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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六,战争

政府发动的新生活运动在全国各地开展起来,这个运动的另一个名字叫中华文化复兴运动,张腾明和李进就吃香了,因为他们习练武术,而武术被县里列为传统文化的代表,相应地俩人就成为了学生中的领袖。这张腾明气质文雅,面目清秀,女生拥护者居多;李进愣头愣脑,敢打敢干,是男生中的表率。但李进心里合计这女生要比男生好,故二人又经常为了争取女生拥护者而明争暗斗。二人还经常把周君和刘岚拉出来作为民族文化的代表,参加各种活动。

这与日本人打仗,伤亡极大,故政府要征兵。张腾明与李进自然要响应政府号召,积极参军。

那李进的哥哥李前早就参加了八路军,一直也鼓动李进去参加八路军。这安平乡所处的位置,东北面是八路军的防御地区,东南面是国军的防御地区,这老百姓都知道虽然这八路军也是国军的番号,但是与国军不合,经常有矛盾,偶尔还打一下。所以这李进有些矛盾,是参加国军呢,还是参加八路军。

当张腾明在张腾飞的鼓动下参加了国军后,李进则毫不犹豫地参加了八路军。在李进心里,只要与张腾明对着干就是最正确的事。

那李进加入八路军后,因其会功夫,个人能力突出,被分配去敌占区搞破坏活动,炸日军的铁路、碉堡、仓库,袭击据点,发动群众、搞军备物质、情报等,在敌占区搞得风风火火,被任命为游击小队队长,过了一年后入党。

一天李进回后方汇报工作加开会,一位医生有事找首长,首长就把李进叫屋里去,对他说:“现在部队急缺药品,后方不好弄到,你看看能不能去敌占区弄一些”,李进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保证十天之内弄一批药品回来。医生给了他一个单子,上面写着各种药品和医用材料,李进看也没看把单子塞进兜里就走了。

李进到敌占区后,拿出医生给他的单子看了看,以其六年级的文化水平竟然只认出一个“三”字,很是不快,把单子放桌子上合计着怎么行动。一会他叫来的五个人的行动队都到齐了,他就把弄药的事跟大家讲了一下。一个行动队员顺手拿起他放在桌子上的单子,见上面除了一个他认得的三字,画的乱七八糟的一片也不知道是什么,就拿来裁成小块分给大家卷烟吸了。

李进讲完,有个心细的队员问了一句:“让我们弄什么药啊?”

李进这才想起单子,已经找不到了。他骂骂咧咧两句,合计管他什么药呢,搞回来的是药就行,这不是去买药,而是去偷药抢药,还管它什么名字啊。

六个人算计好了,带上几个麻袋,几条绳子,推着一辆装满柴火的车,稍微打扮一下就进城了。他们每个人都有良民证,就是日本人给中国人发的好人证明。

他们在城里转了一圈,中药店和中医诊所倒是不少,可惜首长说不要中药。而城里唯一的一个大医院门口却有两个日本兵荷枪实弹地把守,里面也有许多日本兵。李进合计只有抢这里了,不过得到了晚上再行动。

天黑后,医院里的人明显少了,但是还有日本兵站岗。李进把计划向其他人说了,大家就分开行动。李进带着二个人先进医院里面,找到厕所,就在里面等着。

等了两个小时,总算等到一个站岗的日本兵去上厕所,李进也假装撒尿凑上前去,一把搂住日本兵脖子,很扭一下他脖子扭断了,然后让一个队员换上他的军服,走到门口向外面那个站岗的日本兵大喊一声,招招手。那日本兵回头一看见同伴在召唤他,以为里面有事了,就端枪跑进去,刚跑到厕所旁,就被李进推了进去,也被扭断了脖子,衣服也被另一个队员换上了。两个穿着日本军服的队员去门口站岗,李进则带领其他人去药局。

药局前面冷冷清清地没人,门口有一个日本兵把守,李进上前二话不说拿出刀子在他脖子上一抹,另一只手拿块布料围住那日本兵脖子,不让血流得满地。其他人已经把药局门踹开,李进把日本兵尸体拖进药局。

药局内只剩下一个拿药的小护士,惊恐地盯着他们。李进问小护士:“打仗受伤都需要什么药治?”

那小护士磕磕巴巴地指着一排药架说:“消炎药”,李进他们就开始把药架子上是药往麻袋里装,还装了一些纱布、药棉什么的。李进他们装完药就要走,那个小护士说:“你们带我走吧,要不我怎么向日本人说啊”,李进一想也是,就让小护士跟着走出医院。

门口站岗的两个人看到他们出来,就假装用枪顶着他们抬麻袋,一个人从暗中把车推过来,把麻袋放车上,一队人匆匆离开。

他们走街串巷来到城边一户人家,这户人家是游击队的交通点,家里有一条地道从城墙里面挖到外面,他们就通过地道把药送出了城墙。

那小护士名叫吕娜,是进步学生,早盼望着能够参军抗日,只是家里不同意,这下遂愿了,跟着李进当了八路军,不过没分配她到游击队,而是在后方军队医院当护士。

过了几天,李进又接到一个新任务,还需要搞一批药品。李进虽然知道这再次抢劫医院的可能性不大,但还是接受了任务。

他去找吕娜。吕娜见到抗日介绍人很高兴,为他干裂的嘴唇赏赐了一点凡士林,他感觉好多了,一乐,又撑开一道口子。李进问吕娜日本人都是怎么进药的。吕娜说:“他们用飞机运药,从机场用卡车运到部队和医院,我曾经去机场接过货”

李进合计一下,决定半道袭击运药车。机场离城里五十多里地,路过一个山口,那是一个不错的伏击点。吕娜也要跟去,李进说:“好啊,我答应了,你再去跟你们首长说说,他同意了我就带你去”。吕娜信以为真,找到院长要求去前线,那院长劈头盖脑骂了吕娜一顿,吕娜哭着跑回来。李进只想开个玩笑,一看吕娜这样,就去找院长。他对院长说:“我们这次的任务是为你们医院弄药,吕娜去日本人机场送过药,了解机场情况,所以这次任务必须要吕娜去才行,否则我不能完成任务,不能为成百上千个伤病因没药治疗而死亡负责”

李进这套话把院长也吓到了,只得让吕娜跟着去了。吕娜好开心,挽着李进胳膊一蹦一蹦地走,李进甩开吕娜说:“男女有别,你这样成何体统!”

李进带吕娜回到营房,看着地图合计着怎么抢药。他构思着各种方法,慢慢地思维就越过了抢药的主题,突然灵光一闪,拿起帽子就找首长去了。吕娜刚给李进热完水让他洗脸,看李进派出去了,她也跟了出去。

李进见到首长说:“首长,你让我抢药,我是这么计划的:现在晋南正在进行战役,日军已经将离我们最近的大本营海安守军大部调往晋南,海安现在守军也就有千人左右。机场在海安东南25公里处,机场距海安之间有合场桥、蟠龙洞、方土岭、合阳桥四地可以设伏抢药,不是难事,难的是抢完药后如何运回。如果我们抢了药,海安之地会迅速占领刘庄这个咽喉以断我归路,而刘庄是我们的必经之路。日军通信联系快速,我们在任何一个地点设伏抢药,都不会在海安之敌到达刘庄之前到达,所以要想抢药,刘庄必须先占领,然后在刘庄南北二个方向打援,以阻止海安与机场之敌南北夹击。而机场之敌是以海安作为桥头堡的,故没有太强大的力量,所以我认为在刘庄阻敌,不如直接夺取机场,但亦要在刘庄阻敌,目的是将海安之敌吸引到刘庄后,首长就可帅军攻取海安了。夺取机场可以支援晋南战役,也可消除敌人对我军之轰炸干扰。夺取海安,可以将我军防区范围东进100公里,海安城内有部分工厂、作坊等亦可为我提供战备物质。首长你看我这个抢药计划是否可取,请指示”

那首长听着听着就觉得这李进不是想抢药,到后来就被李进的计划深深吸引住了。现在是抗日战争之相持阶段,能够趁晋南战役之机打一个不大不小的战役,将防区向东推进100公里,是符合目前战略战术目标的。于是首长当机立断,问道:“抢药、牵制刘庄、夺取机场,你需要多少人”

李进大喜:“报告首长,28营加本地六个游击队足够了。我会以两个游击队选择在离机场最近的合场桥设伏抢药,以吸引机场方向援军,同时炸掉合场桥,不让敌人增援海安。28营一个连加两个游击队攻取刘庄后设伏阻击海安之敌,28营二个连加两个游击队待机场之敌出动追击抢药部队后即开始攻击机场。28营有一个机枪排,28挺机枪够用了,我手里还有二门迫击炮和六十发炮弹。至于首长夺取海安需要多少部队,我就不知道了”

首长道:“好,批准你的抢药计划,二千人抢一车药,应该够用了。你去跟作战部商量一个具体计划,报告给我”

李进在向首长汇报时,吕娜一直在外面等着,偶尔听到李进汇报的声音,越发让她感到李进是个他心目中的男子汉。

晚上,一份完整的作战计划已经完成,首长命令三天后执行。

这三天,李进在总部与各游击队之间来回跑,吕娜一步不离地跟着他。他要赶吕娜走,吕娜说:“你把我从医院要出来了,还让我回哪里去”

李进道:“你回医院去”

吕娜道:“我就不回,不行我死给你看”

二天后,李进已经离不开吕娜了,吕娜把李进照顾得几乎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以至于李进的勤务兵都有点嫉妒吕娜了。

第二天夜里,28营与六个游击队趁着夜色都到达相应地点设伏,大战一触即发。吕娜也跟着李进来到合场桥四周阵地,桥上已经安放好了炸药。

上午八点刚过,天空上传来一阵嗡嗡声,一架飞进就要在机场降落。吕娜对李进说:“这就是运送补给的飞进,也有药品”

10点钟,前沿侦查部队报告运送药品之敌15分钟后进入合场桥阵地,有一辆货车,两辆运兵车。李进让吕娜去阵地后方躲避,吕娜浑身哆嗦着说就不去。

李进在合场桥首尾各布置了一挺机枪,命令要等到敌人车辆上桥后等他命令再开枪。

15分钟后,敌人车辆果然到达,待被包裹着的货车刚过桥,李进下令炸桥,“哄”的一声,合场桥轰然倒塌,最后一辆运兵车掉进河里,但李进并不急于下令开火,他要给敌人发报时间,以吸引海安救兵。战场瞬时寂静下来,停在路上的运兵车和掉进河里的运兵车里面开始有人向外爬出,同时听到敌人报务员有规律的报话声音。待报话声刚落下,李进发出射击命令,合场桥前后两挺机枪向敌军喷出火舌,五分钟即结束战斗。

其他人还要上山搜索残敌,李进道:“就让他们回去告状去吧。一班把药车推到树林里去,守护药车,等待我们攻取机场后来接应,其余人跟我去机场”

李进让吕娜跟着一班守护药车,吕娜不听,非要跟着李进走,李进没理她,带领部队向机场跑。吕娜跑了几步跟不上就回来了。

李进跑到离机场二十里地处,看到机场向刘庄方向去的追兵,却不理会,而是继续向机场赶去。

李进到达机场附近与28营会和,按时间估计海安与机场之敌大约会到达刘庄,与我军接战,不能回撤,故开始命令攻击机场。机场守敌顽强,李进命令手中的两门迫击炮连续开炮,依然不能前进一步。李进着急,派一个班跟在其后,一个班火力掩护,以决死之心冲向敌军阵地,终于打开一个缺口。李进高兴,起身招呼后面部队冲锋,却被一颗流弹打中,倒在地上。

刘庄的28营一个连与两个游击队被海安与机场之敌夹击,打得异常艰苦,伤亡近半。接近中午时敌人得知海安与机场同时被攻击,才知道上当,遂欲撤出战场,救援海安和机场,但28营主动出击,不让敌人撤离。当敌人完全脱离战场时,海安与机场均失守了。敌人无奈向东逃去。

此役完成预定作战目标,除李进受伤以外,各种情况均在预料之中,可谓是一个教科书般的战役。

李进被子弹打中肺部,抢救过来,因此战役策划、指挥得当,被任命为新组建的32营营长,还统辖六个游击队,就驻扎在海安城。李进命令32营全体士兵均习练形意拳。

再说那张腾明,参军后集训三个月,被调至第一战区第三军,在晋南与日军第36、37旅团周旋作战,战功卓著,官至上尉营长。

晋南战役期间,第三军在尖山陷入日军重围,张腾明营为军部警卫营,时刻跟随军长身边,尚有战斗力。战至下午,各个阵地均被日军攻破,张腾明命警卫营接管部分阵地,同时命令二连护送军长向西南方向突围,军长不走,与士兵同战。坚持到晚上,依然身陷重围。夜晚敌军攻势放缓,张腾明见阵地后方有一山头,山上无有日军灯火,派人去侦查,得知此山无人把守,遂为军长安全将军长撤至此山,而张腾明独守此阵地。天亮时敌军先是飞机轰炸,后敌军二个团轮番攻击,张腾明营五百余人只剩二百余人。中午时敌军攻势更猛,几次肉搏,仅仅剩百余人。张腾明知阵地不能守,欲撤到后山与军长汇合,到达后山时,军长与二连均不在,却听得刚撤离之阵地侧方有战斗,张腾明料得是军长率二连接应他,故将计就计,至军长侧面伏击日军,日军被击退后。张腾明见此地乃非战之地,故趁日军重整之时重回尖山阵地,坚持至黄昏。因旁第七师反击日军,日军对张腾明攻击暂停。张腾明将军长抬入尖山上破庙歇息,军长对其道:“我军任务为保卫中条山,但我职志未遂,敌军未歼,却身负重伤,为部队所累,你一定要带领部下突围”,遂掏枪自尽。

众人等哭葬军长。张腾明原欲向西南突围,军长死后,其对部下道:“现在军长已经精忠报国,我等还有何面目惜命自保,我欲向第七师方向攻击,你等愿意突围者可去,我不怪你们”,说罢拔枪向第七师阵地跑去,部下皆跟随身后,无一逃跑。

俗话说勇者无敌,这张腾明冒死从敌后方攻入其阵地,敌军不知底细,阵脚大乱,第七师趁机向张腾明方向突围,竟然成功。张腾明与第七师余部六百余人汇合,才知第七师自师长以下军官阵亡十之八九,其已经是最高军衔者,遂率部继续向西南方突围。那日军亦是伤亡惨重,无力追击。张腾明率部逃至一村庄,见内有伤兵数十人,上前打探,方知是12师受伤官兵。一军官带领众人向张腾明跪下道:“师长亲自率部阻敌,送我等突围,望您救救我们师长”,遂磕头不止,哭声一片。张腾明问那军官:“师长现在何处”,那军官手指一炮弹纷飞之山头,张腾明向部下招手道:“随我去救师长”,警卫营与第七师残部皆跟随前去,有精疲力竭者在后连滚带爬紧跟,第十二师伤兵能走者亦跟随前去。

张腾明率军攻入敌阵,见师长手下仅几十人矣!张腾明等又陷入重围,战至第二天,伤亡过半,而敌军甚多,师长腿被炸断,大喊:“有心杀敌,无力回天”,遂拔枪自尽!第三军军长与师长共同殉国!

师长死后,张腾明又成为最高长官,在各阵地穿梭,终于弹尽粮绝,遂命令部下枪上刺刀,欲决死血拼。敌至面前,张腾明率部跃起,以枪刺与敌肉搏,有力尽拿不动枪者,亦猛冲敌去手撕牙咬。张腾明施展功夫,连杀六敌。敌指挥官命令手下不再进攻,持枪围住张腾明等人,张腾明见敌不攻,遂扔枪瘫倒于地,众人皆遂张腾明瘫倒,张腾明环望众人道:“为国为家,一死而已”,众人皆从道:“杀敌而死,快哉快哉!”。张腾明双目冒血怒视敌指挥官,敌指挥官向张腾明扔过来一军刀,欲与张腾明决武道。张腾明掏兜拿出香烟,却无火柴,敌指挥官又扔过来一火柴盒,张腾明点着香烟,猛吸一口,缓缓吐出,抬头目视天边,残阳如血,却似年少时在学堂与刘岚坐于院内眺望日落黄昏之状,父母、师父之面容在脑中盘旋,心内滴血,低声呼唤道:“妈妈,儿去了,您保重”,遂拿刀起身,却不能将刀举起,复跌倒,再起身,拖刀挺胸冲向敌指挥官。敌指挥官亦举刀等待,见张腾明挺胸直奔其刀,知其欲死,将刀下压,却终不及,刀已刺入张腾明腹中。张腾明倒地,再不能起,敌指挥官挥手让一卫生兵上前救治张腾明,张腾明抬刀相逼,敌卫生兵退后。敌指挥官令部下将急救包、水等扔给张腾明等人,对其深鞠一躬,遂带人转身离去。

张腾明等包扎好伤口,歇息一会,待有力气,巡视周围,又救得三个未死之人,清点人数,仅剩二十七人。张腾明下令撤退,众人走至山下,突一炮弹落下,张腾明将身边人扑倒,卧于其上,昏厥过去。再醒来时,躺在医院床上,左腿已经被截肢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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