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去请安，没有看到雾草。青霜因为在闭门思过，也没有露面。叶疏窗规规矩矩的坐着陪叶老夫人等说了些客套话。末了叶疏窗眼巴巴的看着叶老夫人道：“孙女才从后院回来，想多与祖母、母亲亲近亲近。”
叶老夫人听到“祖母”“后院”这些字眼，心尖跳了跳道：“祖母最近容易乏。你可以多到你母亲院中，莙仪院中走走。”
叶疏窗欢天喜地的谢过了。
从荣德苑出来，叶疏窗很自然的跟在叶夫人后面，到了归云阁。羽归云，这是叶夫人的闺名。叶疏窗模糊的记忆里，似乎听到父亲总是温柔的叫着“归云”。
叶夫人让叶疏窗坐在门口的小笈子上，自己则抱着暖炉坐在正中的藤椅上。
叶疏窗端端正正的坐直了身子道：“母亲进来可好？女儿之前不懂事，如果有不如意的地方，还请母亲明言。女儿毕竟是您怀胎十月千辛万苦生下来的。”
叶夫人懒洋洋的道：“现在很好。你只要不乱说话就可以了。”
叶疏窗点头道：“女儿听母亲的。”
叶夫人听着叶疏窗口里一个一个母亲，恨不得把手中的暖炉捏碎。叶疏窗心中冷笑，却依旧赖着不走。
第三日，荣德苑依旧还是平和的。叶疏窗没有开口说话。给叶老夫人请安完毕，又跟着叶夫人回到归云院。
叶夫人看着叶疏窗惴惴不安的样子心情大好。“这几日可曾学了什么？”
叶疏窗摇头，“都是丫鬟们在做。”
叶夫人道：“马上要到腊八了。城主夫人那边每年都会请姑娘们过去喝粥布施。你……”
叶疏窗满眼期待的看着叶夫人。
叶夫人话锋一转说：“你不太会说话，仪态又不好。我看还是说病了不能去吧。然后乘着这几日空闲，帮你妹妹绣一个帕子。针线活你可以开始学着点。姑娘家会这些是好的。”
叶疏窗眼里的亮光慢慢淡下去。
叶夫人心中得意，面上去没有变化，道：“让你屋子里的丫鬟们多教教你。”
叶疏窗低头道：“是，母亲。”
两人又说了几句。叶疏窗这才扶着青杏的手出了归云阁。叶夫人远远看着叶疏窗单薄又颤抖的身子，笑了起来。
白珠乘机道：“夫人心情好。何不去看看三小姐。”
叶夫人刚要起身，看到白珠期翼的目光，突然想到叶疏窗方才的目光，脸顿时冷下来，道：“改日去吧。”
白珠僵在原地。她本来以为夫人会理解她的意图：看看她女儿。白珠心里叹息一声出去了。
第四日，又到荣德苑。青霜禁闭解除。远远就听到青霜指挥下人的声音。
进来屋子，几人坐定。青霜急着要表现，背着老夫人抢过白霜手里的托盘。叶疏窗看着青霜依旧还是那样蠢，开心了起来。
叶莙仪带着雾草和剪影过来，请过安坐在叶疏窗对面。
青霜笑吟吟的端着托盘，道：“今日厨房多煮了两碗红豆薏米粥。给夫人小姐端过来尝尝。”
叶老夫人道：“已经半月没看到日头。喝点薏米去去湿气。”
叶夫人笑道：“还是母亲平日里精致些。”
叶老夫人微微颔首，没有接话。
焦黑色的托盘，盛粥的碗是淡青色的。汤勺弯弯露了一截，透亮晶莹甚是美丽。
青霜似乎也有意卖弄自己的手，特地亲自端到每个人的面前。
叶疏窗让青杏接了。当青霜走到叶莙仪身边时，叶疏窗抬头看到是剪影在接，便道：“妹妹何不让雾草接。我看雾草姐姐的手比青霜的要美几分。白白嫩嫩的。”
叶疏窗说着又看着老夫人道：“我听说祖母这边每日用的露水需用处子的手。几日前雾草不是说青霜已经那个了吗。我看不如就换了雾草。生辰又好，身子还干净。最主要那双手实在少见。”
叶老夫人脸色铁青，却依旧看了一眼雾草的手，冷冷道：“你母亲这几日是怎么教你的？”
叶疏窗委屈的道：“母亲让我学一点针线活，给妹妹参加城主夫人的腊八节聚会绣一个帕子。其余的并没有教孙女。”
叶老夫人冷笑一声，道：“羽氏，你是长能耐了。”说完也不管一屋子的人，甩袖离开。
雾草双眼微红，跪到地上。青霜脸色雪白，杵在大厅中央，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