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晚上，罗德终于见到了莱曲，“这段时间都没看到你，在忙些什么？”“我特地帮你准备了这个。”莱曲抛给罗德一个戒指，“这是空间戒指，输入法力就能用。”罗德不住打量这个小手饰，空间戒指这类储物魔具对他这种新手来说还是很罕见的。“送我了？”“借你用的，你最近应该要离开了。”“你怎么知道的。”霍华的确有让罗德出去避风头的打算。“不要小看一个占星师的预感。”“这么灵那你帮忙测一下乌角给龙之子伯爵送的药是什么？”“好啊。”莱曲取出一个罗盘，“正好我很久没有占卜了，练练手。”罗德对占星有所了解，据说每个人的命运和天上的一颗星辰相连，占星术就依靠计算星辰的轨迹来判断个人的命运，总之相当玄奥，光是星象的方位区分就有28种，是最为复杂的学科之一。然而，此时的莱曲使用的占星术着实让人大跌眼镜，只见他随手一划，罗盘的指针停下后指着数字六。“这就完了？”“嗯。”罗德强忍着心中涌上的荒唐感问道：“你看到什么？”“十月六号。那个伯爵只能活到这一天。”罗德这才注意到罗盘的边上刻的数字有两面，上面是正常的，下面完全打乱，“那只剩六个月的生命了。”罗德估计伯爵赶不上成年礼了，“什么六个月，我说的是去年的十月六号。”莱曲的瞳孔不知什么时候变成碧绿色的光点，看上去像是鬼火在燃烧。艾斯城外的克尔巴山，乌角狼狈地在树林间逃窜，他手里握着一个小瓷瓶，里面是针对龙裔的特型麻药，此时只能用来给自己镇痛，而他身后两公里一名白发赤眼的年轻男子撑着把黑伞不紧不慢地沿着血迹跟过来。原本的城堡的大门已经被摧毁，霍华冷冷地看着面前奄奄一息的中年男子，他的身体部分龙化，右手和颈部长满了坚硬的鳞片。“乌角在哪儿？”“他被吸血鬼打伤逃了。”旁边的守卫回答。霍华取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里面装着十六枚金瓜子，他用镊子取出一枚，瓜子伸开六条腿张开翅膀变成一只甲虫，腹部闪着荧光，迅速朝南面飞去，霍华离开前给了守卫一粒药丸，“血族造成的伤口不容易止血，这个或许有用。”说完他追着甲虫离开了。乌角的手颤抖着，因失血过多导致的寒冷让他不能握紧手枪，那名血族男子就站在他的面前，尽管知道子弹对血族恐怕没有太大作用，他仍然没有放弃。枪响了，血族用两个指头捏着子弹，目光中的嘲讽之意更盛，他苦笑着靠在树上，逐渐失去知觉。血族身上涌出鲜红色的斗气，他打算钻入这个人类的影子，控制他的身体，当然在此之前要杀死宿主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天空中阴云密布，昏暗的树林飘过一缕蓝光，他疑惑地注视那个光点，“隐翅虫？”突然，破空声响起，一支羽箭穿过树冠落在他的头顶，他挥动雨伞，后发先至，挑飞了羽箭。霍华穿着追风靴，手里提着一把一米五的怪异长弓，他扭转弓身，长弓变成一把折叠的弩弓。血族对霍华出现表示意外但并不惊慌，他身上的斗气凝结像是裹了一件红色雨衣，霍华拉开弩，十二发弩矢分三波射出，血族直接从箭矢中穿过，流矢完全被弹开，没有起任何作用。霍华再次旋转弩身，弩弓变成一把长剑，血族在几个呼吸间就接近了，借着冲势毫不花哨地撞向霍华，霍华只来得及横剑就被撞飞，他有一瞬间感觉不到自己的胳膊，好在没有明显的伤口。血族皱着眉头，刚才那一剑居然对他的斗气铠甲造成损伤，“剑气，”他立刻反应过来，“学而不精。”雨伞表面出现一层玻璃似的红色晶体。血族攻势由重转为利，剑招一式快过一式，霍华只能勉强护住要害，护腕和内甲没能挡住凌厉的攻击，身上很快出现伤口，雨伞表面闪过妖异的光芒，霍华的伤口处血液不受控制迸出，被雨伞吸收。霍华知道不妙，但没有机会退出重重包围，只好激发身上唯一的圣光卷轴，卷轴燃烧，金色的火焰包裹全身，霍华不仅没有受伤，伤口反而复原了。血族撑开伞，圣光对他来说太过刺眼，霍华趁着卷轴有效发起反攻，血族开始防守，圣光对他的作用并不像对亡灵那样致命，但是即使他闭上眼也能看到那刺眼的金光，他毕竟不是真的蝙蝠可以不依赖眼睛。霍华抢攻一阵发现尽管对方的速度和力量都因精神不够集中而下降，可他仍旧无法取得优势，这让他愈发急切想取得突破，血族感觉到对手的失误，故意卖个破绽，霍华抓住机会一剑刺向血族的心脏，然而长剑没能刺穿斗气铠甲，血族左手握住剑，右手掐住霍华的脖子，忍着圣光的照射就要杀死这个狡猾的人类。霍华左手的拇指扣向中指上的戒指，里面刻印着某个禁忌魔法，是他最后同归于尽的手段。突然，血族松开了手，施展某种秘法化作一道血影逃了，霍华摔倒在地，逐渐恢复呼吸，这时他才察觉，脚下的泥土居然冻住了，不一会儿，天空中飘起了雪花，霍华顾不得这些，立刻把重伤的乌角带回城堡。图书馆里，丹斯一脸疑惑地看着罗德，“你有没有听到小提琴的声音？”“没有，不要疑神疑鬼的。”罗德一边劝他专心工作，一边想转移话题。“外面下雪了。”戈瑞斯兴奋地叫出来。丹斯马上跑出去看了，罗德不安地走到地下书库，莱曲投入地拉着小提琴，好像在进行庄重的表演，罗德没有打扰他，灵视下，莱曲脚下五芒星阵将庞大的魔力输送到四面八方。小提琴声逐渐低沉，直至停止，罗德这才问莱曲情况，“你那两个朋友都活着，那个罗马人伤得很重，不过应该能活下来。另外那个假伯爵是血族，虽然我破掉了他的气海，如果是人类九成九死定了，但对这个种族而言恐怕算不上什么致命伤。我的‘冰封之境’扩张速度太慢，没有追上。”罗德并不关心假伯爵和乌角的死活，知道霍华没事就好，当然他也见识了魔导士以一己之力更改环境的能力，“我晋升后也能跟你一样吗？”“这很难说，”莱曲回答，“现在的法师分级标准和以前不同，但我觉得以前的魔术师在魔力量上要比现在的初阶法师多好几倍，那时我很少看到有人用魔杖施法。”罗德看了看莱曲的小提琴，上面的确没有装魔核，“也就是说你的魔力几乎全靠自己的精神力生成，这怎么可能。”罗德感到荒谬，如果是真的，莱曲的精神力要比普通法师高三倍以上。“没有什么不可能，因为我那个时代的魔术师都是双系三系甚至全系的，我们花更多的时间在基础上，大概五十岁才正式摆脱学徒身份。现在的初阶法师只花了不到二十年，这就是单修一系的结果，不用考虑元素的组合。这样的法师晋升中阶也不难，只要够勤奋，刻印一个中阶法术再简单不过，但是高阶呢，很多人恐怕花一辈子也不可能将高阶魔法完全刻印，因为那本不是靠数量能解决的问题。”“没有这么严重吧。”罗德有些心虚，毕竟高阶法师的确很少接触到。“法兰克经历圣战后元气大伤，用这种办法也是无奈，现在能静下心来积累的年轻人以后会有大成就。”莱曲深深地看了罗德一眼，“那些老一辈的法师都在逼自己的徒弟成为多系法师，这样在将来他们会拥有比常人更高的地位，他们的后人也会有更高的起点。”之后莱曲帮罗德整理了水系和火系巫术的术式大全，元系巫术一共就那么几个，土系是因为罗德对土精灵的亲和度低的太离谱，只能放弃。“我也只能跟你说明白发展的趋势，关键还是在你自己。”莱曲补充说，“准备什么时候离开。”“下个月月底。”罗德回答。“跟家里人说了。”“嗯。”罗德给爷爷写了信，老人回信里极力推荐他去一趟新大陆，罗德也动心了。离别的日子近了，罗德去看望霍华，虽然没和他说莱曲的事，但乌角似乎察觉了，留给罗德一枚硬币，据说是能带来好运。罗德也从霍华这里知道那家伙是侦探，只不过靠敲诈和悬赏过活，这次本来打算先敲一笔再抓人，结果就是慷慨地把幸运硬币送给了罗德。霍华知道罗德要去新大陆给了罗德一片长青树叶，说是一个妖精送给他的老师当信物的，不知道能不能用上就给罗德了。此外，罗德写信给普兰特让他不要再寄茶叶来了，自己要离开了，那家伙一次寄来了一年的份。这天清晨罗德离开了他工作一年的艾斯城前往陌生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