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燕宗是中州最大的一个门派,存在时间久远,在中州根深蒂固,有着极强的实力,就连中州城主也必须要和血燕宗高层交好,否则这个城主的位置会很难做。毕竟中州军是雇佣军,拿你的钱为你干事儿,树倒猢狲散,但是一个门派要团结得多。
不过池天对于血燕宗却一点好感也没有,言语之中对其十分反感,更是对他们的很多行为十分痛恨。
血燕宗是地方上的土皇帝,素来张狂霸道,仗着势力强大,他们搜刮百姓,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但凡敢公开和他们作对的,也大都没有好下场。
在听到池天描述血燕宗的种种之后,张辰不由得感到庆幸,幸好当初没去血燕宗,否则在那种环境中他估计得疯了。
血燕宗仗着势力称霸一方,有很多出格的行为,但是只要不是太过分,城主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上行下效,由于高层都行为不正,弟子们则更是不检点,近年来更是将血燕宗仅存的一点名声都败坏殆尽了,百姓们是敢怒而不敢言。
池天素来都不太给血燕宗面子,不过由于他的实力在这郡城中罕有敌手,双方也没有什么利益的冲突,血燕宗自然也不愿得罪池天,只是互相不来往而已。加上池天生性淡漠,除非是太看不过眼的事情,一般情况也不会管血燕宗的事。
而这个城北田家,则是血燕宗扶持起来的一个势力很大的家族,虽然称不上中州最大的家族,但绝对是最让人咬牙切齿的家族,因为他们完全是血燕宗的走狗,许多血燕宗不方便出面的事情,都是田家帮他们去完成。
所以田家和血燕宗关系十分亲密,两者是一丘之貉,仗着血燕宗撑腰,自然没少欺诈老百姓来牟利,男子说出田家的名号,就是想震慑张辰。
“如果我说不卖会怎么样?”张辰冷冷地说道。
“不卖?”富态男子脸上的假笑凝固了,表情变得有狠戾,凶巴巴地道,“这可由不得你,我家二少爷明年要迎娶副城主的千金,看中了这块地要建一座府邸,周边的人都答应了,你若是不答应,嘿嘿...”
“不答应又会怎么样?”张辰依旧冷冷地问道。
富态男子不由得被激怒了,田家也好,副城主也好,绝不是一个小毛孩惹得起的,他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对方竟然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似乎一点也不感到害怕,让他有一种被羞辱的感觉。
“臭小子,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我可没什么耐心,你若是现在答应,还能得些补偿,否则的话...”
“否则的话就要对我采取暴力手段了,是么?”张辰不等他说完,抢先开口道。
“我说了,我们田家可不是坏人,不会这么做的,”富态胖子表情奸诈地笑道,“不过这块地是以城主府的名义来征的,你如果不答应,就是妨碍公务,到时候直接把你抓起来关个十年八年的,等你出来以后,你就会发现,这里早就不是你的地盘了,到那个时候,你连补偿也不会有,报官也没有人会理你。”
张辰嘴角不由得泛起了笑容,这个死胖子还真的把他当成了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以为他好糊弄,吓唬两下就乖乖屈服了,这胖子是看到他年纪小,不想给高价才是真。
城主府是绝对不会打着自己的名义来强行征地的,否则的话一旦证据确凿,被帝国皇室知道了,将会毫不犹豫地直接撤换城主,所以所谓的城主名义一看就是假的,自然也不可能以妨碍公务的名义逮捕他,如果人们在自己家待得好好地都要被无缘无故抓去坐牢,一旦人心不稳导致暴动,城主也必然吃不了兜着走。
一个郡城里,城主虽然是名义上的最高统治者,有着很大的权力,但是这个权力却是帝国赋予的,为的就是划分区域,便于管理,稳定一方治安,但是却不意味着能够一手遮天,如果地方上的不安定被查明是城主导致的,那可就是株连的大罪,恐怕还没有哪个城主敢这么明目张胆而又不计后果地胡乱行事。
“我等着城主派人来抓我,但是在此之前,还请你们出去。”张辰丝毫不客气地说道,“私闯民宅可是不小的罪,我倒是想看看如果我就是不卖,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臭小子!”富态男子霍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拍桌子怒道,“你当真这么不知好歹?”
“死胖子,小爷我就是不知好歹怎么了?”张辰也怒了,简直欺人太甚,强行霸占民宅居然还以为自己有理了,而且那表情更是将他当成一块到嘴的肥肉一般,“你从进屋开始就一直在不停地威胁我,你是不是看到我小,就以为吓唬吓唬就行了?可惜啊可惜,小爷我吃软不吃硬,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威胁。”
“好,很好...”富态胖子不停地点着头,眼神无比的凶狠,刚才那番话的确是他编出来吓唬张辰的,自然也不可能真的让官府来抓走张辰,但是他们田家却绝不会善罢甘休,“小子,我们走着瞧,我会让你明白我们城北田家可不是好惹的。”
说着袖子一甩,带着那手下怒气冲冲地走了。
看着他们离开,张辰不由得邹起了眉头,向来听说田家人飞扬跋扈,为非作歹,以前没有接触过,这次一接触,发现比之传闻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哪里是在真心买地,分明就是不想多出钱,仗着势力来变向霸占民宅,田家人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补偿的事,恐怕就等着他松口,然后乘机压价。
不过张辰才不在乎那点所谓的补偿,这间房子是池天留给他的,虽然机会渺茫,张辰还期待着有一天池天能够回来,所以说什么他都不会卖。
这时候不止是张辰愤怒,周边的所有老百姓也都愁眉苦脸的,富态胖子走后不久,就有人来敲门。
“张小哥,你家掌柜的在么?”进来的是隔壁的吴裁缝。
“叔叔他出远门了,估计没那么快回来,吴裁缝你有事儿么?”张辰心底其实已经猜到了他的来意,但是还是问道。
“城北田家的人应该也来过你们店里吧?”吴裁缝询问道。
“是呢,才刚走。”
“哎,就是为这事儿来的,如今周边的人都慌了,所以想坐一起商量商量,看看应该怎么办。”吴裁缝唉声叹气道,“小哥要不你也一起来?也帮忙想想办法。”
吴裁缝家的客厅里,此刻坐了三十多人,本就不大的客厅显得十分拥挤,但是此刻却没人顾得上这些。
“叫大家来的用意,想必也都明白了,这件事情诸位有什么想法呢?”吴裁缝看到人都来的差不多了,开口道。
“田家人欺人太甚,说什么也不能卖,我就不信我们都不卖,他们能把我们怎么样。”有人愤怒地开口道。
“就是,房子卖了我们上哪里去?”
“更过分的是,竟然只补给我们每户一万金币,城内寸土寸金,一万金币和不给有什么分别?前年我家斜对面有一家因为要搬走,想把房子卖了,结果立刻有人出到九万多金币他都不同意,最后是有人出价出到十一万才成交。”
“就是,房子卖了之后,我们住哪里?”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又全都正在气头上,不停地诉苦和表达不满,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看得出来,这些人完全是虚张声势,只能通过不停地被他人认同来让自己有些底气。
毕竟都是勤勤恳恳的普通的小老百姓,平时都只和左邻右里打交道,哪里想得到有一天会突然成为田家的目标。
张辰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听着这些人在这里抱怨,同样在听着的还有那吴裁缝。
最后大家终于抱怨累了,气焰没有那么高了,才将目光都转向吴裁缝,这次的聚会是他组织的,加上吴裁缝平时左右逢源,人缘十分不错,所以这个节骨眼上大家自然以他为主心骨,希望他能够拿出个主意来。
看到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吴裁缝才叹了口气,道:“各位想必都知道这田家是什么来头吧?大家千万不要冲动。”
他这一问所有人都语塞了,他们自然知道,在中州可谓谈田家变色,普通老百姓躲之唯恐不及,其恶行可谓罄竹难书。
“我的意思是,大家最先要考虑的还是自己的安全,在此基础上再考虑补贴问题,钱财乃身外之物,没了可以再赚,可如果命都没了要钱有什么用。”吴裁缝语重心长地说道。
他这句话立刻激起大家强烈的情绪,所有人立刻有激动了起来。
“吴裁缝,你的意思莫非是让我们就这么忍气吞声?”
“就是,你这是什么话?难道就任由田家这么压榨我们么?”
“不然你们想怎么样?”吴裁缝反问道,“田家的手段你们难道不清楚么?那些敢和他们对着干的人都是什么下场?要么惨遭横祸,要么被逼远走他乡,你们认为自己有能力去和田家斗不成?”
“那我们就去去城主府告状,我就不信没人管。”有人提议道,这一提议立刻得到了不少人响应。
“城主府?”吴裁缝不由得冷哼了一声,“你们太天真了,你们真以为以前田家行恶的时候城主府的人难道不知道?这么多年了你们早该看明白了,城主府和田家根本就是沆瀣一气。”
“吴裁缝,你也清楚,实在不是我们有意为难,真的是田家欺人太甚,我们的房子至少值十多万金币,可是田家却只肯给一万,一万金币,根本不够我们在城内安置家人。”
“至少还有一万,总比一分钱都得不到好,要是不答应惹怒了田家,不但一分钱得不到,说不定全家性命还要遭殃,到那个时候你们再后悔都没用。”吴裁缝郑重道。
“那我们就和他们拼了,我就不信如果我们团结在一起还不能让他们让步。”有人冲动地提出了这个意见,但是却没几个人敢应声,很明显这是个糟糕的提议,他们一群普通人,拿什么去和田家斗?
“和田家拼了?”吴裁缝不由瞪了他一眼,“王老板你自己不要命了也要考虑一下大家吧?可别因为一时冲动让所有人跟着你遭殃。”
全部人陷入了沉默,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惹不起田家,但是却又怎能甘心,可是被吴裁缝这么一说,又都开始犹豫了。
答应田家卖地虽然亏损,但至少不会一无所有,可是一旦惹怒田家,就是拿全家性命在赌,田家家大业大有的是手段对付他们。
“我们答应了,那一万金币就能全部得到了么?”就在大家沉默的时候,一道清脆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正是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张辰,此刻他正愤怒地盯着吴裁缝,“吴裁缝,田家应该给了你不少好处让你当他们的说客吧?”
所有人都愣住了,而吴裁缝则立刻满脸通红,仿佛心中的秘密被人窥探了一样,有些恼羞成怒斥道:“张小哥你什么意思?你怎么能无缘无故朝我身上泼脏水,你可不能因为年纪小就血口喷人。”
张辰根本不为他的呵斥所动,且不说吴裁缝从进来自始自终都在劝大家接受现实,选择卖地。
他敏锐的灵魂感知力更是察觉到吴裁缝在这件事情上的情绪波动和别人都不相同,其他人是真的焦急与愤怒,可是吴裁缝却显得十分淡然,反倒在劝导着大家让步的时候情绪波动明显。
“如果不是的话,你为什么从头到尾都没在乎过大家的感受,反倒如此积极地劝说大家去放弃争取利益?”
“我是在为大家安全着想,得一万金币总比一无所获要强。”
“也为大家的安全着想,那你为什么不为大家的未来也想想?”
“事情紧急,我当然要考虑对大家最要紧的事情。”吴裁缝连忙解释。
“你吴裁缝平时虽然左右逢源,却也从没见你多会为别人考虑,恐怕你考虑的只有你自己的利益吧?而且这一万金币真的能拿到手么?”张辰此刻装作情绪上涌,上前一步逼问道,其他人听到这话也都神色不善地看向吴裁缝。
吴裁缝看到局面已经逐渐脱离了自己的掌控,立刻就急了,汗流了一背,急忙道:“大家放心,只要你们签了卖地契约,这一万金币田家肯定会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