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逼得夏嬷嬷自缢身亡？凤允此刻只想搞清楚这个问题。
一码归一码，自己如何不说，可夏嬷嬷的的仇，她一定要沾手之人十倍奉还！
“我要回念府。”她说：“帮我准备一个新身份。”
浮华眼睑微挑：“容貌可需要换一副？”
“换？”凤允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张脸的确是换什么身份也无用，到底是这一日没人笑她丑，令她险些忘了自己本来面目可憎，可这换个容貌又是怎么个换法？
“我不会动你根本，只不过在你面上做个幻术，令外人看来你是他人模样。”浮华喝了口酒：“你喜欢什么样貌？”
“随你吧，反正不要比现在的更吓人就好。”要是更吓人，怕是连念府的大门都进不去。
“吓人？你说你？”浮华莫名，在他看来，凤允比起常人，不过就是脸上多了些疤痕。
“难道不是？”
“我非是凡界之人，在我看来，你们凡者长的都差不多。”浮华并不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问题。
凤允一愣，突然觉得这妖怪怕不是脸盲：“我看方才上菜的丫鬟就不错，你就给我弄个差不多的样子吧。”
那张脸极为普通，丢到人群便没人会多看一眼，很适合她。
他嗤笑：“你又要回去当丫鬟么？”
“不然呢？”还能去当小姐不成？
“初观，去帮我联络一下人市的贩子，念府若要买丫鬟便通知我。”凤允给黑曜夹了块红烧肉。
初观低低应了一声，回身走出屋子，罕见的没有突然消失掉。
凤允也没管他要去干什么，看着黑曜问：“你要找的人叫什么名字？”
黑耀还在啃鸡腿，闻言立时放下那只被咬了两口的鸡腿，抬眼：“我不能说，很多人都在找他。”
凤允点了点头，又问：“那他可有什么特征？譬如说长相性格？”
“我不能说。”黑耀严肃认真道。
好吧，凤允无奈：“那我该如何帮你找？”
黑耀认真的想了想：“她是个女子，很好看，我只能告诉你这些。”
这……要怎么找？好看的女子世间不计其数啊！
话说，他饲主竟是个女子？
“那好吧，我会帮你注意。”凤允看向浮华：“这也是我的要求之一。”
“我知道了。”浮华看了黑耀一眼，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抬起右手化咒而出，凤允只觉得脸上一凉，一旁黑耀皱眉：“我还是喜欢你原来的样子。”
想也知道，方才浮华在自己脸上做了手脚，此刻的面目应不是自己的。
反正只是给旁人看的，自己如何倒也无所谓。
“既然你不要人伺候，有事便叫初观，他会在外守着。”浮华说着，便起身缓缓向外走：“八尾，你的屋子在隔壁。”
黑曜瞥了他一眼，继续啃鸡腿。
浮华身侧突然出现另一个白衣小童，为他打开门来，跟随他一同出去。
凤允惊疑，他手下的白衣小童到底有多少？
翌日一早，凤允正在用早茶，化作侍卫模样的初观，就将念府要买丫鬟的消息带来了。
昨夜念府有十二个丫鬟逃了，初观替她们拿到了卖身死契，还给了她们银钱。
凤允挑眉，对初观的办事效率甚是惊讶。
不过既然机会有了，那她就早早入府吧。
换下浮华差人给她准备的白净霓裳，穿了一身城主殿内丫鬟统一样式的衣裙，跟随也换了便服的初观去往人市。
人形黑曜在身后亦步亦趋，凤允半道上将他拦下来：“你模样太俊，去人市不适合。”
谁家小少爷会跟着去卖奴才？太奇怪了！
黑曜盯着她：“那我变回去。”
凤允叹气，她带只八尾大黑狼在身边，那更是什么也别想干了。
“我知道你怕我惹眼。”黑曜垂眼想想：“我能变成别的。”
嗯？别的？
不等凤允想通，黑曜已变作一只小巧的黑猫，乖巧的蹲在地上仰视凤允。
“你……”凤允歪头：“你赢了。”
初观目不斜视，收起刚才黑曜变身时顺势设下的结界。
这里是凡界，光天化日官道上来往的人看着，这八尾也不避讳一下。
“但是你这模样不会像你人形一样，撑不了多久吧？”凤允将猫抱起来：“一会儿到了人市你先跟着初观吧。”
猫不说话，脑袋搁在凤允肩上，瞪着幽绿的眼看着身后的初观。
初观面无波澜，几步走上前带路。
人市在云州郡城外四里地的东郊，出了城，凤允没乘初观备的车，她不理解短短四里多地的脚程，初观为什么会备车；难道让一个要被卖掉的奴才坐车去人市，其实是郡城的风俗？
“我看福华在城主殿来去自如，要什么有什么，你们同城主关系很好？”昨夜到现在看来，初观在外人面前必然会变做护城侍卫，顶着一张普通男子的脸掩人耳目。
凤允想着，郡城城主应该没见过他本来面貌。
初观头也未回：“主子就是城主。”
“你说福华？他是城主？”他说的莫不是胡话？
初观点头，凤允望天。
虽不知其中缘由，但他一个非人之物，做什么郡城城主？！
莫非？一个诡异的想法在凤允脑中闪出。
他难道杀了正牌城主，自己鸠占鹊巢？然后，借此将整个云州收入囊中，做他的食饵？
凤允闭了闭眼，打住了此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快到人市，凤允将黑曜人给了初观抱着，自己低头颔首，摆出丫鬟应有的恭敬之态跟在初观身后。
人市内人声鼎沸，卖人的贩子吆喝得起劲，凤允余光打量，主道两侧成群结队的站着许多人，有些衣着朴素奴才模样的人，安静的跪在地上，等着买主挑选，站在身后的贩子不时粗鲁的抓着他们头发逼迫他们仰头：“大爷，别的我也不说，就看这样貌，哪家贱奴比得上？”
买主嗤之以鼻：“我就买个人看马厩，要什么样貌！”
凤允刚收回的视线，又被另一边娇滴滴的声音给引了过去。
那卖人的贩子是个浓妆艳艳的中年女人，手中端着长烟斗，斜靠着竹屋前的牌坊柱子。
牌坊上有三字，出雨楼。
“大哥，我这刚送来的几个，都是红街里卖艺不卖身的，模样没的说，人也乖顺，若非到了年纪客官们嫌弃了，几位妈妈还舍不得送来。”女子挑着杏眼：“买回去好处可多着呢！”
女子若有所指眨眨眼，便见几个大汉笑得合不拢嘴，随着招呼就进屋去挑人。
“哎哟！这不是莫观小兄弟么！”前面不远处的人群中，迎上来个一脸谄媚的瘦小男人，凤允立时收回眼，乖乖站好。
不过，莫观？初观这张脸的名字？看来人的态度，初观好像是人市的常客？
“陈礼兄生意不错。”初观客套的笑了笑，开门见山：“我这有个贱奴，可否劳烦陈礼兄帮我卖了去？”
“哦？”陈礼眯眼，看向初观身后的风允，上下打量：“犯事的？还是二转来的？好胳膊好腿没破相，因何要卖？”
“二转的，家主嫌她长的丑，让我送来卖了。”初观用没抱猫那只手自怀里拿出早就备好的卖身契递过去：“陈礼兄放心，这贱奴身家清白，父母早亡，断不会有什么后顾之忧。”
低着头的凤允，只觉得这小子胡编乱造的能力也十分了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