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府后花园中,卢销愁安排鲁纵横等人歇下后,一人来此静坐苦思。
只见月过中空,月华洒满一地,花园中小桥流水,花亭水榭,一片寂静。卢销愁此时却是心乱如麻,不能断决。
“你在想什么呢?以至不能安睡……”
一个温柔似水的声音轻轻地传来,换回女儿装,一身雪白齐胸长裙,外披霞披的朱轻梦,垂着一头乌黑秀发,轻轻地行了过来。
卢销愁闻得心上人的轻唤,急忙站了起来,轻轻牵着朱轻梦的玉手,在身旁坐下,喟叹道:“他还是个孩子……”
朱轻梦轻轻抽出自己的手,纤指在卢销愁眉间划了划:“你呀,也是个孩子!”
卢销愁心里一动,情不自禁地复将朱轻梦双手捉住,低头轻轻地吻着,眼泪却禁不住地流了出来:“我要入宫救他,我不能放下他不管,可是,我更放不下你……”
朱轻梦幽幽叹了口气,将卢销愁的头扶起来,取出丝帕为他拭去眼泪,凝视着他道:“我随你离开皇宫的那一刻,就下定了决心,要一生一世跟随着你……你这个呆子……”
说毕,玉颜一红,轻轻将头埋入卢销愁怀里。
卢销愁听得一呆,佳人如怀,恍然如梦。却听见朱轻梦在他怀里,细如蚊蠳地道:“天下第一风流的大才子,竟不会吻他心爱的人吗……”
卢销愁听了,心里不由涌起一阵滚烫的热浪,双手将朱轻梦的螓首捧了起来,只见眼前佳人,含波玉眸里闪过一丝迷乱,见卢销愁双目如火地凝视着自己,羞不可抑地将双眸闭上了。此情此情,早让卢销愁已魂飞天外,双手微颤,对着佳人红润娇艳的香唇,深深地吻了下去……
……
……
意乱情迷中,只听见朱轻梦喃喃细语道:“我是个不祥的人,你和我在一起,会害了你的……”
卢销愁抬起头来,只见眼前佳人,早已泪流满面,一边迷乱将朱轻梦的脸颊上的泪珠一一吻去,一边心痛地道:“思君十余年,只求生同枕死同穴,我心如许,何需多言,此时此刻已销魂……”
月将偏西,卢销愁轻轻扶着朱轻梦站起,朱轻梦再次将螓首埋入卢销愁怀里,良久方道:“夜深了,我要回去了,你也要早点歇下!”说毕,轻轻离开卢销愁的怀抱,闪身逃似地去远了。
卢销愁呆立在那,方才发生的一切,几若在梦中,待回过神来,佳人早已去远,方想起自己是否该送送她,或者道声晚安。
正在踌躇不绝时,忽然听到一声娇弱的惊叫,一种不祥之感,立时涌上心头,立时往朱轻梦方才离去的方向跃去。只见回廊的尽头,四名黑衣人将朱轻梦围在核心,而朱轻梦身上罩着一张蚕丝般透明的大网,早被束了个结实,朱轻梦神情慌乱地挣扎着,却是愈挣扎束得越紧。
四个黑衣大汉见卢销愁灵动的身影,如一道流星般,一晃而至,领头的大汉刷地拔出一柄锯齿大刀,架在朱轻梦的颈上,另三人,各拔刀剑,扇形散开,挡在前面,一人喝道:“再不停下,你的心上人就香消玉殁了!”
卢销愁神情惶乱地将身形一晃止住,虽然急得如火焚心,眼前情景,偏偏让卢销愁无力可施。
卢销愁双目喷火地指着四人道:“要是她有一丝不妥,就是追到天边,也要将你四人碎尸万段!”
其中一人冷笑道:“卢公子,如果你敢妄动,现在死的是你的心上之人!我们四人在此潜伏良久了,是你自己不把握机会,好好宠爱你的心上人,以后可能没有机会了!”
说到此,四人同时发出一阵暧昧的浪笑。卢销愁此时方向四人细眼看去,认得此四人竟是以前恶名远扬的紫禁四凶,在诛杀李傅国之后,就下落不明,没想到竟于此时出现在这里,四人武功虽然并非一流好手,然却精通刺杀偷袭之道,传说无数武功高过此四人数倍的高手,都一一死在四人手里。
至此,卢销愁方后悔自己太大意了,沉醉在佳人的温柔里,竟不曾防备不妄之灾。
却听得身后一人喝道:“今天我就让你们死在这里!”
四人转头一看,只见一个白衣人提着一柄大斧,杀气腾腾地立在四人身后不到一丈之处。却是鲁纵横闻声赶至,鲁纵横身后,一脸潮红的的公孙艳娘提着长剑,也匆匆赶来。
四人神情同时一变,此人何时来到,竟毫无感觉,立时明白此人武功不在卢销愁之下。其中何指鹿见势水妙,立时将手伸入怀中,掏出一物,向半空射去,轰地一声,半空之中,炸开一团红色焰火,将大半个天空照得通明。
火光一起,立时之间,远远传来无数叱喝声,不一会儿,大量的着甲军士,一涌而入,将整个卢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众书生皆被惊醒,以为大祸临头,立时之间,惊呼悲嚎之声不断,整个卢府乱得像一锅煮沸了的粥。
只听见紫禁四凶的老大贺天驼抖了抖架在朱轻梦脖子上的锯齿大刀,喝道:“卢公子,你不为你的心上人着想,也要为这里的数千书生着想,只要我一声令下,这里立时将鸡犬不留。还有,你要怨不要怨我四兄弟,是吐蕃大帅马九阴看中了你的心上人,要报仇,就去找他吧!”
朱轻梦此时含着泪叫道:“销愁,不要因我一人,而害了大家!”
卢销愁略一犹豫间,贺天驼大喝一声:“我们走!”说着挟持着朱轻梦向外走去。
众军士将紫禁四凶和朱轻梦,里三层外三层团团护住,拥着五人缓缓地退出了卢府。
“苍天何负……”卢销愁看着心上之人,眼睁睁地从眼前消失,却是丝毫也没有办法,气急攻心之下,哇地一声,一口鲜血从口中狂喷而出,眼前一黑,截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