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过去之后，宿舍的气氛更加和谐了。
哪怕是韩昱，心里不怎么认同李晓凯的观点，他还是很佩服李晓凯。
在他们宿舍，李晓凯的地位无形中一下子抬高了很多。
舍友们更加想跟他相处，值得一提的是，那天回来后，严海抢着帮大家衣服给洗了，还承诺给大家带一个月的早餐，要给钱的那种。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又到了周五。
钱福生来找李晓凯。
“摊子没办法再摆了，查的太严。”
“那就不干了，正好你的事办好之后也没时间。”
李晓凯摇头，摆摊不是长久之计，这些天来，不算成本，一共赚了一万四千多，加上原有的五千，差不多有两万块。
“嗯，我就是觉得怪可惜的。”
虽然是要当厂长的人，但钱福生不得不为每天见到花花绿绿的票子感到心伤。
“以后啊，我们赚钱路子多了呢。”
李晓凯上前搭上钱福生的肩膀，跟他一起往前走，“你厂长位置坐稳了，我们再开个服装店，做正规生意。到时候可以打个牌子，叫做厂家直销，全场半折。”
“半折还赚钱吗？”钱福生对钱的事比较敏感，实际上谁都爱钱，忙忙碌碌一年又一年不就是为了钱吗。
“嘿，我们名义上是打半折，可以标价更高一点，打完半折之后，比其他衣服便宜上一点就成。”
李晓凯一肚子坏水等着钱福生当厂长咧。
“这样……好吗？”
钱福生心里犹豫，“总觉得我们在骗人。”
“怎么骗人了？”李晓凯拍着钱福生的肩膀，“福哥，你可不能诬陷我啊，我们卖的是名牌服装，带牌子的肯定要贵一点。”
“什么牌子？”
钱福生被说懵了，刚才还在说开店的事，现在又说品牌？
“嘿嘿，福哥，这样跟你说吧。”李晓凯不打算瞒着他什么，“你去当厂长，我去注册一个公司，以公司的名义发放品牌，然后再对你的厂子下订单，生产完了之后贴上公司的品牌，放到市场上去卖。”
“嗯？？？”
钱福生没太明白李晓凯的意思，“你只是想借助厂子？”
“对啊。”李晓凯点头，“这不是没钱办厂嘛，我们按照市场价交易，保证合同上写的承包服装厂收益价，借厂子赚钱。”
“费那么多事干什么？直接在厂子里贴牌不就成了？”
当下品牌观念非常淡薄，钱福生觉得费事很正常。
“你要这么想，万一我们把品牌做起来了，突然来个厂长把你挤走，人家买习惯我们品牌的东西，只跟着品牌买就是了，谁管你品牌背后的老板是谁。”
李晓凯给钱福生灌输着品牌的概念，一个企业必须要有自己的品牌文化，这样才能提高自己的市场竞争力。
“好！按你说的办。”
钱福生来回琢磨了几遍，似懂非懂之下决定不琢磨了。
两人来到陈家，跟陈父说了接下来的行动便离开了。
“我有点紧张。”
钱福生呼吸急促，对畏惧接下来的场面。
“等会你就把听你说话的人，当成田野的稻草人，想着蓝天白云金灿灿的稻子，中午在大树底下纳凉。”
李晓凯安慰着钱福生，面对众人说话，很需要勇气。
“那可别，我前几年偷懒中午没回家，在大树底下纳凉，一条蛇爬树掉我脖子上，它吓着了，我也吓着了。睡好好的被砸了一下。”
提前这事，钱福生还心有余悸，田间干活，碰到蛇是常有的事，他以前也不怕蛇，自从那次被吓着之后，遇见蛇都绕着走。
“哈哈，这事都能被你碰上，点够背的。”
李晓凯不仅没有安慰他，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钱福生气的想揍他，追着他跑一会之后，心情放松了下来。
“不皮了，别待会弄一身汗。”
钱福生主动放弃，他身上已经开始冒汗了。
理论上讲，夏天基本上都过去了，现在已经是秋天。
但神州大地很多地方，一年四季感觉并不明显，最明显的只有夏冬两季。
“进去吧。”
李晓凯站在厂门口，对钱福生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钱福生深吸一口气，面色严肃的往里面走。
看门的五十来岁老大爷没有拦着他，他反而主动走了过去。
“你们这里是金陵市纺织厂五区分厂吗？”
“是啊。”
老大爷抬头看了眼钱福生，又低头看报纸。
“呵呵，没事。”钱福生没有着急，和颜悦色的凑过去，“您这是在看报纸？”
“有事吗？”老大爷将报纸放下，老花眼镜拉下来，两眼往上翻看着钱福生。
“您是门房的吗？”
钱福生没有回答，继续问道。
“有事说事。”
老大爷面色不愉，他看好好的报纸被打断了。
“没事。”
钱福生笑着摇头，往厂里走了。
李晓凯紧随其后。
走进厂子之后，跟上周来一个样子，该聊天的聊天，该喝茶的喝茶，该织毛衣的织毛衣。
“咳咳，你们都不用工作吗？”
钱福生看着眼前的场景，怒由心生。
“你谁啊？”
一名男工斜着头看向钱福生，边上的女工也停下织毛衣的动作，时刻准备骂死他。
“我是钱福生，从今天起，是这个厂的厂长兼党高官。”
钱福生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
“呦，原来是新来的领导啊，来来来，进办公室说，里面有风扇，新装的，可凉快了。”
准备骂人的女工迅速改变了说辞，邀请钱福生去职工食堂边上的办公室坐。
“你们不需要工作？”
钱福生没理女工，重复了刚才的话。
“领导，您第一天来，得先了解了解情况吧。”先前说话的男工开口了，脸上带着笑容，嘴里喊着领导，但并没有将所谓的领导当回事。
“我就问你们，需不需要工作？”
钱福生第三次说道。
“工作啊，怎么不工作，我们就是工人，国家的工人，肯定要为国家工作。”那名男工继续开口，“只是，领导啊，我们一个多月没发工资了，您看是不是先把我们工资发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