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竟敢找到这里?”凤无极的房里,伫立着几个人影。
“大司马,如今宣和进出口都有士兵把守,风声正紧,兄弟几个不得已,只能来请凤大人帮忙想想法子。”
那人影从黑袍中露出脸廓,正是在法场上与司徒粤萼交手的神秘人。
“哼,你们与甄隐那个蠢货擅自行事,意图绑了天子,却计划失败,现在倒想起老夫来了!”凤无极语气不悦。
“大司马莫要动怒,此番是我们鲁莽小瞧了天子,没想到他会搬了云仲的救兵来,才错失了时机。”那黑衣人说道,脸色狰狞。
“不过,如今大司马与我们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还请大司马施以援手,我们殿下自会回报。”
凤无极摆手,“且慢,老夫与你们一线天从来都不是一条船上的,与你们的太子殿下更加没有关联,当初合作,也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大司马是打算袖手旁观,见死不救?”黑衣人眯起眼,下意识握紧武器。
“要老夫帮你们一把,掩饰行踪,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凤无极摩挲着扳指“只不过,在宣州还是劝你们不要再打天子的算盘,免得连老夫都要被你们拖累。”
那几名黑衣人听凤无极松口,当下也松了口气,忙点头应道:“大司马放心,弟兄们心中有数。”
是夜,宣和县衙。
“咚咚咚!”
“谁呀?”屋内清亮的声音传出。
“是朕。”景珩回应一声,便径直推门而入。
屋内烛光虚影,光色昏黄。
隐隐可见司徒粤萼的身影,正匆忙地整理衣衫。
景珩黝黑的眸子深邃,心中一动,迈着步子,走进屋中深处伸手掀开了帘幕。
对上司徒粤萼如花似醉的桃花目,连带着那一丝惊慌也没能躲过景珩的探视。
视线偏移,是暴露在空气中的左肩,绑上了绷带,隐隐有淡红的血色渗出,与他白皙的肌肤对比得相当惹眼。
司徒粤萼眼见景珩走近,忙将左肩的布料整理好,垂下眼帘,掩饰住此刻内心的慌张无措。
“陛下,你怎么来了?”
“朕来看看司徒大人的伤势,”景珩收起探视的眸光,随意道。
“劳烦陛下担心,臣无碍。”司徒粤萼说道,后退了几步,保持住一米的距离。
景珩上前,视线仍然忍不住在司徒粤萼的身上徘徊,试图找到些什么。
司徒粤萼被盯得不自在,伸手想要阻止景珩的接近,却被景珩锁住了手臂。
司徒粤萼急忙挣脱,可景珩手劲不小,加上他肩膀有伤,使不上劲,一时奈何不得。
“你放开我!”他此时的语气竟有一丝娇嗔,听在景珩耳中不由得一惊。
“司徒大人,”景珩眼眸深沉,“朕不放心你,所以想亲眼看看你的伤势。”
司徒粤萼听闻,心中大惊,趁着空挡,脱离了景珩的桎梏,退后了几步,勉强说道:“陛下,臣的伤真的无碍,还请陛下放心。时候不早了,臣也要休息了,陛下请回吧。”
“哈哈哈,”景珩笑道“司徒大人这是在下逐客令吗?”司徒粤萼垂头一声不吭。
“司徒粤萼,你是女子?朕说的是也不是?”景珩压低声音,目光幽深不可见底。
“陛下您恍惚了,还是先回去休息吧。”司徒粤萼垂着眼招呼道。
景珩抓住他的手腕,视线紧紧锁在他的脸庞,“司徒粤萼,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欺君!”
司徒粤萼的身体禁不住一颤,随即平复下来,轻吐了口气,闭上眼睛,“陛下,打算如何?”
“你承认了?”景珩问,松开手,背对着她,“说,为何隐瞒身份,一步步走到朕的跟前,到底有何居心?“
“呵!”司徒粤萼闻言,不禁笑出声,“陛下,臣确实是鸿胪寺卿司徒怅的女儿,隐瞒性别只是为了能入仕,凭所学一展抱负。”
“不过既然现下已经被陛下识破,欺君之罪,要杀要剐,全凭陛下处治。”司徒粤萼说着,跪在地上,语气平淡。
景珩看了一眼地上的司徒粤萼,她的神色有些惨淡,在知晓了她的女儿身之后,让人很是心疼。
“你先起来。”景珩伸手扶了司徒粤萼一把“朕暂且相信你所言,虽然你欺骗了朕,但是念在你一直以来都在为朕出谋划策,加上法场护驾有功,朕不予追究你的欺君之罪。”
“不过,司徒粤萼,”景珩淡淡地扫向她,“朕希望你不要辜负了朕对你的信任。”
司徒粤萼眼眸微闪,终是颔首。
几天后,江枫身体状况渐愈,由江枫及宣和众佃农共同举证,甄隐被判死罪,于市井中央公开行刑。
此举令长期以来,被甄隐剥削压迫的宣和百姓振奋不已,纷纷高呼万岁,奔走相告这一喜讯。
“白姑娘,朕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完成了一件。”景珩开口,对一同前来观刑的白芷低声说道。
“你救了江枫哥,为宣和县铲除了甄隐,我很感激。但是我白府的冤屈,何时才能洗刷?”白芷看着拍手叫好的人群,神色落寞。
“你放心,朕不会失言,白府一案牵扯甚广,目前看来,与一线天必有联系,如果你知道些什么,还请你坦诚相告。”景珩道。
“若你是想向我打听一线天的消息,那还是别白费口舌了。我不相信此事与一线天有关,不过你们口中的大司马,倒是很可疑。”白芷平静地注视前方,淡淡开口。
“哦?”
“这些天,我见过几次他带着酒菜回房,看分量足够三五人同食。”白芷道。
“什么?”景珩眼眸加深,略微思索,“白姑娘的意思,是凤无极的屋内藏了人?”
“宣墨!”景珩对身侧的宣墨唤道,“去给朕秘密监视凤无极的屋子,朕怀疑从法场上逃走的几名神秘人就藏在凤无极房中。”
“陛下,您说的可是真的?”宣墨也感到惊讶“这几日,我和云大人四处搜索不到那几个人的身影,原来是藏在大司马屋内,难道这老贼竟然想联合叛党密谋篡位?”
景珩双手握紧,“是与不是,你晚上去看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