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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明朝(5)

通过“大礼议”,世宗清除了以杨廷和为首的前朝旧臣的势力,终于完成了由一个藩王到真正主宰朝政、握有实权的皇帝的转变。在世宗这方面,此次事件使他对文臣们产生了忌恨的情绪,以至于在以后的生涯中很难与臣子们建立和谐融洽的政治关系。“大礼议”过程中文官集团的分化及士大夫们所表现出来的投机或顽固心态,使他对于一般的官员们非常轻蔑,并失去与士大夫们对话的兴趣。更重要的是,通过此次事件,使他深深懂得了权力的重要,他所要做的,就是牢固地控制着权柄,并且永远高深莫测。世宗朱厚熜在位45年,时间之长,在明代十六帝中仅次于他的孙子神宗。45年的时间中,基本上有一半的时间他根本就不住在宫中,而是住在他专门用来炼丹、斋醮的西苑中。但是,他却从来没有放松过对政权的控制。对权力的过分迷恋又导致了他敏感多疑的心理,他不相信任何人,在情感上成了名副其实的“孤家寡人”。所有上述这些影响,都决定了世宗一朝的政治格局,因而大礼议之争无疑是明朝最重要的政治事件之一。

链接:嘉靖宫变

是发生在嘉靖末年的一起宫廷暗杀事件。《明史》记载,后宫宫婢杨金英等人计划谋杀朱厚熜,她们趁皇帝在端妃宫中睡熟之后,想用布带缢死他,谁知打了个死结,没把皇帝杀死,皇后来救了他。方后妒忌曹妃得宠,乘机把她打成主谋者之一。结果曹妃同王嫔并宫女等一起被凌迟处死。后人推断,这件事的起因是朱厚熜宠用方士用炮制长生不老丹药,为炼丹药而摧残少女的健康甚至生命。杨金英等目睹先已牺牲者的惨状,恨之彻骨,于是下定决心发起暗杀。朱厚熜经受这次沉重打击后并无丝毫忏悔之意,相反,更变本加厉,新选了许多少女入宫供他炼药。

十、张居正改革

张居正(1525—1582年),字叔大,号太岳,湖广荆州府江陵县人。嘉靖二十六年(1547年)进士。隆庆元年(1567年)初以吏部左侍郎兼东阁大学士入直内阁。半年以后,他上给穆宗一封“陈六事疏”,穆宗一一允行。所谓六事,是:省议论、振纪纲、重诏令、核名实、固邦本、饬武备。隆庆六年(1572年)六月神宗即位,张居正取代高拱,任内阁首辅。在神宗的大力支持下,张居正进行全面改革。

他大刀阔斧地进行改革,首先是政治改革,严考成,核名实。张居正加强官员考核,讲求工作成效。先前,经各部议复后交由地方抚、按调查之事,常常稽迟不报。张居正则考成法规定,凡六部、都察院把各类章奏及圣旨,转行给各该衙门,都根据路程远近、事情缓急,事先定出时限,并置立文簿存照,每月底予以注销。如有延误,即开列上报,并下各衙门诘问,责令其讲明原委。巡抚、巡按拖延耽搁,由六部举报;六部、都察院在注销时容隐欺蔽,由六科举报;六科容隐欺蔽,由内阁举报。这样就形成一个考成系统:以内阁稽查六科,六科稽查六部、都察院,六部、都察院稽查巡抚、巡按。六科直接向内阁负责。内阁控制六科,六科督察六部,六部督察地方藩、臬等司及抚按官,再以两司督察府州县官。其体系中最巧妙之处在于利用六科监察六部,所谓六科是明初设立的吏、户、礼、兵、刑、工六科,各设给事中,辅助皇帝处理章奏,稽查驳正六部,用品级低的官员监督高官,甚至弹劾高官,如嘉靖后期权相严嵩就是被御史邹应龙弹劾而致仕的。张居正把六科的这种职能加以扩大,直接向内阁负责,成为内阁控制政府的重要助手。这样层层问责,内阁成为实际的政治中枢。经过整顿,取得了“一切不敢饰非,政体为肃”的成效。自此以后,各级官员职责分明,不敢玩忽职守,行政办事效率提高,中央政令“虽万里外,朝下而夕奉行”,重新出现强有力的政府机制。

链接:邹应龙

邹应龙,字云卿,号兰谷,兰州皋兰人。明世宗嘉靖丙辰科(1556年)进士,授行人,擢御史。严嵩把持朝政,排除异己。邹应龙不畏强暴,冒死上书,弹劾严嵩父子及其党羽。世宗阅奏后,“勒嵩致仕,下世蕃等诏狱”。旋又将世蕃斩首示众,严嵩革职为民,查抄其家产。邹应龙劾倒了权倾朝野、贪赃枉法的严嵩父子,为国为民除了大害。明穆宗隆庆初,邹应龙以副都御史总理江西、江南盐屯,迁工部右侍郎。当时镇守云南的黔国公沐朝弼骄横一方,乃改应龙兵部侍郎兼佥都御史,巡抚云南。他秉公执法,不徇私情,私查暗访,查证核实了沐朝弼的罪状,押解京师治罪。邹应龙因秉公执法,不徇私情,遭冯保忌恨。万历初,邹应龙奉命平定了云南铁索管及拇拨等人的叛乱。后部将为依兵所败,巡按御史郭廷捂、给事中裴应章等人弹劾邹应龙,遂“削籍”为民,卒于家。

随着政治改革的顺利进行,张居正接着又进行经济改革。为挽救当时的财政危机,维持国家财政收支的平衡,整顿赋役制度、扭转财政危机是张居正改革的重点。张居正一方面裁减冗官冗费,节省皇室的费用,另一方面,严加催征田赋和清理逋欠。万历八年(1580年),下令清查全国土地。凡勋戚庄田、民田、职田、荡地、牧地等,一律丈量,清查出田亩共7013976顷。在清丈全国土地的基础上,针对赋役制度存在的弊病,九年(1581年),张居正在全国范围内推行了一条鞭法。内容主要有:田赋折银征收,田赋中除政府所需要征收的米、麦实物外,其余所有实物均折银征收;徭役折银上纳,所有名目的徭役,皆折成银两。原来,各种名目的徭役主要由人丁负担,现在改为按人丁和田粮两者摊派;赋、役银合并征收,将田赋银和由丁、田共同承担的徭役银合并征收。赋、役银合并后,直接交与地方官府,再由官府用银雇人应役。

张居正清查土地和改革赋役制度的直接结果,使明朝的财政状况有了一定的改善和好转。赋、役折银特别是徭役折银的实现,使赋、役银合并征收成为可能。这样,赋税的征收就减少了环节,简化了手续。而徭役在各地不同比例地由田亩承担,呈现出了“摊丁入亩”的趋势,减轻了人丁的负担,为赋役制度史上的重大改革。同时,改革也使农民对国家的人身依附关系进一步松弛,为城镇手工业发展提供了劳动力资源。赋、役征银,使得农产品商品化趋势以及小农与市场联系日益加强,推动了货币地租的产生,有利于商品货币经济的发展。嘉靖末年国家粮仓的储备还不够一年用的,隆庆时更是财政空虚,入不敷出。但是改革后,国库充盈,积银达400万两,粮食的储备10年都用不完。

此外,还有整饬边防,改善民族关系。张居正安定边防的方针是“外事羁縻,内修战守”。当时,北边战守的重心在蓟州。隆庆元年(1567年),调任御倭名将谭伦、戚继光主持蓟州防务。戚继光以曾对倭作战的浙兵作骨干,加紧练兵。他根据蓟州地理条件和蒙古兵作战特点,决定使用战车,并以步、骑配合作战。他又修补长城,建筑敌台1000多个,大大加强了防御力量。戚继光整饬边备的工作得到了张居正的大力支持,从而保证了北边的安全。辽东方面,经过王崇古、方逢时的修边墙,开屯田,战守力量也加强了。至此,长期以来“虏患日涂,边事久废”的局面得到扭转。在边防巩固的基础上,张居正还通过和谈来改善明朝和蒙古族之间的关系。停战议和,互市贸易,从此边境休息,军民乐业。进行水利整治,任用潘季驯治理黄河、淮河,并兼治运河。潘季驯采用了“筑堤束水,以水攻沙”的原则,取得预期的治水效果。

伴随着改革的进行,张居正的权势日益炽盛,然而改革势必触动到豪强权贵。这些权贵因循守旧,不愿有半点更新,所以改革非常困难,必须有坚强的意志,铁腕的手段,甚至独断专行,才能破除积习。张居正正是具有过人的胆略和勇气,加上皇帝和太后的支持,以及与冯保的权力联盟,才使得改革一步步推进,反对者统统被严厉打压下去,没有像王安石变法那样几起几落。张居正过于严厉,操之过急,必然遭来许多非议。时人指责他“时政苛猛”、“刚鸷”。也有人为他辩解说,在因循守旧、积重难返的社会风气中,如果没有这样果敢而又凌厉的魄力,改革将会寸步难行。张居正改革,触动了官僚、缙绅和既得利益者的利益,遭到了保守派的强烈对抗,加上积弊太深,积重难返,万历十年(1582年),张居正病死后,改革措施大部分被废除。

十一、明末三案

梃击、红丸、移宫三案环环相扣,史家称之为“明末三案”。

万历四十三年(1615年)五月初四,有一个陌生汉子,手中拿了枣木棍,闯进皇太子所住的慈庆宫,打伤守门的宦官李鉴,走进大殿廊檐,被捕。经巡按皇城御史刘廷元审讯,此人姓张名差,虽貌似狡猾,但举止疯癫,无政治意图。提牢主事王之寀,观察张差不像疯癫之人,便对张差进行盘查。从张差的供词可知,他并非“疯癫闯宫”,而是受宫中太监收买,闯宫梃击的。于是王之寀便报告侍郎陆问达,托陆代奏神宗。内阁方从哲却认为,王之寀为妄说。御史过庭训主张赶快把张差杀了。过庭训而且行文张差原籍的地方官,调查张差得疯病的经过。果然,蓟州知州戚延龄回文说张差得了疯病。刑部举行了一次“十三司会审”,张差供出受太监庞保等人支使。案情揭露到如此程度,一切无可掩饰。刘成是郑贵妃的侍者,以前已经有一次犯了诅咒皇太子的嫌疑。郑贵妃一向想把自己的儿子常洵立为皇太子;在皇长子常洛被立为太子以后,她仍不甘心。神宗一心偏袒郑贵妃,便召见方从哲与朝中文武诸臣,破口大骂,说他们意在离间皇帝与太子之间的感情。结果,张差仍以“疯癫之人”冒犯宫禁罪名,被凌迟处死,庞保等被杖毙,以免再生事端。王之寀被弹劾,削职为民。凡是曾经参与审理此案,或上疏抗言的相关人员均受到惩处,务必使朝臣们三缄其口,不要就此问题再行议论。其实,梃击一案,是否由郑贵妃暗中指使,难以臆断。但是舆论普遍认为,郑贵妃屡屡觊觎,试图夺嫡,太监庞保、刘成等,遂隐承旨意,令张差梃击,是极有可能的,郑贵妃绝难逃干系。然而此案之后,接着便有了红丸案。

朱常洛从出生就受到冷遇,直到梃击案发生后,才突然有了改变。自此,他的太子地位切实稳定了,万历帝也对他另眼相待,其他人就不用说了。然而他登基不到一个月,在服了两枚红丸以后,竟然一命呜呼,这又成了一大疑案。梃击案过后,郑贵妃才感到废立一事至此已成泡影,这个曾被她欺凌过的皇长子不久也将成为皇帝,对此她非常惶恐,一旦朱常洛记起前嫌,后果不堪设想。于是郑贵妃立即转变策略,对光宗百般讨好,从侍女中挑选美女8名,配上价值连城的明珠宝玉,供光宗享用。朱常洛一直受冷遇,体质原不算好,忽从逆境转入顺境,一时放纵起来,身体很快就垮了。八月十日,也就是即位的第十天,他终于病倒了,并且病得非常厉害。情势危急时,内医崔文升向皇上进奉了一味通利药——大黄,一种药性极为猛烈的泻药。光宗服下去后,顿时腹痛肠鸣,泻泄不止,一日一夜,下痢三四十次。接连数日的腹泻,害得光宗气息奄奄,卧在病榻上,委顿不堪,更遑论处理朝政了。八月二十三日,鸿胪寺官员李可灼又进呈两粒红丸,次日光宗便逝去。这种结果太过突然,以至于群臣们一时都无法接受。联系到近一个月来宫中接二连三的种种怪现象,舆论一片哗然。皇上虽然身体孱弱,但是并非病入膏肓,如果没有郑贵妃的8名绝色美女,如果没有崔文升进奉的大黄,如果没有李可灼进奉的红丸,皇上决不可能在位一个月就与世长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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