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这样的，我从小就没了父母，我师傅在山中捡到了我，含辛茹苦地把我养大。”他想起那个记忆中苍老的背影，泛旧打着补丁的灰袍，那是对自己最好的人……
会笑着给他讲睡前故事，会给他做各种好吃的，会带他去集市上见识……
“我与师傅生活中山中，为了谋生，为了自救，我从师傅那里学会了这些。”
他眼眸一顿，陷入无尽的悲伤之中，“我师傅在一次采药过程中……从山顶坠落，直接归了……西天。”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最黑暗的一天，而那天于他便是。
姬摇征有些吃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没想到对于他最熟悉的事却又是最伤害的事。
“对不起，让你重提旧事了。”他带着歉意向他说到。
凉景摇摇头，示意着自己无事，然后继续讲着。
“我收了师傅的尸骨，埋在了共同生活十几年的柳树下。”
接着他有些苦涩但又十分高兴地说着，“第二日，她就又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她指的就是隋月，“她本是想来上山求一味药，没想到师傅去世了，她问清缘由后就打算离去。”
师傅一走，他也不知何去何从。
“后来，便是我死皮赖脸要跟着她下山，到了江湖上我才知道她已经是小有名气的隋月，而我师傅是曾经赫赫有名的白芷。”
他突然对他一笑，“那时我还有幸见过宸王殿下。”
姬摇征眸子一缩，两年多前，自己还是云延的皇子，与她连交集都没有，如果相见，也只能是称呼一声就离去的陌生人而已。
可是谁知，造化弄人，两年后他是她的王君。
“最后，我对她动了情，要她回答，她没有立刻回我。”说到这里，他自嘲一笑。
如果不是他当时负气离开，硬生生躲了她两年多，怎么会蹉跎这么多。
凉景不再开口，姬摇征也猜出一些事情，后来两年里，江湖上便多了凉景阁与鬼月堂，又是江湖的新生势力。
聊着，两人很快就到了那条溪边，“诶，哥哥你看那边不是兰花嘛。”
走过去一看，“那是素冠荷鼎……”凉景颤颤巍巍地伸出手。
姬摇征一听也是停顿了，素冠荷鼎最名贵的兰花，曾有人用千金换一株。
二人还在犹豫要不要摘，突然从旁边的草丛里穿出一声怒吼，一道红影钻出，还有一道大些的红影在与一头棕熊纠缠，红影不停地在棕熊的脚边绕来绕去，引得棕熊又发出一声怒吼，眼睛泛红，挥舞着熊掌。
棕熊停顿几秒，然后一巴掌把那道红影拍倒在地，姬摇征这时才看清，那是一只毛色火红的狐狸。
那狐狸被熊掌按在地上不能动弹，身下已经渗出团团鲜血，几只乌鸦在一旁的树梢上鸣叫着，唱着欢快的悲歌。
一双眼睛向姬摇征二人望来，期盼着什么。
那熊掌再次挥下，狐狸的头彻底耷拉下来，没了生气。
棕熊又拍了拍狐狸的尸体，发现没了反应，怒吼一声，抬起笨重的熊头，发现站在远处的姬摇征二人，残忍地舔了舔嘴角，向他们跑去，越来越快。
“快走。”
凉景一边跑一边喘着粗气问他，“哥哥，怎么办，我们跑不过的。”
姬摇征拉着他躲到一棵树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竹节，吼声离他们更近，他慌张地拨弄着竹节，近乎疯狂地摩擦着两侧，掌心凝着冷汗。
竹节朝向天空，麻线一拉，发出一声爆响，天空中爆出一团红雾，他靠着树皮一摊。
耳边隐隐约约有传来她冷淡凉薄的话语，现在却在他心底灼灼发烫，“这个拿着，需要本王时，本王在。”
殿下，臣侍是死是活，不知了，你要快一点来，臣侍……还想再看你几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