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楹接过肖媛元递来的匕首,在她的示意下往手腕上划了一道,红色的液体落进下面瓷白的玉碗里开出一朵朵娇艳的花,腕上的伤口,不断有血流出,看着瓷碗里的血差不多的时候,肖媛元嘴里念念有词的将一条白线放在苏楹手腕上,发出淡淡的红光后消失不见,苏楹的伤口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愈合。
“就这样?”苏楹挑眉,看向肖媛元,又仔细看了看那道划痕,不见了,刚才那条线也消失了。
“当然不是。接下来就没你的事了,苏楹,若是身体换回来了,你可是会死的,现在你还有后悔的余地。”肖媛元端起碗,勾着温婉的笑意说道。这苏楹还是一如既往的傻,不过这样也好,也省的她再动手了。
“暗七速度很快的,你最好抓紧时间。”苏楹捏着刚才用匕首划过的手腕,竟然感觉不到疼,刚才的那道划痕也消失不见。她的腿,好像也能用上力气了,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还真没见过你这种赶着去死的。”肖媛元嘴上这么说着,但接下来的速度也的确比刚才快了很多。
在地上随意捡了根手指粗细的竹条,放入带有苏楹鲜血的碗里,闭着眼睛嘴里依旧在念着些什么,苏楹仔细去听,却怎么也听不明白肖媛元到底念的什么,转眼再看向碗里,哪里还有鲜血,反倒是肖媛元手里那根竹条竟然发出淡淡的红光。
接着肖媛元弯着腰,拿着那根竹条在地上随意画着什么,苏楹闭着眼睛感觉到身体里有东西在流失,不疼不痒的感觉,格外惹人心慌。
“你若是晕了前面的可都前功尽弃了,实在困了的话,站起来走走也是可以的。千万别睡,听到了没!”肖媛元瞥了眼闭着眼睛的苏楹,亏她还是有名的神医,身体比她还差,也生怕阵法画了一半,人就晕掉了,那还了得,今天若是画不好,就只能等她恢复体力,明天再重新画了!
她可不想一拖再拖,毕竟很多意外都是拖出来的。
“我能走多远?”小蒲扇般长而翘的睫毛轻颤,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听不出喜怒的语气似乎有些虚弱。
“随便你,只要你不失去意识就好。”肖媛元手里的动作并没有停,语气比以往轻快许多,嘴角挂着一抹略弯的弧度,头也不抬的说道。就算苏楹现在想后悔,也没有余地了。
听到肖媛元这么说,苏楹把腿上的毯子拿开,撑着身体慢慢的从轮椅上站起来,除了有些无力,其他和以前并没有太大区别。
五年了啊。
她已经在轮椅上坐了五年,时间过得可真快,苏楹抬头,天依旧很蓝,绷直了双腿,伸了个懒腰,特别舒服,真的能用上力气,并没有任何不适,还真是有些激动呢。
她得抓紧时间去交代一下后事了,苏楹抬脚向关着清林的竹屋走去,竹屋离这里有些远,不过才走了几步,苏楹便觉得累的难受,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来,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径直转过了身,走向不远的小厨房。
就像萍儿所说,死也得做个饱死鬼,后事……直接在纸上交代好了,苏楹这么想着,扶着竹榄慢慢朝着厨房走去。
兔白壮特别有灵性,好像听懂了她和肖媛元的话,在她答应献祭的时候,窜起身来便要朝着肖媛元咬去,她抱都抱不住,无奈只好把它关了起来。
那块带有“苏”字的牌子,是苏楹花好大功夫找回来的,是苏家家主的信物。
苏楹也有想过把苏家租出去的铺子收回来,重新开起来,重振苏家往日的辉煌,可铺子太多了,做起来也太麻,她这幅身子做起来也太难,不若交给小千禾,让他决定。
牌子很值钱,小千禾一定会很喜欢。
想到清林和苏誓,苏楹又叹了口气。
当初她只觉得那个女孩看着顺眼,便把那株生骨花赠给了她,也没想到那个女孩就是清林。
清林父亲宠妾灭妻,逼死了清林的母亲,而清林的腿也在继母的设计下,被假山上掉下来的落石砸断。
幸得她所赠的生骨花,才得以医好,帮她医腿的那人正是苏誓。
苏誓是真心喜欢清林,而清林却不见得喜欢苏誓,和他在一起,多半是为了报恩,包括对她的关心,大多数原因也是因为那株生骨花……
清林是个骄傲的人,当初若是她那腿医不好的话,或许真的会想不开,一死了之。
苏楹想着有些烦躁,拈起一块果脯丢进嘴里,味蕾被酸和甜充斥着,暴躁的情绪逐渐被平复。
她现在并不喜欢被人关心在意。
因为一旦习惯了别人的好,习惯了别人融入她的生活,他日突然失去,真的会很难受。
就像当初段天宸,后来姑姑,还有余萍萍,清林……苏楹承认她很自私。但是她真的受够了这样,她不喜欢生活因为别人而乱了节拍,无法掌控的感觉,一个人真的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