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看着一众看官的神情,知道自己这次没有押错棋子,很是卖力地吹弄着,“各位爷,今日站在你们眼前的可是位清倌人。”
此话一出,底下之中有些人按捺不住了。这娇羞的美娘子,居然还是清白的。
苏曼视线扫过,看着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登时就瞪了他们几眼。
她本以为自己魂穿至此,应该是个主角,按道理也应该是个千金小姐,怎么一来就躺在死人堆中,还被人捡到了怡红院。
“哟,这个美人很是有趣,爷我喜欢,五十两银子。”说着,一个身着土黄色长袍的儒生模样的男子,一道嗑着瓜子一道说着。
苏曼皱起眉头,这家伙真是长着一张有辱斯文的脸蛋,如果他靠近自己,保准不打死他。
“这位爷,这水姑娘的容貌就算放在咱们帝都,也是名列前茅的。您出的这个数,只怕连零头都不算。”老鸨这些日子无论说什么,都没有从苏曼嘴里撬出一个字索性给她取了个艺名,她可心里精着呢,没有个几千两,任何人休想将此女带走。
她在这里吃喝穿,还有看郎中的钱,可都是一个个从自己腰包掏出去的。这赔钱的买卖,她断断不会去做的。
方才喊价的那人闻言缩了缩脖子,垂下头,默然不语。
“一百两。”
“我出三百两。”
……
价钱不断飙升,老鸨的嘴乐的合不拢。
苏曼听着这一声声,自己又不是物件,他们却当自己是玩物,真是可恨。
可是这里到处都是老鸨的人,在这个时代,卖身契就将自己打上了烙印。公然逃跑,会被抓进牢狱,成为奴隶受非人的刑罚,那更是雪上加霜了,只得智取,可是希望看起来有些渺茫。
想到这,苏曼浑身有些不舒服。
“一千两。”一个身材肥硕,满脸都是赘肉的中年男子,满眼都是不安好心地看着苏曼,右手的那个大扳指金光闪闪。
哇靠大叔,这张脸一看年纪就四十五以上,以古人早婚早育的习俗,只怕他家孩子和自己一样大。不,说不定他已经当爷爷辈了,苏曼迎着他的视线差点不住地摇头。
“慢着,此女容貌虽艳压群芳,但是本公子什么样的美人没有见过,她到底有什么才能,值得本公子为她花下重金?”
此话一出,众人皆回头看去。
原来是当今明贵妃的亲弟弟明羽大人,此人身着一袭浅蓝色暗纹长袍,手中握着山水墨画折扇,唇红齿白,面容风姿卓越。
“原来是明大人,什么风将你吹到此处来了,我怡红院今日可真是蓬荜生辉啊!”老鸨登时笑得如花般绚丽,弓着身子走上前,一道压低声音冲苏曼道,“明家可是大富大贵之家,今日就连这名震天下的明羽公子也来此地,你这丫头好生有福气,待会给我利索点,若是能够讨得明公子欢喜,他若一时欢喜替你赎了身,届时你能够去他府上为奴为婢,便是你的造化。”
苏曼听罢,嫌弃地扫了一眼对方。当奴婢?她苏曼自由散漫惯了,如今还要沦落到如此下场,绝不答应。
可是方才她说,若是能够博得那个什么公子的欢喜,他有可能替自己赎身。
念及此,苏曼心中一动,眸底暗藏着喜色。
这怡红院就是一座囚牢,她如今一个人势单力薄,有些难以逃脱。可若是能够让这位公子替自己赎身,到时候没人看着自己,再伺机逃走,未尝不可。
想到这,苏曼隐隐面上浮出一丝喜色。
同明羽站在一侧的南风,自幼便追随世子,一袭黑衣,手握剑鞘,他素来心细如尘,一眼就望穿了苏曼的神色,转身冲对面坐着的那人笑道,“世子爷,她还活着。只不过,她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属下就不清楚了。”
对面那人并没有回答他,只是低头吹着热茶。
“这位蔓姑娘到底会什么绝活,也让我们大开眼界一下。”明羽的话一出,不乏隔岸观火之人,撺掇着喊出了这一句。
“这怡红院的头牌红袖姑娘善舞,绿荷姑娘的歌无人能及,紫苏姑娘通晓不少乐器。这位蔓姑娘,除了长相惊人,莫不是空有其表?”
言语间,交谈不断,更有阵阵讥笑。
苏曼抬眸环视一圈,方才他们还齐刷刷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如今转头就倒戈,看来是有人故意让自己出丑。
明羽见她并没有什么动作,低声笑道,“原来什么都不会,那么本公子这银子还是收回来吧!”
说着明羽冲南风微微仰着下颌,南风瞬时就要将钱袋取走。
老鸨之前还是放着光的眼睛,顿时如利箭看向苏曼。
苏曼微微眯了眯眼睛,樱唇微启,伸手喝道,“慢着,本姑娘还没有发话呢,你着什么急。”说着,她的眸光瞥向了一旁立在大厅高高耸起的舞台中央一根铁柱直直立着,天花板上悬挂着各色彩带。
苏曼左右晃了晃脖子,伸手拉筋,弯腰之后做一字马,只是这裙子实在有些费事。太长了很容易绊脚,这群家伙,待会自己一准让他们大开眼界。
“世子,她这是在玩弄什么花招?”南风扭头,只见那端坐在楠木桌前的男子一身绛紫锦袍衬得身材修长。
“雕虫小技。”对方仍旧只是冷哼着道出。
“是啊,我也想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明羽刚刚说完,就听着人群一阵骚动,原来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居然扯下了冗繁的裙摆。
明羽一惊,太拼了吧,与南风四目相视,要知道底下的男子中大多好色之众,尤其在这个女子看重名声的年代,她这样做,牺牲未免有些过于巨大。还未思量完毕,底下掌声如雷般颤动着整个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