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成夫妻,是与昭容商量好的。让昭容扮成项小云,项氏在楚国正兴,能省去诸多麻烦。
昨天夜里项小云扮着男装,这会儿则特意换回了女装——这一点,就能让他们洗去怀疑。
那种天色下,连样子都看不清,昭容又未说话,自是无人能看出她的女儿身。
逃了的人说是记着二人的相貌,化成灰都能认出来,但实际上只是信口之说罢了。展雄昨夜看他不真切,他又怎可能做到化灰可识的地步?
更何况昨天夜里是两个男子,现在成了一对夫妻……
站在屋外,听到里面传来的对话。对方进去问了两句,便走了出来。
“原来是项将军的女婿,多有打搅,还望见谅。”一出来,态度立刻就好了很多,恭恭敬敬的对着展雄赔了个不是。
展雄摇了摇手,“不打紧,不打紧。几位差爷一大早的……城中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对方或许是念在项氏的面上,长出了口气解释道:“公子你有所不知。昨天夜里城中有歹人当街行凶,杀了三人。两个男子,可能还带着十一二岁的小孩。我们这才一大早封城搜人。”
“哟!怎么出了这档子事?十一二岁的小孩怎么就做行凶杀人的事?给诸位差爷添麻烦了……”一脸惊愕之情,但言语中却尽是讽刺。十一二岁的小孩,当街行凶杀人?怎么看都像是栽赃陷害的。
对方心中有愧,连连点头,“可不是嘛!这事闹的……打搅公子了,我们这就告辞了……”
“几位差爷慢走。”展雄弯腰相送。
可对方眼看都走到了门口,扫眼看到桌上放着的佩剑,突然又停了下来,“公子这剑……”
糟了!听闻对方问起,展雄心中莫名一紧:昨夜对方或许没有认出自己来,但他手中剑却极其容易辨认。
这剑是下青苍山的时候,他的师父将自己的佩剑送给了他——整个青苍派,师徒二人,练剑十年,就只有这么一把剑。
不过剑虽然只有一把,但却是一把上好的宝剑。
根据他师父所说,这剑乃是越王八剑之一,名曰断水。真假他并不知道,可这把剑的确是一把好剑。
自从他缠着其拜师成功,他师父宣布青苍派成立,便将这把剑命为青苍剑。
青苍剑大概是青苍派最值钱的物件了。所以剑身以及剑鞘的特征都很明显,属于那种让人看过一眼之后,就能认出来的宝剑。
“差爷,此剑乃是家妻之物。你也知道项将军英勇神武,所以家妻也自幼习武,懂些剑法。这剑乃是项将军给的嫁妆。”
辛亏反应够快,对方还未问出口来,他就已经解释清了青苍剑的来历。
用项燕做掩护,对方果然没有再怀疑。哈哈一笑,“用此做嫁妆,项将军真是……兄公子,苦了你了……”对方说着,看着他的眼神闪过一丝同情。
他回以苦笑:这倒不用装,与项小云结婚之后,到现在连人影都没见着……可比这要苦的多。
一队人才退出了屋外,客栈中再次吆五喝六的闹腾了起来……
说巧不巧,燕来客栈乃至整个柴城所有的客栈,正好住着许多参加这次墨门集会的墨者。
这些墨者基本上都拿着兵刃,其中不乏两个人住在一起,又正好与展雄年龄相仿的……一折腾,还真让他们抓到了不少人。
当然,全部都是被冤枉的。一时间,柴城之中的墨者人人自危……
展雄没想到荆州帮竟有如此大的能耐。肆意封城,随意搜查。
幸亏及时与昭容做出了应对,扮成夫妻,用项氏做掩护,要不然,事情只怕会很麻烦的。
“你说,昨天夜里我们救的那小孩去了什么地方?”客栈的大堂中,二人正吃着饭呢,昭容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虽说此时柴城气氛有些紧张,但到了饭点吃饭的人倒也不见少。
正是饭点,燕来客栈的大堂中坐满了人。二人虽说坐在不起眼的角落,但还是能听到周围人的议论声。
“今天折腾的可真够厉害的。听说夜里城中死了人,不知道死了什么人?”
“听说是死了三个,好像是荆州帮的人。”
“荆州帮的?难怪会封城搜人,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有种,敢杀荆州帮的人。”
“官差说是两个人,带着十岁大的小孩。你说十岁大的孩子……怎么会杀人呢?”
……
周围坐着的人,此时都在议论着封城搜人,以及昨天夜里发生的事。
听到昭容问起,展雄先朝着四周看了一眼,才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不知道啊。我想他八成是因为害怕跑了。”
“你说……他会被会被抓住?”
“很难说。看搜城的架势,只怕是逃不掉了……”
“荆州帮的人怎么会抓一个小孩?怕是那孩子身份很不简单。”
“简不简单现在都跟我们都没有关系。”顿了一顿,“已经救了他一命,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的造化了。”
他说的或许有些无情,但现状就是如此。
面对势力滔天的荆州帮,他们二人能自保就已经很不错了,至于救人之谈……却是万万不可能的。
昭容愣了半晌,才长长叹了口气,“我们下一步要怎么打算?”
“当然是做我们该做的,继续摸点。”
昭容皱了眉:“可是荆州帮……”
“只要我们不说昨夜的事,他们就不可能怀疑到我们身上。”又朝着四处看了一眼,“记住了,你我是走亲戚的夫妻,从平阴来,到郢都去……昨天来的柴城,晚上一直在客栈待着。”
他话音刚落,却见从客栈外面走进两个人来。看到这两个人,他不由就乐了:正是张半仙父女二人。
就在他看向张半仙的时候,张半仙也正在客栈的大堂中巡视着。找谁呢?自然是在找展雄了。
转了一圈找见了展雄,见展雄也正看着他,这就上前走到身前,冲着展雄一笑:“后生,我们可真是有缘啊。”
张薇站在身后,脸色通红——有如此不知耻的父亲,她实在臊得慌。
哪里是有缘?分明就是他厚着脸皮来找人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