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破晓,一夜好眠的顾阅悠悠转醒,伸了个懒腰,便听见潺潺的水流声,那股清冽之感仿佛通过耳朵流入了心底,心生清凉。
顾阅闭着眼睛,享受着这一刻的清凉与惬意。心中却猜想着现在是何时节,一夜睡下来,在这四面通风的情况下,胸前衣襟都被汗浸湿了。
顾阅越想越觉得胸前难受的紧,正想起身来去水里稍微洗漱一下,还未动作,就听见了轻轻的脚步声。
“噗!!!”
“谢邀!卧槽!!!”
顾阅还未睁眼,便被谢邀喷得满脸是水。
谢邀见顾阅很是火大的样子,求生欲满满的出言转移了顾阅的注意力,“快清醒,清醒,要上路了。就你睡得最死,起得最晚,再晚些可能又进不了城了。”
“就是就是,顾二,大懒虫!太阳都晒屁股了!”唐酒附和着。
顾阅一个鲤鱼打挺,四下看了看,好吧,谢邀这个小赤佬说得没错。
自觉得拖后腿的顾阅一边大声叫着,再等一下,我很快的!一边跳入水中,胡乱的擦拭着脸。
这场面哪是一个热闹能形容的下的。
谢邀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催促着:“快!快!快!!哈哈哈哈哈……”
顾阅本来惬意的早上,这下手忙脚乱的,搞得颠三倒四。不过也算是给这一天一个提神醒脑开头了。
谢邀声音歇下之后,顾阅还弄一会儿,让自己舒服,衣服又不太失礼的情况下,便慌忙上岸,一边穿鞋一边说:“走吧走吧。”
穿好鞋的顾阅闷头就走,走出去一小段了才发现人都还在原来的地方,谢邀和唐酒好像是在,挖坑?
顾阅气得鼻子都歪了。大步走回,语气不耐,“不是说晚了吗?怎么还不走?!”
陆语苏和苏叶悠闲的在河边享受着温润的河风,苏叶见状想说些什么,却被陆语苏拦了下来。
顾阅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有些委屈,几月为剪的头发呆毛耸立,虽是桃花眼,却像极了一只猫。
苏叶看不下去了,“他们把火种埋起来,天干物燥,此处多草木还有蚕宝宝,小心些总是没错的。”
顾阅一下子便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没考虑周全,还脾气拽得不行。
顾阅正和自己生闷气之时,谢邀和唐酒忙活好了。
谢邀大声招呼着,“走咯!”
走了大半日,中午日头正盛之时,就算有谢邀的清凉符,也热得不行,众人一致同意在茶铺里休息一会儿。
品着茶,享受着阴凉。身体闲下来了,嘴就开始叭叭了。
唐酒扯了扯衣领,试图让风灌进领子里,好贪得几分凉爽,“叶姐姐,你不热吗?”
苏叶摇了摇头,依旧端坐在茶铺里,全无唐酒四仰八叉,燥热难耐的样子。
谢邀灌下一壶凉茶,吐着舌头,“这怕就是酷暑了吧?今年莫非是个旱年?”
谢邀随便猜猜,也无人为这事专门去起一卦,是旱也好,是涝也罢,他们该走的路是避不了的。
几人之中最为冷静的便是林黎和红芜了。一个天生身体凉寒,很是耐热,一个是蛇,只听说冬眠没听说不耐热的。
歇了歇脚,日头稍微弱些,便又急急忙忙的赶着上路。
燥热不仅让人心里烦闷,脚程上也慢了不少。
水囊见底之际,太阳即将回归大地之时,终于是看见了城门。
顾阅看着城门,为自己能在酷暑之时,空调房之外存活这么久骄傲的差点泪湿眼眶。
城门还未关闭,几人大摇大摆的便进来了。
顾阅对于他们明显的体外特征已经见怪不怪了,但还是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全身长满毛发的城民。
几人作为秀前阁免单令牌的拥有者,吃饭入住的时候选必然是秀前阁旗下的客栈。
食欲随着傍晚降下的温度而回升,且白日里只吃了几块干涩的鱼干,晚上自然吃了个爽。
水足饭饱之后,顾阅耐不住心中的好奇,低声问道:“这毛劳城怎么和前面的城池不一样,怎么全身满是毛发的人和手脸黑的人一样多?”说还不够表达的顾阅还用手比了个“耶”。
陆语苏摇着折扇的手一顿,“毛劳城原生为毛民城和劳民城,两城地理位置相近,早就互通往来,还有兄弟城的美誉,天司便化二唯一,方便管理。”
“天司?”
“官僚机构,什么都管,大到城池合并,小到昨日的鱼塘,但是懒得很。”
“那天司的老大不就是这片大陆的主人了?是谁?”
陆语苏打开折扇摇了摇,“神龙见首不见尾,不曾听闻他露过面。”
“陆大哥,你确定你记得没有错?这兄弟情也太表面了吧?”唐酒看着客栈里魏晋分明的毛民人和劳民人出声问到。
陆语苏啥也没说,掏出一本《续传大陆杂记》放在桌上,眼神示意唐酒翻开来看。
唐酒拿起杂记,找到了毛劳城的记载。书上所记的确与陆语苏所说的一般无二。
“表哥,你这是不是旧记了?”
“我非常确信,这是最新版!”陆语苏见表妹这般怀疑自己的业务水平,折扇都没收就扣在桌上,拿过唐酒手里的书就翻开上面的出版年月递给苏叶看。
续传大陆2019年12月。日期下还有一个天司印。
这类书籍一年一更,这日期确实新鲜,也是正版。
谢邀这几人苦思不得其解的样子,难道豁达,“想这么多干嘛,我们又不是天司的那群臭屁精,明日去一遭城主府就得了。”
谢邀说完,便不管不顾的上楼去了,难得太平,客栈房间宽裕,各有房间。
顾阅洗了个澡,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脑子回闪着前17年与这小半年的境遇,不由的从心底生出些许孤独感。
睡吧,顾阅自我催眠。万一那大人城的生门能让自己回去呢,顾阅自我安慰。
这一夜,顾阅在孤独中睡去,又在烦闷中醒来,混混沌沌,半梦半醒之间,顾阅低低的笑了一声,“这腿,不要了是吧?”戾气冲天。
犲山之巅,一披着白斗篷的男子素手把玩着蜃,登高跳远的同时还不忘用余光兴味的瞟一眼在山间野人或者说野兽。
那野兽吼叫着,似乎在呼喊着什么,可惜无人听闻。
山腰渔家何处寻,蜃请如梦福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