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摇征端正地坐在床上，身下压着的枣子，桂圆，十分不舒服，但他仍然不敢移动半分。
他听道门被推开的声音，就知道她来了，现在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这令他恐惧，不知所措。
赫连庭月带着霜扫了他一眼，默默地走道一旁的桌子上，拿起准备好合卺酒，倒进一旁的酒杯中。
然后她把秤杆放在了他的红盖头下，等了几秒才挑起。
一张花颜月貌的脸便入了她的眼，薄粉敷面，半妆美人，那一刻她有半分的失神。
一双好看的柳叶眼盈淌着流光，里面比天边还要艳丽的景象，赤色的唇瓣如带着雨露迎着初阳的牡丹。
微施粉泽，盛颜仙姿。
确实不负世人口中的倾城之姿，她在心里暗到。
同时被惊艳到的也有姬摇征，他真的没想到宸王殿下真的如传闻中所说的，有一双凤眸，一张好面容。
这在女子中也是不遑多让，可算是绝世风华了。
她的眉目如一幅极具浅韵的水墨画，看久了，人就醉落在她的碎意里。
但当他对视上她那双不含任何感情，清隽冷淡的凤眼，还是被她眼里的神色威震几分，他有些紧张的扯住自己的嫁衣。
姬摇征走到桌旁拿起倒好的酒，递给了他。
“一半。”
语句简单，声音基本上不带任何起伏，一贯的冷漠。
控制住颤抖地双手，接过酒杯，饮下半杯。
然后他手里的酒杯就被她抽走了，换上的是她刚刚喝的半杯。
早在他为大婚学习礼仪时，就知道双方要交换对方的酒杯饮下对方的一半，才能礼成。
姬摇征轻颤一下，捏住酒杯，仰着头把剩余的酒喝下，宽大的袖子遮住他大半张脸，叫人看不清。
他安静地看向赫连庭月，哪怕她眼里的冷漠再多，他需要知道她的答案。
赫连庭月没有犹豫，一口闷下剩下的酒，杯边还有他如若幽梅的暗香，傲洁，干净。
她冷冷地对视着他的眼眸，“王君?”半眯着眼，似笑非笑。
“臣侍在。”姬摇征猜不透她的心思，但还是恭敬地低下头。
接着便是一段空气长时间的凝固，“既然你选择了成为本王的王君，本王想有些规则还是要给王君讲清楚，免得犯错，王君说是吧。”
她的语气里带着警告，甚至还有未可察觉的威胁。
就这一句话姬摇征虚晃了一下，半天才扯出一个笑容，“是。”
即使他隐藏得再好，可终究赫连庭月还是在他眼底发现了一丝恐惧与慌乱。
“本王不喜欢你，也不讨厌你，所以别在本王身上花心思弄手段的。”
“是。”姬摇征低下头，回答到。
实际上，他在内心松了一口气，他害怕宸王让他侍寝，这样子挺好，好歹他还有时间接受。
“王府的事你也不用多管，你要什么东西，只要本王给得起，你要的不过分本王都会给。”
“是。”姬摇征还是很恭敬地回答。
“最后，本王希望王君你洁身自好，不要让本王在外听见流言蜚语，其他的你随意。”
“是。”姬摇征明白她的意思，做了她的人，即使她不要，他也没有资格做其他选择。
“是宸王殿下。”其实从礼仪上，他应该喊她妻主了，可他怕惹怒她。
“殿下，臣侍有一请求，不知可否答应。”他斟酌字眼，想着如何让可能性更高。
赫连庭月没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臣侍，想与云延保持联系，臣侍挂念着母皇。”
她继续沉默着，他悬着半颗心，这件事很棘手，若是被人带到把柄，被污蔑成关乎国情的大事就完了。
赫连庭月看着他柳叶眼里的请求，零零碎碎，揉杂了繁星。
她侧过头走向桌子，放下酒杯，合上眼眸，望向烛光扩散出的暖光，呼出一口浊气。
“随你，不要惹出事就好，本王不会袒护你。”还是一样的冷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