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菲园虽然心里装着事,但是多日来的风尘仆仆让她在躺在床上后的片刻,就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天已经大亮。她匆匆梳洗,换上一件干净衣裳,推开房门,除了守在房门口的护卫外,郎东潮早已坐在院子里的凉亭里,悠然地等着她。
“睡得如何?”郎东潮看着她稍稍有些血色的小脸,心里暗自放下心来。
“睡得很好,一夜连梦都没有做。”晏菲园如实回答。
“那便好。我备了早膳,一起吃吧。”郎东潮起身看着她。
晏菲园感觉到肚子里空空的,顺从地点了点头。
郎东潮眼里闪过一丝欣喜,上前拉着晏菲园,就要往饭厅里去。
晏菲园脸色一变,袖子动了动,低着脑袋,手中抽了出来。
郎东潮感到她刻意地保持距离,看着她抗拒的小脸,神色无奈,“好了,我不碰你,走吧。”说完率先迈开步子。
晏菲园看看他,跟在他的后面,一起进了饭厅之中。
早饭过后,郎东潮也不再吊着她,直接提出带她去见沈临川。
晏菲园心里像怀揣着兔子一样,砰砰乱跳。
到了皇家酒楼,郎东潮停下脚步,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怎么了?”晏菲园疑惑地问。
“一会见到他,你打算,怎么介绍自己?”郎东潮一针见血。
晏菲园一时语塞,“他当真谁都不认得了?”
郎东潮挑挑眉毛,“但凡他还记得你,还能轮得到我给你写信?”
说的也是。。。晏菲园暗暗地想。
“我没想好。”晏菲园实话实说。
郎东潮叹了口气,“这样吧,你先别说,看看他的反应,再作打算。”
他担心她表明身份,沈临川却毫无印象,这样一来,绿罗裙恐怕会伤死心了。
晏菲园略微思索,纠结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郎东潮带着晏菲园,上了皇家酒楼的三层。
皇家酒楼的三层,向来招待的都是最为尊贵的客人。沈临川除寇有功,自然被安排在这里住下。
三层有人把守,看到郎东潮带着晏菲园走过来,竟然恭恭敬敬地弯腰鞠躬,“郎公子,您来了。”
郎东潮点点头,径自走了过去。
晏菲园心里疑惑,“郎东潮,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郎东潮嘴唇微微勾起,在原地站住。
“如果我说,我的身份很高,你会不会,少想想沈临川,多看我一眼?”
“无聊。”晏菲园白了他一眼。
郎东潮轻轻笑了起来,“逗你的。我郎东潮,从来不会趁人之危。”
晏菲园神色稍稍放松,看向三层的几个紧闭的房门,“临川,住在哪一间?”
郎东潮伸手指指,“喏。最里面那间就是。”
晏菲园咬咬嘴唇,没有说话。
“怎么?到门口了,反而不敢进去?”
晏菲园脸色凝重,心事重重,随后呼了口气,“没什么,走吧。”
郎东潮和晏菲园在沈临川的房门口站住,郎东潮伸手叩了下门。
很快,门被人从里面拉开。
沈临川赤裸着上身,出现在门口。见到二人,一愣。
晏菲园猛的,呼吸一滞。
沈临川赤裸的肩膀、胳臂以及胸膛,密密麻麻,都是刀伤剑伤的痕迹,看着触目惊心,令人心疼。
头上更是缠着纱布,但是看包扎的程度,就知道他当时伤的有多重。
蓦然,眼眶开始湿润起来。
沈临川看着门口的两人,一位是这几日没事就往这跑的郎东潮,另一位。。。
这女人很美。沈临川的第一印象便是如此。
似曾相识,心里有点异样的感觉。这是第二眼印象。
不过,他失忆以后,便谁都想不起来。
只是突然,没来由地,有些心动。
“沈兄,不请我进去坐坐?”
郎东潮将他的神情看在眼里,语气玩味。
沈临川回过神来,不动声色,语气平淡而自然,“请进。”
说完让开身体,看着郎东潮和这位美丽的女子走了进来。
“这几天恢复的如何?”郎东潮开口问道。
“不错。”沈临川言简意赅,不肯多说一句。
郎东潮看着他冰山的脸,心里觉得好笑。这人啊,过去就是一块冰山,失忆以后,这性子倒是一点没变。
“这位姑娘是谁,郎兄不打算介绍一下?“
沈临川再冷淡,终是难忍结识这个女人的欲望,问出了口。
晏菲园的脸色倏地变得惨白。她的沈临川,真的将她,忘得一干二净。
郎东潮看着晏菲园绝望的面孔,面色变得温柔,“给你介绍一下,我即将过门的夫人,晏姑娘。“
即将过门的夫人?这女人是郎东潮的未婚妻子?
沈临川心里不知为何,突然一疼。
“是么。“他不复刚刚的兴致,语气疏离冷淡,”我倒是不知,原来郎兄就要成亲了。“
晏菲园死死咬着嘴唇,指尖掐进肉里,用身体的疼痛缓解心里的绝望。
忽然,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
她抬头,郎东潮正带着温柔笑意,看着她。
“之前没机会告诉沈兄,这不今日正好,带着她来看望你。“郎东潮笑着说。
沈临川看了看女人的面容,心里就是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这让他很不舒服。
他沈临川再不济,也不会染指别人的女人。
他的心冷了下来,语气更是没有一丝温度,“恭喜二位。“
郎东潮毫不在意他语气的异样,握着晏菲园的手,冲沈临川微笑点头回应。
沈临川看着二人交握的手,脸色覆上寒冰。
郎东潮将沈临川的脸色尽收眼底,开口说道,“正巧我的未婚妻近日没什么事,今后每日换药的任务,她可以帮忙。”
“不必。”沈临川断然拒绝。既然是别人的女人,就该离他远远的。否则他不能保证自己,面对她时,会不会控制不住自己。
晏菲园的脸越发惨白,失忆后的沈临川,待她的态度,简直连陌生人都不如。
“我们走吧。”她看着郎东潮,眼底都是祈求。
郎东潮看着她,脸色柔和下来,“累了?好,我们回去。”
晏菲园被他揽住,身体如同脱力一般。
沈临川冷冷看着她靠在郎东潮怀里,心里像被刺扎过一样。
自己受伤后,谁都不记得。唯独这个女人,让他心里有什么东西,在翻滚,在叫嚣。
晏菲园没有再看他一眼,跟着郎东潮离开。
沈临川看着他们离开,久久一动不动。
如果,她不是郎东潮的女人,该多好。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