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妮还想说什么，麦琪分开人群递过来一个通讯器：“雪莱夫人要跟我们说话。”
“你那儿怎么样？”金妮打开通讯器问。
“不算太糟。”那头传来自嘲的声音，“要多谢秘书小姐替我们把艾略特博士引到别处……但我们现在需要帮助。”
“太巧了，刚好我们也需要帮助。”黑以赛亚咕哝一声。
玛丽没有听见公诉人的抱怨，继续道：“大帝留下遗产的核心，已经跟妒妇的生物特征绑定在一起了，我们没法操作它。”
“那可就麻烦了，我们刚跟妒妇聊过，她这人不太好说话。”金妮苦笑说。
“事实上，这颗星球上还存在另一个拥有妒妇生物特征的人。”
通讯器前的三个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线生机。
“但是，这里已经被鬼怪包围了，我从没见过那么多怪物。走出法庭都不可能，更别提把他送到你们那儿了。”黑以赛亚提出了自己的忧虑。
“未必。”麦琪看了一眼窗外铺天盖地的鬼影，语调异常轻松“我也许可以试试。”
“你是认真的？”公诉人问。
“为了准备律师资格考试，我曾经去过凯撒星的大书库，外面这些跟那时候相比，只能算是小场面。”
金妮搅着辫子沉思片刻，然后像是妥协一样交抱起双臂“好吧。你需要我们怎么配合你，我们尽量做到。”
“一辆武装运兵车……”律师话未说完，法官已经扔给她一把70公分长的拐状钥匙。
“好极了。”律师手持弯折的金属棍摆弄了两下，似乎对其的份量很满意，“它结不结实？”
“这东西是用来打开舱顶盖电磁锚锁的，它可不是武器。需不需要我给你一把短频手炮。”
“没必要，我不会用枪，你这儿有没有什么……冷兵器？”
“有趣的要求……”金妮思索片刻，拿过自己的三联铳。她调整了一下火铳的战斗模式，铳口上方立刻弹出一把森寒的短剑。法官把短剑取下来递给律师，“拿着我的刺刀，它是用斥水性陶瓷做的，永远不会手滑。”
麦琪接过刺刀随手一甩，身前顿时亮起一片光瀑，寒气逼人：“太顺手了，真是一把好剑……等等。”她收住动作，将剑刃凑近眼前仔细端详，“怎么……感觉有点怪，跟我平常用剑不太一样。”
“忘了告诉你了，它还有另外一个功能。”金妮慢悠悠道，“正手握住剑柄的人，时间流动会加速百分之0.5到百分之1。”
律师一惊之下急忙把剑换成反手，法官则不慌不忙地继续解说，“别那么敏感，百分之0.5到百分之1的加速衰老，人类根本感觉不到，但是对于格斗高手，交手时比别人快上这么一点就是天大的优势了。”
“究竟是谁想到把这种科技用在冷兵器上？”律师苦笑道，“我得说，他可真无聊。”
金妮赞同地点点头：“开发这种科技的人本来就很无聊，这把短剑是’刹那王’佩剑的仿制品，原品可以把持有者的时间加速到无限。你也知道，它的原主人不怕衰老，’无梦诸王’都是不朽的——”
“——’刹那王’回到王座前，不知为什么把佩剑留在了人世，数不清的团体都想过逆开发这种科技，或者把它移植到热兵器上。那些尝试无一例外都失败了，你手上这把，是研究者仅有的一点成就，它连逆开发都算不上，只是最无脑的复制。”
“火力掩护准备好了。”一名法警走过来说。金妮点点头，望向律师。“我随时都准备好。”后者回答。
“告诉掩护人员，三分钟后打开大门，叫但以理过来吧。”
半机械人很快被带到法官面前，他面色惨白，一双眼睛惊恐地东张西望，显然已经意识到自己就要麻烦临头了。
“胡滕先生，我们要把你送去河滨，准备好出门走一圈了没？”法官问。
但以理冷哼一声：“我想我没有拒绝的权力。”接着他又转头四顾，“你们给我安排了多少护卫？”
“就我一个。”麦琪炫耀似地把剑在手上转了一圈，半机械人愣了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她不是在开玩笑，他身子一歪几乎要跌倒在地上。
“我们会掩护你们上运兵车，御林护卫也可以帮忙分散敌人。”
“可是……”
“放心吧，辩护人女士曾经去过凯撒星大书库……”
“这话你也信！”书记员几乎要跳起来，但是两腿一软，身子又倒向一边。
麦琪从后面扶住第二书记员，冲他露齿一笑：“是真的，是真的。”
刚才那名蒙面女尼回到金妮身边：“阁下，还有30秒打开大门。”
“不，我不出去！”半机械人还想说什么，被公诉人一把拉住衣领：“法庭撑不了多久了，你留在这也是等死。你出去才能救自己！”
“我们分不出人手跟你们一起走了，而且说实话，这种情况下，多十几个人也无济于事。”法官帮腔道。
“还有20秒开门！”
麦琪亲热地执起但以理的手腕：“走吧书记员，我会保护你的。”半机械人没有再反抗，身为“金羊毛”的特别反应队员，他当然具备认清局势的素质。
“还有15秒！”
“你必须尽快。”金妮对律师耳语，“你一上路，妒妇可能就已经知道了。”
律师跟书记员走到门前，草草活动了一下四肢。“你真的进入过大书库？”但以理忧心忡忡地问。“没错没错。”麦琪朝他挤挤眼，“放宽心吧，接下来，你会像身处香格里拉领域的沙滩一样安全惬意。”
“10秒！火力支援准备！”
“阿福？阿福？”律师轻喊了两声，发现没有反应，不由提高音量，“嘿，谁看到我的浮游炮了？”
“他的反升级补丁安装完毕了，目前正在重启中。”公诉人回答她。
“什么！”律师这两个字直接喊破了音，下巴几乎掉到胸口。
“5秒倒计时，4，3……”
“有什么问题吗？”背后传来但以理战战兢兢的声音。麦琪翻了翻白眼，小声低估一句：“大帝在上啊，就这样吧！”然后她甩了甩双臂，转为正手握剑，回头对半机械人高声回答：“没有！跟上！”
“……2，1，开门！”
法庭的大门隆隆打开，围聚在外的鬼怪们看到一个娇小的人影站在门口，右手持剑，左手拿着一根拐型钢管，她的背后站了一个瘦高个儿，一半的身躯正在迅速冒出长刺。
麦琪嘴角露出一抹笑容，“辩方上场。”她沉声说了一句，然后快步冲向潮水一样的敌人。
御林护卫在法庭门口分四角站立，它们的固定火力网清理掉了大部分涌上来的鬼怪，剩下的漏网之鱼，又被掩护两人的法警消灭大半，然而即使这样，扑向麦琪的鬼怪来势依然排山倒海。
电光火石间，律师右手的剑刃化作一片银缎，切碎了面前三个鬼怪，铁拐也把身侧两个挤在一处的鬼怪脑袋敲成肉泥。同时她飞起一脚，把一个靠近的鬼怪踢入怪群。三个动作一气呵成，甚至看不出先后顺序。
转眼之间律师已经在前方开辟出一大片空隙，每一招都有复数的敌人倒在血泊中。怪物仿佛潮水，一浪一浪从四面八方卷来，但是未及近身，就全都被律师打成散屑，短剑跟钢管就像捣进粥中的两根汤匙，把鬼怪群切削翻搅成一片血糊。公诉人跟法官从窗口看到这一幕，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知道她这么擅长近身格斗吗？”金妮问。
“不，这完全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休斯小声嘀咕。
法官忽然想到了什么，从脏辫后面取出一条细线。她把细线一头拉到嘴边，黑以赛亚立刻意识到这是一台点对点的跨星域通讯器。
“喂，我们这里不允许跟外界……”公诉人话还没说完，就被法官强行打断，“得了，审判已经结束了。”
细线顶端发出几声忙音，然后是一个慵懒年轻女人的呢喃：“加百列的跳劈啊！萝比，你知道现在光明教堂上是几点吗？”
“你先听我说……”
“不，你先听我说，大作家！你知不知道在这颗该死的行星上，夜晚有多宝贵，你刷个牙的时间天就亮了！更何况明天还是天杀的周日，我得领着唱诗班上台……”
“莉莉，莉莉，莉莉，莉莉，莉莉。”金妮飞快吐出一长串名字，“听我说完，常驻女巫小姐，你不是一直在寻找一种不需要法术的战斗方式吗？”
“对啊，怎么了。”
“你看这个怎么样？”金妮把细线顶端对准窗口，打开了视频功能。过了半晌，细线那头传出赞叹声：“天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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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思。”玛丽饶有兴趣地翻了一页手中的笔记。
“葛德文女士，请告诉我们你从笔记中找到了离开此处的方法。”弗朗西斯在她身道，语气里颇有些无可奈何。
“不，没有，里面没有写打开出口的方法。别着急嘛，外面刚才说了，梅林的血已经止住，我送出去的纳米机器人也稳定了他的伤势。”玛丽朝两位男士调皮地挤眉弄眼。
“没错，除了我们被困在一个全是变异体的封闭空间里，其它倒真没什么可以担心的。”弗朗西斯扶额摇头，“说吧葛德文小姐，你在笔记里找到了什么？”
“这是一份关于大帝遗产的研究记录，根据上面的说法，所有强制进化都与遗产是同频的，如果遗产被关闭，进化组织将迅速枯萎。”
“那会拯救那些妒妇污染的受害者吗？”阿方索问。
“很遗憾，不行，强制进化造成的损伤是不可逆的，但是，它可以让进化的原体失活。”
“什么意思？”汉克斯问。
“意思就是说，关闭它会让妒妇失去力量，对了，说到这里……”玛丽合上笔记，“好奇怪啊，妒妇那边怎么还没有反应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