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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离开

哐当!

诺曼的话可能是刺激到了老尼罗,老尼罗直接一脚踹开了屋门,木制的屋门瞬间变成几块碎片,砸在地上扬起了大片灰尘。

“老师,您今天是吃错药了吗?”诺曼皱眉看着老尼罗,有些不解的问道。

往日的老尼罗虽然也很暴躁,但不会无缘无故的乱发脾气,更别说将他辛辛苦苦做好的屋门一脚踹成碎片。

冬天刚过,气候还没有彻底转变过来。诺曼和老尼罗生活在多尔隆山脉的最高处。多尔隆山脉常年刮风天气异常恶劣,没有了屋门,诺曼今晚估计要挨冻了。

老尼罗单手扶着门框,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浑浊眼眸紧紧盯着诺曼,干裂嘴角微微蠕动着,仿佛是在念叨着什么。

“老师……你是身体不舒服吗?”诺曼细细打量着老尼罗,一颗心不自觉的提了起来。

老尼罗给他一种异样的感觉,无论是老尼罗刚刚躁动的行为,还是老尼罗此时疲惫的模样,都说明老尼罗今天有些反常。

难道是昨晚没有睡好?

诺曼的脑海中刚有这个念头,立刻被他否认掉了。

前几天老尼罗整晚不睡觉,第二天任然生龙活虎,根本没有影响。昨晚诺曼可是亲眼看到,老尼罗屋内一直燃着的蜡烛在昨晚熄灭了,所以说老尼罗的问题应该和睡眠无关。

“穿好衣服滚出来。”

就在诺曼暗自思索时,老尼罗冷哼了一声,转身晃悠着离开了。

看着老尼罗一摇一晃的身影渐渐远去,诺曼忍不住撇了撇嘴,小声道:“亏你一直告诫我要做一个文明人,你自己反而一点不自觉……”

发牢骚归发牢骚,诺曼还是利索的穿好了衣服,今日老尼罗的状态让他有些担心,他感觉老尼罗可能是生病了。

敢在多尔隆山脉中生活的人,估计也只有诺曼和老尼罗了,如果老尼罗真的生了病,诺曼必须带着老尼罗去山脚下的福特镇,只有那里才有医馆。

简单的洗漱过后,诺曼将地面上的碎木块打扫在了一起,这些碎木块还可以生火用,丢掉有些可惜。

“还没好?你是不是要等我死了以后才会出门?”

诺曼刚准备出门,斜对面的屋子内就响起了老尼罗的低吼声,从声音中听得出来,老尼罗的情绪有些焦躁。

“好了,好了。”诺曼一边回应着老尼罗,一边快步跑向了老尼罗的屋子。

刚到门口,诺曼立刻嗅到一股独特的香味,一股让他熟悉又陌生的香味。

“这是什么味道,怎么会这么香?”

诺曼揉了揉鼻子,轻轻推开了屋门。

老尼罗的屋子比诺曼的屋子还要简陋,除了一张还能睡觉的床,其他家具根本没有一点家具的样子,歪歪扭扭的样子好像随时会散架,仿佛和老尼罗一样上了年纪。

略显昏暗的屋内,老尼罗面对着墙壁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在他的手中是一个用白布条包裹的‘棍子’,诺曼嗅到的香味明显不是来自于‘棍子’。

很快,床边一个破烂的小木桌引起了诺曼的注意,借着透过窗户的亮光,诺曼看到桌面上摆放着一盘盘色泽诱人的美食,毫无疑问这些美食正是香味的源头。

“站着干什么?等死啊?”

老尼罗收好‘木棍’,缓缓走到了小木桌旁。

“嘿嘿,老师您什么时候买的这些东西?”诺曼迫不及待的进屋,顺手关好了屋门。

当诺曼走到小木桌旁边时,瞳孔瞬间亮了起来。

麦沫饼、红烧铁头鱼、泡沫鸡、蛋堡土司、冰果酒……

这些东西都是诺曼的最爱,幼年时老尼罗带着诺曼在福特镇吃过一次,之后诺曼就没有口福享受这些了。一方面是去福特镇太远,来回一趟要一天一夜,另一方面是老尼罗不让诺曼去福特镇。

这些食物都是诺曼梦寐以求的美食,其中冰果酒是诺曼的最爱,虽然他只喝过一次,但冰果酒酸酸甜甜的味道一直萦绕在他的记忆中。

“你到底吃不吃?不吃就出去。”老尼罗看到诺曼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静,没好气的说道。

“怎么可能不吃,这些都是我的最爱。”

咯吱!

诺曼抓过有些晃动的凳子快速坐下,嗅着扑面而来的香气,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就在诺曼拿起刀叉准备吃饭时,老尼罗突然轻轻拍了一下他的手。

“老师……”

看着老尼罗满脸严肃的神情,诺曼不解的挠了挠头。

“感谢‘守护之神’赐予的美食,您的子民永远不会忘记您的光辉……”老尼罗无视诺曼委屈的眼神,右手握拳平放在胸口,闭眼祷告着。

诺曼猛的醒悟,刚刚被美食冲昏了头脑,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事忘了。

按照原世大陆的习俗,吃饭之前必须向‘守护之神’祷告。‘守护之神’是整个原世大陆的救世主,如果没有‘守护之神’,人族可能在很久前就灭绝了,所以这是对‘守护之神’基本的感恩。

“感谢‘守护之神’赐予的美食,您的子民永远不会忘记您的光辉……”

诺曼学着老尼罗的动作,诚恳的祷告着。

结束后,诺曼迫不及待的将刀叉插到了盘子内,紧接着打开了身边的冰果酒瓶盖子。

美食入口,诺曼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融化了。

爽滑的肉汁在口腔内打转,香味不断刺激着鼻腔,再喝一口冰果酒,瞬间将美味提升到了顶点,诺曼竟然有些舍不得下咽。

老尼罗没有开动,他只是静静的看着诺曼,不知在想些什么。

“老师,这些美食只有福特镇才有,您不会是连夜跑到福特镇买的吧?”诺曼一边细细品味着美食,一边含糊不清的问道。

说起来,昨晚老尼罗的屋内一直是黑黢黢的,诺曼也不清楚老尼罗到底在不在屋内,说不准他真的是去了一趟福特镇。

“吃完饭后,你就带着这把剑离开多尔隆山脉吧。”

老尼罗将身旁缠绕着白布条的‘木棍’放在桌子一边,语气沉重道。

诺曼显然没料到老尼罗会突然说这样的话,正吃的起劲的他顿时被呛了一口。

“咳咳……离开这里?”诺曼不解道。

“没错,离开这里,今天就离开。”

老尼罗露出一副不容抗拒的神情,声音也提高了几分,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的亲生父母是谁吗?带着这把剑下山,它会帮你指引方向。”

诺曼愣愣的看着老尼罗,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他确实很想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年幼时他问过老尼罗好几次,毕竟看着其他孩子有父母陪伴,诺曼内心还是无比酸楚的。

对于诺曼的提问,老尼罗每次的回答都一样‘等你到了年纪,自会明白。’

自会明白,难道就是让我自己去寻找答案?

诺曼缓缓放下手中的刀叉,看着一桌子的美食,他感觉这些美食就像是一块块焦黑的野兽肉,顿时失去了胃口。

“老师,您为何突然要赶我离开?难道就是因为我今天起床晚了一点吗?”诺曼满脸无奈的问道。

老尼罗盯着桌面没有出声,气氛渐渐沉重了起来。

少许后,老尼罗有气无力的向诺曼招了招手,道:“你过来。”

听到老尼罗语气突然平和的话,诺曼明显有些犹豫。

根据儿时的记忆,老尼罗的语气越平和往往越威胁,八九不离十是他挨打的前奏。

片刻后,诺曼还是硬着头皮走到了老尼罗的身旁,该来的总归会来躲是躲不过的。

令诺曼意外的是,想象中的巴掌并没有挥来,老尼罗竟然将他紧紧搂在了怀中。

“老……老师,您……您这是干什么,我有些适应不了。”诺曼暗暗吞了吞口水,受宠若惊的颤声道。

老尼罗轻轻帮诺曼有些杂乱的黑发捋顺,喃喃道:“你该下山了,你本就不属于这里,外面的大千世界才是你的舞台,待在多尔隆山脉你一辈子只会是一个猎户,最多是一个出色的猎户,但到了外面世界,以你的本事,你或许会成为一位战功赫赫的将军。”

诺曼有些心动了,通过老尼罗送给他的书籍,他能清晰感受到外面世界的精彩。他也一直向往着外面的世界,一直希望能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

可他对老尼罗的感情不亚于儿子对父亲的感情,随着老尼罗的年纪越来越大,他明显感受到老尼罗的身体越来越差了。

在这个时候,他只能按捺住内心的冲动,好好照顾老尼罗。

“将军?我觉得我对参军没有丝毫兴趣。”诺曼耸了耸肩,无所谓的笑道。

这是他的心里话,即便是真的到了外面世界,他也不会选择参军,参军太危险了,每时每刻都要面对生命危险。

“滚!”

老尼罗一脚将诺曼踹倒在地,瞪大瞳孔盯着他,怒吼道。

“哇,你这脸变得也太快了,即便是要我离开,怎么也要给我一个心理准备过程啊,你突然让我走我也走不了啊,收拾东西总要时间吧……”

“滚!拿着这把剑,立刻给我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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