挑一州?”右丞赤木也是不忿。

格里王爷心里暗想,方才说到割本王河套地区之事,无人发言,好似帐顶有宝物一般。如今听到本王先挑一州,却是纷纷不忿。微微冷笑,“就凭割让的是本王祖居之地,若是有哪位愿意割让自己祖居之地,本王便不再言。”

庆丰王爷、右丞赤木一听,顿时不语。现在征战夏国前途未卜,虽说有西域相助,但若是无法征霸中原,不还得回自己祖居之地。再者,征霸中原之后,以中原地域之辽阔,当更需守好祖业。

胡擎对格里王爷所言亦是气愤非常,先挑中原一州说起来轻巧,但却是影响极大,若是处理不好,只怕庆丰王爷、左丞脱脱、右丞赤木,诸位将军都会不满,自己虽说是拥兵最多,但若是其他人联合起来,自己多半也讨不了好。到时候不免又是一场大战,中原便再无繁华可谈。若残埂断壁,自己取之何用?当下自己内心暗暗打定主意,无论此次南征中原是成是败,当逐步收拢兵权。当然,若是能在南征过程中将其余诸人兵力消耗殆尽,自己便可定鼎中原同时,实现兵权统一最好。到时候自己兵权在手,尽掌北戎兵马,无论格里王爷还是他人,不全是自己手中的蚂蚱,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当下心中便有了主意。

“诸位,本王认为格里王爷所言有理。当然,格里王爷先挑,其他人各凭战功,功大者先挑,功小者本王赐封。为今之计,便是共谋南下,若是南下不成,诸位所言无甚意义。若能征霸中原,任一封地便不知强于此处多少,莫非诸位还想过那逐草而居之流浪生活么?”说到最后,胡擎的口气隐隐急厉起来。

众人见胡擎如此说,便知此事已是无法改变。格里王爷虽说诧异胡擎之言,却是并未深想。如此一来,便算是将此事议定。

见众人再无人讲话,胡擎便侧身对了难大师说,“烦请大师转告西域王,若是本王能征霸中原,定将河套地区割与西域!”

了难大师眼见尘埃落定,双手合十“善哉,善哉,大王豪气冲天,定可征霸中原。不若大王将此事书于信,盖上王印,贫僧再修书一封,请大王派人星夜传与西域王,也好西域王早日发兵。贫僧便与净空一道,随军前往海山关如何?”

胡擎听要书写国书,心中不喜。国书一旦发出,便是再无更改,将来自己就是想抵赖也抵赖不掉了。不过为了中原大局,胡擎当下便命人书写了国书,盖上王印,令人星夜送往西域。与此同时,了难大师亦是写好了书信,一并送往西域。至此,西域北戎正式联盟,共同出兵图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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