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呵!咳咳!噗!”
“陛下……怎得又开始咳嗽了。”
“无妨……呃呵。”
“魏卿,先前太极殿上朝的那个奇人,叫什么来着?可堪大用否?”
李世民眉头紧皱,想来是咳的生疼,自然流露出来的。
“老夫连夜拜见陛下,一半是为了此事。”
“哦?”
“那小子名唤白槿,他对着陛下提出的边防要务提了一计,倒是颇有几分意思,以一点为中心,吸引突厥部势力进攻,让其顺利入城,再则我方攻城,让突厥部守城,突厥部擅长马战不善步战,加之对城池动些手脚,自然是守城不行,出战也不行,如瓮中之鳖。”
“有几分意思,怎么?你这样的经世大儒也会同意这般看似无赖的战法吗?”
“以最少的牺牲换得的安定,老臣自然是赞许的。所以才连夜谒见陛下商谈此计是否可行。”
李世民捋了一把胡须,思忖片刻道:
“不知那小子所划定的战区是何处?”
“伊州。”
“那倒是正好,先前伊州的刺史是否就因刺杀公主而获杖责?正好去伊州查查到底是什么势力敢在朕眼皮底下动手。只是,不知这白小子底细冒然派他前去确有不妥!”
“老臣记得,当时朝堂之上,属程将军与他最为亲近,陛下不妨与程将军商议商议,探探这小子的虚实,如果说此人底细清白倒不失为一枚好棋!这小子是突然从人堆里跳出来的,没多少眼睛盯着用来做这种事再合适不过!”
魏老头的这番话要是给白槿听到了,他必然在心中破口大骂“臭老头,你坑我之类的。”但是谁让他无权又无势,只好任由这位恩师摆布了。
李世民看着眼前这位大儒,神色复杂,平日里自己想些损主意的时候,这老头子总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怎么到他自己这里损主意就用着没事了呢?这不是双标吗?李世民也叫一个没法,毕竟自己信得过这老头,朝堂上还得一人唱黑脸一人唱白脸。
“魏卿,明日散朝后同程将军提一提此事,将他单独来两仪殿见朕。至于安插那小子入军中一事不妨暂缓些时日,毕竟朕刚许了他奇人制盐之诺,再者还有公主的册封大典耽误不得!”
“是,老臣知晓了。”
魏征行大夫之礼面与太宗。
李世民拉他起身再度发问。
“先前疏漏了一个关键,要如何让突厥人乖乖的钻进这么一个圈套之中呢?虽说他族为蛮夷,却不乏能征善战者,如此之计如何瞒得过此类将勇?”
“以重金佯之,白小子是这般说的,以伊州一驿站作防守点,事先一月有余调遣边关半数兵力佯装押运粮草前往驿站,并以民众之口传将要清剿突厥势力,城中囤积粮草以及大量军饷,为的是就地征用民夫。再让未曾露面的军士化作行脚商贩,就说朝廷征收粮米,故意走出城外独自晃荡,给突厥部可乘之机,三番五次之后,必然信城中皆是粮草银钱!皆是定然攻城!”
李世民听完,捋着胡须,闭上眼睛,仿佛是意犹未尽般的回味了白槿计划的整个流程,作为军人出身的李世民是难以抵抗这般计策的诱惑力的。
殿内久久无声。
“魏卿,明日朝堂,宣朕旨意,让此人即刻去程将军军中参一伍长任,命人仔细调查他的一举一动,查清底细!”
“臣遵旨。”
显然的,太宗已经意识到,白槿这个人已经不能仅仅停留在制盐的奇人之上了,如果说一个人会制盐,那没什么致命的,最多也就扰乱盐市场,抓到以后拉去砍头也就是了。但要是熟通兵法到如此境界,那他的这颗人头,是留在他的脖子上还是别处就再不由白槿自己说了算了。
“魏卿既说半数为此人而来,那另一半为何?”
魏徵只是做了一个手势,又怕冒犯太宗龙颜,即刻向前躬身。
太宗也看得明白他比划的意思,附耳过去,只听的细微的私语声,片刻功夫,交谈也就结束了。
“老臣,告退。”
魏徵躬身,两脚先后有序的往后垫了几步,乃转身朝殿外走去。
内城一处街角。
“喂,我说臭小子,你跟着我做甚?”
“本皇子要跟着谁,还需特意禀明不成?”
李治抬起头一副我是皇子我骄傲的表情。
“哎!”
白槿无奈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不过他只得朝前继续走,一会儿功夫,就到了他每天必经的那个大门口,对,就是那个有点破破烂烂的白府大门。
李治看着这破烂大门有点不敢相信。开口道:“你同惘晴妹妹审美一般无二?府门非得整个破破烂烂的?”
“我说皇子殿下,我们家呢,就是如此破旧如此寒酸,配不上您的身份,所以算我求求你,你爱上哪上哪,别跟着我行不行。”
白槿阴阳怪气说道,这两人在一起每次都像是两种化学药剂掺在一起,不是爆炸就是发生奇怪的反应。
“哐哐哐”
白槿拉着铜狮子衔着的铜环,上下叩击了三次,铜环颜色有着昏了,嵌着它的门板也略显斑驳。
老旧的木式房门发出它该有的响声,从里向内拉了大门,随着月光一点点显露的是白皎露那稚嫩的面庞。
“哥,怎么才回来?奶奶在主屋都等了你一晚上了!诶?哥,你身后的那位公子是?”
李治一把把白槿拉开,做起了自我介绍。
“吾名唤黄治,与白兄同朝为官,算是同僚,我俩相识已久却久未拜访,特此前来看望白家奶奶。”
“哦,那你跟我进来吧,奶奶就在主屋呢。”
白皎露也是一点不见外,听得来者来意就往府里领。
「我靠,这货这一通稀里哗啦的,要是我不认识他,也真会被他带进去了。」
只不过熟知李治为人的白槿此刻的表情就是——你随便说,我先吐为敬。
“不是,你来我府上做甚?”
“正如方才所说,来看望白家老夫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