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后院简陋的石桌上坐定,苏晚周道:“今日来白帝城,本是先去见城主夫人,然后一起来叶府。毕竟叶将军逝世后,叶府便没有人在朝中有官职。”
“也是幸亏没有去城主府上。那些女人们条条款款特别多,今天这件事也不一定这么顺利。”
叶疏窗点头道:“确实。女儿也在担心万一传出去,我和妹妹这辈子怕是不要嫁人了。而且我这样说自己的亲人,也会被东楚伦理所不容。”
苏晚周赞赏的点头道:“所以关键就是在时机。我不相信巧合,天底下也没有这么大的巧合。刚好我到府上,你就被围在凤归阁,而且我没有带任何一个贵妇,最主要是你断定我会管。”
叶疏窗甜甜笑道:“现在我已经是您的义女,我就不再隐瞒了。早在一个月前,他们就说叶府会有贵客。这是白帝城十年来第一位上京的客人。我便多留了一些心眼,打听清楚义母您的行事风格。然后又因为常年和阿娘在下面做事,哪个院子最受重视,我们一下子就能摸清楚。选定凤归阁后,我就开始算时间,确保能在最关键的时候,所有人都混乱的时候,您到场。当然也吃了一些苦头,就是叶玉楼这一月找我麻烦我都没有躲。不然挑衅他效果不理想。他理智了,我就麻烦了。”
苏晚周听的心里一阵凉意,没有想到这么小小的女孩子有这样阴险狠辣的手腕。同时心里也庆幸,辛亏自己收在名下,不然若没有调教好,将来不知会做出什么祸害天下的事。
苏晚周略一思索,道:“来的时候,叶老夫人是不愿意接待我的。说是府上遭遇盗贼。我便回她,皇宫也被杏林公光顾,可能是杏林公到了白帝城。于是借着过来看看是不是杏林公的手笔的由头,叶老夫人才同意。对于这件事,你怎么看?”
叶疏窗沉声道:“祖母的药材是我偷的。为了活命,我不得不这样做。但是祖母不希望您来这里,是有原因的。只是事关重大,疏窗只猜出一半。”
苏晚周眼中精光一闪,恢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气势,道:“疏窗说来听听。”
叶疏窗慎重的跪到地上道:“疏窗一直不相信托梦生子这件事。加上母亲,对我和弟弟妹妹的态度,我更加断定,我与他们不是亲兄妹。”
便是苏晚周有再硬的手腕,再深的城府,也被叶疏窗的一番话吓了一跳。
“疏窗,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叶疏窗点头,道:“女儿非常清楚此事的严重性。但是我叶府的东西就是叶家儿女的,没有让没有血缘的人分一杯的道理。每每想到父亲对疏窗疼爱,又想到这些年受的难,然后看着他们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疏窗没有哪一天不是再恨的!”
苏晚周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叶将军已死,你母亲反咬一口,你也非叶府所出,你又该做如何?”
叶疏窗抬头望着苏晚周道:“丞相收疏窗为义女,不就已经提前猜到疏窗的目的了吗?义女的身份只不过是为了给疏窗一个庇护,让疏窗能查出叶府的真相吗?我阿娘这些年拼命护着我,怕我肌肤上的伤愈合不了,就是因为我和哥哥,还有父亲,在右肩上都有一个一模一样的胎记。”
叶疏窗说着抬手扯下衣领,露出雪白的右肩上一个清晰的鸟状胎记。
苏晚周看了陷入沉思中。许久后开口说话,声音略带沙哑,“天命玄鸟,落而生商。义母在宫中曾见过一副画,是一个女子。她在右肩上也有这样的胎记。后来出使卫国,边疆遇到受了剑伤的叶将军,他袒露出右肩,上面也有。胎记加上你的生辰,便能证明你的身份。”
叶疏窗道:“此事不能急。女儿必定会把握好分寸,届时还请义母帮忙。”
苏晚周道:“不用生分。”
叶疏窗谢过,三人又谈了一些往后的打算,已近晌午。苏晚周的人来通知城主亲自来请苏晚周赴宴,三人这才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