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是谁爱了又离去
澄说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草原上突然长出一颗巨大的向日葵,黄黄的花面足有撑开的雨伞大。她想把向日葵搬回家,可是茎折不断,于是她忍着茎上的毛刺对向日葵又拉又扯。向日葵的籽犹如黑珍珠一般哄的一声掉下来,向日葵的花面就成了空空荡荡满是小格子的丑陋模样。掉在地面的黒籽她还没来得及拣,就被一条匍匐在地上的黑蛇吃的干干净净。
“草原上的人说,黑蛇是阴间的使者,向日葵没有了黒籽,就像人没有了灵魂,只剩一副空壳。”
“澄,每个人都会对不确定的未来感到担忧,但是生活也会带来其他意想不到的快乐,让一些不值得的人安排我们生活的喜怒哀乐是很可悲的。我们还有路,路就在脚下,就在前方,还会遇见更美好的风景。”红安慰道。
“你也知道了吗?“澄面无表情的问道。
“嗯,上次在图书馆看见他们了。”
“当我看见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的时候,看见他的手臂搂着别的女人的脖子,那个手臂从未亲近过除我之外的任何女人,我的心就像有人拿刀一片一片慢悠悠的刮。”澄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
“也许萨单不是认真的,你们谈过了吗?”
“他以前说喜欢闻我身上草原青色的味道,那味道会让他放松,让他感觉舒服,现在让他感觉放松感觉舒服的味道还在呀,为什么他不在了呀?红,我真的搞不清楚他是怎么想的,你说萨单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性格呀?”
“他有些方面和你很相似,有些方面和你格格不入。换句话说,你们处理事情的着陆点不一样,但是结果很相似,你们看待问题的角度不一样,但是想法很接近,你的性格传统,他更新派,你更念旧,他更图新,你坦诚,他圆通,你纯真,他虚浮。不要小看这些不一样,就是这些不一样让你俩千差万别。”
“我可以改变呀。”澄急切的说道。
“情与爱不是委屈就可以求全的。”
“我从来没有滥用过我的爱情,单在我心中太完美。我跟他在一起,我愿意把我的软弱,不理智的一面给他看,他总是可以给我安全感。但我万万没想到,知道我软弱的竟是这么一个人,想到这些我就恶心,就忍不住打冷颤。”澄的眼角泛起点点涟漪。
“看来,是我低估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我以为时间的流逝会让你释怀的。”红没想到澄的反应这么激进。
“我容忍不了他的过错,是因为我对他掏心掏肺毫无保留。如果我对他的爱留有空白,现在也不会这么痛苦。”
“澄,男人何其多,多如狗毛,何必为一个不值得的男人伤心落泪。”
“你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红,你不明白爱这种东西注定自私,注定占有。感情就像一棵树,你只看到地表层面书的繁茂旺盛,但地表下面根系多深,毛细根枝绵延多远,你看不见。我对他的感情就像地标下面的根系,已经深深扎在我的血肉间,不是时间的消逝,就可以释怀的。”
“澄,我知道,你说的我都懂。爱是一种占有,也是一种成全。我也喜欢一个人,但是世俗不会承认这种爱情。后来她说她有喜欢的人了,那段时间真是生不如死,正吃着饭,眼泪啪嗒就掉碗里了,整个人每天就像踩在棉花上一样,虚弱无力。但是慢慢,我看到她很快乐,我喜欢的人和她喜欢的人在一起,那种快乐是发自肺腑的,是我给不了的,我就释然了。与其痛苦的想她,不如真心的祝福她,默默的关心她。”
“现在呢,你喜欢的人现在还和她喜欢的人在一起吗?她知道你喜她吗?”
“我不知道,其实她可能一直当我是朋友吧。她最近心情不顺畅,但是我知道,她一定可以扛过去的,我会一直陪着她的。澄,不说伤心的事情了,给我唱首歌吧,我好长没事没有听你唱歌了,吉他都落灰了。”
红取过吉他递给澄,澄接过吉他深深的吸了口气说道:“爱总是太短暂,太令人浑然不觉。”接着一边拨动着琴弦一边低声吟唱。
是谁爱了又离去
谁散发出不安和仓促
谁让痛心沉重地在空中悬浮
谁无法为自己地遭遇辩护
两个人的出发
一个人到达不知源自何故
一个为另一个所作的一切都是多余
越想做到心中有数
越是陷入无助
黑色的石子散布在马路
她穿着绿裙走着小碎步
你的欲望尚未满足
在红灯亮起的时候穿过马路
你跟她踩着以同样的步幅
空气中的暧昧晃来晃去
身体的碰撞时断时续
树枝上的叶子响声簌簌
它也嗅到了焦渴的皮肤
路灯太暗
无处安放的眼珠
只能观望驻足
这一切超出应有的限度
我的心情无法描述
你从未想过要回去
而我只能在黑暗中吞噬着尘土
测量夜的长度
感受心肝脾肺的干枯
我俩已经到了爱的禁行曲
这场爱急需煮沸消毒
是谁的步伐跟着谁的步伐
是谁开始拒绝爱的称呼
是谁变换了脚步
是谁一头蓬乱的发
是谁掩人耳目又故弄玄虚
又是谁躺在黑夜中不愿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