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清拿着一根鞭子,立在帘前。此时她已经将面纱去下,柳叶弯眉樱桃口,杏眼琼鼻,在一袭粉衣的映衬下更显得娇艳无双。
原来今日这一切都是沈清清设好的局。她先是让人放出风声说金陵花魁要招入幕之宾,引得大批才子前来赴宴,再挑出之中的佼佼者来配合自己做好这一局。进楼先得作诗词就是一个选拔的机制。再然后就是随便出一道连自己都不知道意义的题,看那些所谓才子胡乱会意,引辞作赋,沈清清在雅间内开心得一,一塌糊涂。
可正当自己开心时,却被宁择这人给破坏了。从小跟在自己身边的小凌招架不住,逼得自己得现身出来解决。这事让沈清清很不爽,心里记恨,所以有了这喝茶水一出。
“小姐,这人不会被毒傻了吧?”小凌见宁择一动不动,心里害怕,问道。
“应该不会吧?”沈清清也不太确定,答道:“之前虫姐她们喝都没问题的,他这一个大男人不会这么脆弱吧?你在里面下了多少?”
小凌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展开来,露出里面红彤彤的带颗粒的粉末,说道:“剩这点了。”
沈清清一看,这比之前给她时少了何止一倍,心里大惊,再联想到之前那些姐姐们只是少剂量的种种表现,莫不是这人真的被毒傻或者直接毒死了?
“探下他还有呼吸没有……”沈清清心里害怕,示意小凌来行动。
小凌将食指横置在宁择鼻下,没有感到半丝气流,哭道:“小姐他没气了,唔……怎么办我杀人了……”
沈清清将小凌拉进怀里安慰一番,然后也将食指放在宁择鼻子下查探。
宁择把嘴张大,大吼一声,作势要往那纤纤玉指上咬去。
沈清清大惊,连连尖叫,收回手搂着小凌就要往墙角躲去。
“哈哈哈,一比一扯平了。”宁择很高兴,这种谁也不吃亏的场面是他乐意见到的。
“你是人是鬼?”墙角两人瑟瑟发抖,沈清清壮壮小胆,出声问道。
“这点辣味就想弄死我,清儿姑娘是不是想的太简单了?”宁择不答反问道。
是人那就不用怕了。沈清清安慰几句小凌,走到宁择对面坐下,气愤地说道:“哼,要不是你破坏我的好事,谁会这样整你?!”
宁择心里疑惑,问道:“我哪里坏了你的好事?我这不是解了你的疑惑么?”
沈清清见他已经知道了自己面目,便将此事一一道来给他听了。
宁择苦笑,连自己都让她给摆了一道。明明最后的那一句话这么帅,现在想来都成了自己发情作态了。
突然,宁择想到一处不合理处,问道:“沈姑娘只不过是这孔雀楼里的一名倌人而已,有何能力让整个孔雀楼来配合你的?”
沈清清把玩着手里的鞭子,说道:“这孔雀楼都是我家里的产业,我想怎么玩谁敢不顺着我?再说这花魁也是我无聊才去选得的,都为了一个好玩。”
“那为何要针对这些学子呢?”
“哼,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学子学仕了,文绉绉酸溜溜的,整天要我背这背那的,不整你们整谁?”沈清清气愤地说道。
原来是沈清清从小被被要求读书识字,可她年纪小时无心向学,先生说得多了便对学子产生了排斥感,见到学子吃瘪就会很高兴。
“沈姑娘此言差矣,我不是学子,我这身衣裳都是借的。”宁择说道:“其实我是一名街头表演艺术家。”
他负责表演,围观的看客中某一位负责给钱,这就是艺术。
“街头表演艺术家?是做什么的?”沈清清没听过这个职业,问道。
“嗯,怎么说呢,给你表演一下吧,这次不收你钱。”宁择想了会,说道。
接着,宁择让小凌找来两根小木棍,比绿豆大些,大概两寸来长。
“会测脉搏么?”宁择看向沈清清,问道。
“不会。”后者回答说道。
“那正好……啊不是,那这个你可能理解不了,我得说清楚一些。”宁择顺口说道,一不小心说漏嘴,连忙扳回来。
“这两根小神棒是我向太上老君那借来的,识人间百病,太上老君也将救命药方通过神识交予给我来解救苍生。”宁择信口说来,宛如一个神棍。
沈清清见他如此入迷,心里将信将疑,说道:“你胡说,这小棍明明是小凌找来给你的……”
“不要捣乱,再捣乱就不给你演了!”宁择瞪了她一眼,继续说道:“俗话说,观其脉证,知犯何逆,随证治之。我的这神棒则是可以来用来断脉象之用。来,伸出只手来。”
沈清清不知他何意,乖乖地伸出一只手手心朝上。
宁择将一支木棍轻轻放在她手心,右手拇指和食指抓住另一只木棍一头,另一头轻轻贴在沈清清手心木棍之下,然后口中默念几句,像是在向上天祷告。
不一会儿,沈清清手中的木棍开始有规律地跳动了起来。
“它动了它动了!”小凌在旁边惊呼出声,看着这跳动的木棍惊奇不已。
沈清清也惊奇的看着,小口微张,十分吃惊。
宁择把自己憋得额头冒汗,口中继续说道:“这就是你的脉象了,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这跳动规律和你的脉象一致?”
沈清清不知道自己得脉象,但感觉和自己得心跳频率差不多,便点了点头。
宁择口中又默念几句收功,擦去额头汗水,一顿乱扯:“就刚才的神棒显示,沈姑娘身体康健,无疾无病,长命百岁,寿终正寝。小凌妹妹,你要不要来试一试?”
将一个正常人检查出没有病来是一件容易的事,并不会让人信服,于是,宁择再选择一位来检验一番。
小凌看向小姐,小姐点点头同意了。
小凌挨着宁择坐下,伸出一支手来。
宁择又按照同样的步骤来了一遍,只不过这次跳动的频率急促又无序。
宁择默念两句收功,面色沉沉,说道:“小凌妹妹,神棒检查出你的身体有些问题啊。”
“什么问题?”任谁听说自己身体有问题时都会紧张,小凌也是如此。
“神棒告诉我,你现在小腿发胀无力,脚踝酸软,是也不是?不要隐瞒,这可是大事!”
小凌试着活动一下小腿和脚踝,确实如宁择所言一般。
废话,短短时间在楼梯这里上上下下几回,小腿不发胀脚踝不酸才怪。
但小凌却不知道宁择心中所想,看他连自己都没碰到就知道自己的病情表现,心中立即对他信了九分,忙道:“那宁公子我该怎么办才行?”
“那你俩信我不信?”宁择傲气问道。
“自然是相信了。”小凌毫不迟疑,这有可能是当代神医啊!
“信。”沈清清见小凌如此慌乱,知道他说得正确,也是选择相信了。
“既然信了,那就得给银子了。但我说过这次不收钱就算了。”宁择笑道:“至于要如何解决,那也简单,小凌妹妹你这是跑上跑下累得,休息一会儿就能好,不用在意的。”
“啊?”两位女子似乎是无法接受,呆在当场。
“可那小棍儿又怎么会跳动的?”沈清清不明白,问道。
“怎么?想学啊?我教你啊!”宁择重新放好两根木棍,又演示了一遍,说道:“这其实很简单的只需要我右手的这根用食指指甲盖轻轻摩擦,另一根木棍就会跟着抖动了。来,你二人试试。”
沈清清和小凌依次接过木棍,有样学样地摆弄起来,又有宁择在旁边指导,不一会儿就可以看到木棍轻微抖动了。
“好玩,太好玩了。”沈清清也十分高兴。
“这只是基础水平,要想达到我收钱的水准的话,还得持之以恒的锻炼才是。”宁择说道。自己当初学的时候只学了不到两个小时就掌握了如此技术,但别人没个几天甚至都不能让木棍抖得有规律。唉,谁让自己心灵手巧呢?
沈清清再玩弄了一会,将木棍交给旁边眼馋的小凌,又朝宁择问道:“你说要收钱,是怎么一个收法?”
“这个是商业机密,透露不得。”宁择正色说道,但随即又一转口,说:“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不,两个,这样我就告诉你。”
“什么条件?说来听听。”沈清清眨眨眼,这个人有些贪啊,自己问一个问题他却要提两个要求。
“第一,怎么收钱这事不得对外透露,不然我以后又少了一门营生,”宁择说道:“第二,把你刚才那包毒药给我。”
这都不是什么大事。沈清清点点头,让小凌把那用纸包好的毒药拿了出来。
宁择打开包装,露出那红色的粉末,贪婪地吸了一口,顿时鼻腔受到刺激,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这可是辣椒啊!宁择来到这个世界半年了还没见过,本以为辣椒还不存在于这片土地,之前老高要求的辣味也是用茱萸来调配出来的,所以刚刚喝茶时尝到了熟悉的味道才陷入了短暂呆滞。
这包辣椒面大概还有个半两,现在也不是个好场合,到时候回去时候再检查检查里面是否还有辣椒籽存在。
虽然宁择并不嗜辣,但这片土地却需要辣味来创新食谱。任重而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