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往聚合地一共有五天的路程,五天里张辰和宇文嫣的确经历了几场恶战,不过最后都化险为夷,过程中宇文嫣也拿出了让张辰刮目相看的战力,但是两个人却一路没怎么说话。
张辰对于宇文嫣一直没什么好感,两个人仅有的几次见面都不愉快,虽然他觉得宇文嫣这个人并不坏,只是有些公主脾气,但是也没必要显得多热情,而且张辰试炼的时候总是不由得想起西门雪儿,想起上次他和许丹丹的谣言给西门雪儿带来的伤害,他就很注意和其他异性保持距离,尤其是经历了数次生死,张辰觉得自己真的太不应该,在学院的时候由于各种原因,两个人总是刻意地保持着距离,这段时间张辰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这次回去之后一定要勇敢一点,主动一点。
而身为皇族的宇文嫣哪里受过这种忽视,早已憋了一肚子的气,根本不想理张辰。
抵达聚合地之后,南宫烈、雷浩以及博家两兄弟已经在这里等候了,一看到张辰到来,立刻都兴奋了起来,连忙迎上前,气了一路的宇文嫣看到他们理都没理,看到几人和她打招呼,只是冷哼了一声,然后直接找了个院子把自己关在里面。
看到她这样,几个人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宇文嫣向来傲得很,他们也习以为常。
在他们的追问下,将之前在鬼蜮谷遇到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惹得几个人唏嘘不已,尤其在听到张辰说鬼蜮谷和巫蛊殿有关的时候,心里都不由得为张辰捏了一把汗。
在张辰问道他们怎么会这么早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几人不由得笑了,说本来是想着去鬼蜮谷周边探查一下情况的,不过在去的路上机缘巧合听到有人谈论起鬼蜮谷,还说好险差点永远出不来。
结果说话的几个人被南宫烈等人拦住,好生询问了一番,才知道里面的人都已经获救,不过具体细节不得而知,所以他们料定张辰没出什么意外,所以率先朝聚合点赶来,在此等候,这也是他们最开始说好的。
聊了一阵之后,几个人就各自开始了修行,等待着其他人的到来。
张辰选好了院落之后,立刻便布置了一个阵法将自己和外界隔离开来,而后取出了天火金鹏鼎,出于好奇观察着里面封印着的魂虫,同时想着应该如何处置这个邪恶的东西。
魂虫似乎因为吸收不到外界的能量而非常的不满,在水晶棺中使劲扭动着身体,可以明显感觉到它暴戾的气息,对于这条魂虫,张辰并没有观察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好在有神器镇压,这条魂虫也只能乖乖在里面待着。
随着聚合日的到来,妖孽盟一干人等渐渐出现,安全区渐渐热闹了起来,相熟的还聚在一起谈论着各自的经历。
不只是妖孽盟,皇盟的人也来了不少,跟着他们来的还有不少皇宫中的侍卫,很明显是来寻找宇文嫣的,帝国七皇子宇文飞看到妹妹安然无恙,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他们在试炼的时候遭遇了伏击,一干人等被打散,在此汇合的时候发现唯独少了宇文嫣,这可将他们急坏了,宇文飞甚至回学院搬人去了,不过灵犀山脉这么大,一直搜寻未果。
而今看到再次看到宇文嫣,皇盟众人别提有多开心了,要说唯一有些不开心的,反而是宇文嫣,宇文飞虽然看出来妹妹不高兴,可是无论他怎么询问宇文嫣不高兴的原因,宇文嫣就是缄口不言,只说自己累了要休息。
在从宇文嫣口中得知是张辰将她救下的之后,宇文飞找到张辰一个劲的道谢,反而让张辰有些不好意思。
在宇文飞道完谢将要离开的时候,张辰终于提出了自己的疑惑,询问为何他和宇文嫣出来试炼都不带护卫。
宇文飞的解释是,温尼帝国以武立国,先辈们都是血水里杀出来的威名,他们也不能例外,必须经历真正的生死,才能成为强者。
一些大势力培养弟子的方式张辰早就从东方虚极那里听说过了,说之为严酷也差不多,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堂堂皇子和公主,是帝国最核心的成员,身份绝非一般皇族中人可比,加上此处就在皇城郊外,竟然也没有人保护倒是让他吃惊不已。
不过随后想想也释然,宇文飞和宇文嫣就算没有人保护,自保的一些法宝肯定还是有的,恐怕就算他张辰不出现,恐怕也不会有什么意外,况且如果实在是没办法了,亮明自己的身份,多少还是有点用的,毕竟在温尼帝国的地盘,谁也不敢得罪皇室。
这次的试炼进行了足足半年,直到年底天榜挑战赛即将开始,大家才一起回归天院。
快要抵达学院的时候,张辰等人在此遇到了一次截杀,不过被截杀的对象却不是他们,而是几个陌生人,这群人看到他们小队,立刻朝他们赶来,不过还没靠近他们身边就被身后截杀的人追上,当场惨死。
不过截杀他们的人在得手后却并没有向不远处的张辰等人发起袭击,而是在盯着他们看了一阵之后,直接带人撤退了。
看到距离他们只有几百米的地面上陈列的尸体,张辰眉头紧锁,长呼了一口气,将头扭向了一边。
“小张辰,你怎么了?”一旁的博之宁看到张辰的表现,不由得问道。
“没什么!”张辰随口答道,但是语气却并不想没什么的样子。
“都这么久了,还没习惯试炼的生活么?”雷浩也转过头来问道。
“说实话,我并不想去习惯!”张辰叹口气说道,“倘若现在是有人对付我们,对我们造成了威胁,我们将其斩杀并不会让我觉得不妥或者不安,但是每次看到刚才的场景,和我们近在咫尺的鲜活的生命立刻成为了死尸,而我们却无动于衷,确实让我感到煎熬。”
“弱肉强食本就是这个世界不变的法则,要出来试炼,就要做好杀人或者被杀的准备,如果现在死的是我们,除了我们的亲朋,又有谁会同情我们?可怜我们?这就是现实。”雷浩看到略有些悲凉的张辰解释道,“而且就算有极低的可能截杀者和被截杀者是一伙的,我们也不能去冒这个险,毕竟我们要考虑到自身的安危。”
“我明白!”张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在沉默中跟着几人一起朝学院飞去。
道理张辰都懂,可是他并不认为自己的这种恻隐之心有何不对,毕竟他们是人,而不是嗜杀成性的魔兽,这种赤裸裸的丛林规则张辰从有真正接受过,非要说错的话,或许错的是这个世界,这个强者为尊,混乱不堪的世界。
而今张辰手上也沾染了不少人命,虽然他所杀之人全都是袭击过他们的人,从任何角度来看,他们反杀回去都没错,可是张辰对这种感觉却无比厌恶,在许多时候,他也会为自己找很多理由和借口,但是再多的理由,也无法掩盖将鲜活的生命夺走的感觉。
这些赤裸裸的规则,在天界的修行界早就是公认的法则,没有人会去质疑,也没有人会去反对,所有人只会为了成为更强者而去拼命修炼,可是张辰却害怕自己接受这些,变得和天界人一模一样,他知道,如今的他没有资格去指责谁,也没有资格去教育谁,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努力让自己心中那最后一块净土不被外界所浸染。
再次回到这个象牙塔,张辰有一种宛如隔世的感觉,漫步在校园中,看着那些学生们,不管和他有没有矛盾的,张辰都觉得无比可爱。
在外面试炼虽然让他成长很快,可是神经却是时刻紧绷的,时刻要提防魔兽或者人的偷袭,与此同时试炼也是个充满杀戮的过程,那种感觉其实张辰并不喜欢,他真正喜欢的是如凡间蓬莱岛那样与世无争的生活,可是他必须这么做。
重新回到天院之后,许多人看张辰的眼神都不同了,因为此刻张辰散发出的气势极为惊人,那是经历过多次生死的人才有的肃杀之气,因为他们的悉数回归,天院许多人又变得低调了起来,不少人告诫今年才加入天院的师弟师妹们,这段时间一定要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面对从没见过的陌生人一定不要得罪,不然的话随时可能惹祸上身。
能够进入尼亚维尔学院的,在常人眼中无一不是天才,可是不少天才在进入尼亚维尔学院,尤其是天院之后,再也不敢以天才自居,因为在这种地方,天才太多了,有的人受到了刺激因此而拼命修行,可是也有的人因为感觉到那种不可逾越的差距而日渐消沉。
修行是逆天而上的过程,所以心智必须坚定,保持一往无前的气势,如果心智不坚,容易受到动摇,那修行之途必定千难万阻,难有所成。
进入长老院落区之后,张辰率先找到了苏至贤,给他报了个平安,大致说了一下这半年来的经历,苏至贤已经恢复到了原来为老不尊的模样,他告诉张辰,苏菲亚已经恢复了状态,而今在地院每天拼命努力的修行着,闻言张辰也略感欣慰。
而后张辰立刻马不停蹄地朝着西门雪儿的院落赶去。
西门雪儿这半年来过得并不好,张辰在外面试炼一直没有消息,虽然她坚信张辰不会有事,不过还是忍不住的担心,为了下次能和张辰一起出去试炼而前所未有的努力修行着,进步速度前所未有的快,偶尔有疲累的时候,一想到张辰在外面经历生死,就觉得充满了能量。
不过这几天西门雪儿却没什么心思修行了,因为在外试炼的人悉数回归,反而让她着急了起来,根本静不下心修炼。
就在西门雪儿一个人发呆的时候,她的师姐突然跑了进来,有些兴奋地大喊道:“雪儿师妹,有人找你,刚才在门口看见我经过,特地叫住我让我进来看看你在不在呢!”
“谁啊?”看到师姐这么兴奋地跑进来,西门雪儿身体一紧,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对于来者是谁其实已经猜到了。
“那个…那个张辰!”西门雪儿的师姐本来想组织一下语言描述一下,可是最后还是只说了这个名字。
“师妹,你是不是不想看到他?那我去跟他说你不在。”看到西门雪儿愣在那里,这位师姐故意调侃道。
“不要!”西门雪儿立刻阻止,说道,“师姐,麻烦你把他叫进来吧!”
“哈哈…”西门雪儿的师姐看到她紧张而又期待的模样,不由大笑了起来,不过却也地立刻飞了出去,而后院中再次出现人影的时候,却只有张辰一人,缓缓朝西门雪儿走去。
时隔半年之久,再次见面,缓缓靠近的两人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而是仔细端详着对方,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直到两个人相隔只有一米之遥。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竟然十分默契的同时笑了起来。
“傻瓜,笑什么?”看到张辰傻傻的样子,西门雪儿故意问道。
“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很开心!”张辰答道,同时反问道,“那你又笑什么?”
“笑你傻呀!”西门雪儿脱口而出道,不过闻言张辰却笑的更厉害了,紧绷了半年的神经在这一刻彻底放松。
“你…你还好吧?”又是一阵沉默之后,张辰看到西门雪儿故意不开口说话调皮地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结结巴巴地问道。
“你以前不是挺伶牙俐齿的么,试炼了半年回来还真的傻了?”西门雪儿被张辰的模样彻底逗笑了,也不再故意逗他了,问道。
要知道,张辰作为紫鼎院的顾问,给学生们讲课的时候从来都是妙语连珠,谈笑风生,一副自信从容的样子,在面对别人言语上的挑衅,也总能语惊四座,这已经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了。
“那还不是因为看到你才变傻的!”张辰没好气地瞪了西门雪儿一眼,一点也不客气的坐在了身旁的石椅上,彻底放松之后,一阵强烈的疲倦感突然袭来,让张辰有些慵懒地撑着下巴,似乎在自言自语道,“还是学院里面好,没有杀戮,没有危险,没有那么多的阴谋诡计!”
从没看到过张辰如此模样的西门雪儿有些担心的询问张辰的经历,连续几个时辰,张辰把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都讲给西门雪儿听,西门雪儿听的是心惊肉跳,她虽然是大家族的核心子弟,见多识广,可是许多事情也只是听说,而且一些和自己并不亲近的人的经历,就算听说了也不会太当回事,当他听到张辰的经历,心里却是为他捏了把汗。
直到天色渐黑,张辰才离开了西门雪儿的院落,回到了自己的院落,在这彻底让人放松的环境下睡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安稳觉。
十天的天榜争夺赛张辰并没有参加,在他看来完全没有这个必要,甚至连看都没有去看,早一年之前,他确实有过在天榜争夺赛上和强者们战斗提高自己的想法,可是经过半年的试炼之后,生死间徘徊过多次的张辰觉得这种点到为止的战斗对潜力的激发和真正的生死厮杀完全没有可比性,这可能也是后来南宫烈不愿意参加天榜争夺赛的原因吧。
再说,那些天榜排名靠前的妖孽,在天榜争夺赛上都会有所藏拙,表现出来的实力和生死拼杀时截然不同,使得战斗的意义再次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