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渊和萧赞并排走进教室。
教室呈七排三列排布，有两个过道。
原本于渊只需要走左侧过道，但这次他却选择走了右侧过道，只为打量一下白璐。
第二排中间座位，于渊终于看见了这位姑娘。
一位柔柔弱弱的姑娘，脸上永远挂着沁人心脾的微笑。
于渊匆匆一瞥，没有在她脸上过多停留，缓步走向自己的座位。
这时候老师还没有来，教室里还是一片乱腾腾的景象。
于渊也和萧赞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当上课铃声打了第二遍的时候，走廊内响起了“咚咚咚”的脚步声。
“老班儿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句，教室里乱糟糟的声音顿时小了许多。
相对而言，翻书的声音大了起来。
“啧啧”
脚步声还在继续，整个房间似乎都在颤抖，于渊暗自咂舌。
光是听声音，他的脑海中自然而然的浮现出一道熊一般的身影。
脚步声由远及近，很快，一个锃光瓦亮的脑袋从窗户旁飘过。
“3、2、1。”
于渊在心里默数。
当数到1时，一个膀阔腰圆的中年人弯腰躬身，从门口挤进教室。
没错，是挤进来的。
和他接近两米的身高相比，门框确实显得有些狭小。
该怎么形容这位壮汉呢。
看到他的第一眼，你或许会对他那夸张的肌肉感到惊讶，但这种震惊比不上他那锃亮的光头来的震撼。
魁梧的身躯，古铜色的皮肤，再配上锃亮的光头，不怒自威的感觉就出来了。
光是站在那里就压迫力十足。
尤其是他上身还只穿了一件背心，肌肉如巨石般隆起，一道道血管更事有小指般粗细。
“他能打我十个。”
台下，于渊看了看自己的胳膊，然后又看了看讲台上吕青的胳膊，心中暗自比较。
“现在上课。”
没有多余废话，同样不需要喊起立，老师好那套。
吕青将原本夹在胳膊处的成绩单放下，转身在黑板上写下——武道二字。
然后转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所有同学，单刀直入道。
“人力有时尽，天意命难为。武者生来便是逆天而为，在体内开拓九重秘境。启灵，归一，通源，虚合，铭心，天玄，轮空，道引，化神。”
吕青的声音带着几分威严，在阳光的映照下，脸庞忽明忽暗，沉声道：“九重秘境处于混沌状态，需要武者自己打开。”
“而在开启九重秘境之前，需要熬炼身体。也就是你们现在需要做的。”
说完，他扫视了教室一圈，将所有人眼底的向往收入眼底。
然后满意的接着说道：“而有的人上天眷顾，神通天启，天生便拥有着某种神通。这种人，被称作天赐之人，天生神佑，是修炼的好苗子。”
“拥有这种体质的人，天分要比普通人高出不知凡几，修炼起来事半功倍。熬炼身体也比普通人简单许多。”
对于吕青的话，于渊深有感触，远的不说，单说他姐姐，自从觉醒了能力，体质大增，早早的度过了熬炼身体的阶段。
严格来说，他自己也算是这种人，虽然在这个世界的演绎下，他的超能力变成了系统，但并不影响对身体产生的增幅。
在于渊愣神之际，台上的吕青接着说道：“上面这段话我已经说过不知道几遍了，想必你们也烦了。那我们今天就谈点别的。比如，什么是武道？”
问题抛出之后，教室先是一静，转而开始了热烈的讨论，各种答案也是五花八门。
有什么“快意恩仇，潇洒江湖”
也有“以德服人，以人为本。”
于渊原本还听的津津有味，到最后心不在焉的趴在桌子上，每个人说一句都微微摇头。
没人比他更了解这个时代的背景，内有分歧的忧虑，外有异族的祸患。
以德服人根本就是扯淡。
讲台上的吕青将目光投向于渊，笑呵呵说道：“看来我们的于同学并不认同啊，那就让我们听听你有什么高见。”
于渊慢吞吞的站了起来，说道：“武道必争。”
教室里骤然一静。
无他，因为打小开始学校教育的不是“以德服人”就是“以人为本”。
相比之下，于渊的说法就显得有点离经叛道了，和主流思想相违背。
“哦”吕青的眼睛却是一亮，接着询问道：“怎么个争法？”
“先下手为强，争资源，争机遇，争……”于渊毫不犹豫的说道。
“我不认同！”
就在这时，教室里出现了第三个声音。
吕青微微皱眉，有些不喜。
“我不认同。”
只见前排王屿慢慢站了出来，回头傲慢的瞥了于渊一眼，再次重申道。
这就跳出来了？
于渊抬眼看他一眼，即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萧赞的话引起了他的警觉，因此他并不对王屿的针对感到意外。
真正让他感到意外的是，他没想到对方这么没有耐性。
如果换做是他的话，他会表现出针对的意图，但绝不会现在出击。
相比结果他更注重过程，比起针锋相对，他更喜欢担惊受怕的折磨。
杀人诛心，不外乎如此。
“武道精神，是以武止伐，平息干戈。”王屿说话夹枪带棍，“武力不是暴力，不是为了杀戮而杀戮，为了战斗而战斗。而是为了迅速制止杀戮和战斗，为了保护和守卫众生。”
他的话倒是引起了班里不少人的认同，不时有人点头附和。
“于渊同学所说根本就是大逆不道之言，为武人不齿。武者讲究平和正气，刚健有为，自强不息。尚武并不是走向极端……”
王屿还在喋喋不休，说到激动处脸色都有些泛红。
于渊也不生气，反而认真的听他讲，有时还点点头，颇为认同。
三四分钟之后
“说完了？”
于渊望着还在喘息的王屿，问道。
没等王屿回复，他自嘲一笑，“听王屿同学这么一说，忽然感觉自己一文不值。”
也不坚持，接着说道：“既然这样，我改变刚才的观点。”
“唉……”
吕青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听起来情绪有些复杂。
本来他已经对于渊失去了信心，但听刚才的一番话，让他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对于武道必争，军人出身的他深有同感，灵气刚复苏的那会儿可不像现在这样安稳。
经历过血与火，他也有一些不能向外人道的故事。
但现在，他除了叹息也只有叹息，一方面是对回不去的过去，另一方面则是叹息于渊。
“连自身的意志都不能坚守，谈何武道精神。”
吕青心里想着，有些失落。
…………
王屿得意的昂起脖子，如同斗胜的公鸡。
他终于扳回一局，也可以说是报仇雪恨。
课堂里倒是没人哄笑，只是看向于渊时目光中满是鄙视。
于渊身后的萧赞脸色变了变，他想要站起来说两句。
哪怕说什么也好。
也不会比现在更尴尬。
“唉……，我就不该对他升起希望。”
吕青再次叹息一声，不再对他抱有任何希望。
王屿仰着脖子，准备坐下。
于渊眼皮抬了抬，缓慢发声道。
“谁让你坐下了！”
王屿一怔，表情完全僵在脸上。
“我承认”
“武道不是为了杀戮而杀戮。”
“也不是为了战斗而战斗。”
话锋突然一转，
他针锋相对。
“而是，为了和你这种煞笔讲道理。”
……
课堂上陡然一静，所有人都没说话，只纷纷扭头，互相交换着自己或茫然或错愕的眼神。
这……
短暂的愣神之后，教室的一角传来哄笑。
这似乎点燃了导火索，不同位置接连发出哄笑。
“这……”吕青同样哭笑不得。
我…这是…被骂了？
王屿脸色漆黑，他不敢相信。
更不能接受。
“于渊！”
一声怒吼犹如平地惊雷。
教室里的笑声顿时戛然而止，全都惊异的看向王屿。
“有事？”
于渊明知故问。
“好……，好……”王屿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连带着声音也开始发颤。
“好了。”吕青走下讲台，阻止了事情的进一步失控。
“老师。”
王屿将目光投向吕青，这一刻他是多么希望老师能帮他说两句。
而吕青的态度却让他胸闷。
“我说够了。”
吕青转过头去，直视王屿，一字一顿的说道。
他不想重复第二遍。
一口气憋进胸里，差点没把王屿憋出毛病。
他深吸几口气，别有深意的看了于渊一眼，然后甩袖转身，陷入自闭。
“嘚，之前的话别说了。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于渊的身后，萧赞苦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