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朗照之下,她面带哀怨站在那里,真的令人不由得多看几眼。
良久,荣玥意识到他一直盯着自己,转过身子道:“神医这个时辰该离开这里了。”
“郡主如此不想见到我,那我不能让郡主不开心,凤冥先行退下。”说完凤冥转身离去。
紫萝站在荣玥身后,望着郡主眼底泛着的泪光,晓得郡主的心里此刻必定是纷乱如麻,劝慰道:“郡主,起风了,咱们回屋吧。”
荣玥嗯了一声,与紫萝二人双双离去。
世子府东耳房的一座屋顶上头,凤冥一袭白衣立在上头,披散在腰间的随风扬起,狭长的眼眸里浸染着几分凉意。
“唉,三年前是你救的郡主,你为何没有承认呢?倒是让慕容楚那个家伙白捡了个便宜,让郡主对他心生爱慕。”南风跟着他身后站着,双手交叉在胸前,望着凤冥那略显单薄的身子,昨夜自己与他交谈,他愣是什么都没有说,索性承认了自己是个看脸蛋的人,唉。
凤冥微微一愣,错愕地扭头看着南风,随即薄唇一抿,深呼吸了一口。
“当初郡主在闹市巷宇中女扮男装差点被贼人欺负,是你出手相助,可惜郡主中了贼人下的迷药昏厥过去,醒来时护着她的乃是慕容楚。”南风嘴角溢出一抹浅笑。
“我还以为这件事情没人知道。”凤冥转过身子,继续看着那漆黑如墨的夜色,远处星星点点的灯光已然熄灭了。
“当时我正在追踪着一个刺客,碰巧看到了这样一幕。”南风冲凤冥一笑,知道他平日里风流潇洒的模样之下其实还有不一样的一幕。
凤冥摇了摇头:“那又怎样,我不过是做了件我该做的事情,她毕竟是世子的亲妹妹。”
“也是你日思夜想的心上人。”南风不经意间缓缓说出口。
凤冥身子一紧,有些僵硬地呆在原地,不由得缓缓闭上眼眸,原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却未料到今日竟然被南风这块榆木脑袋点破。
“我只是不明白,你明明可以让郡主知道当年是你救的郡主,却为何从来不提,若是我今日不说,你是不是打算让这件事就这样瞒下去,无人知晓。”南风察觉到他有些难受。
凤冥心里不断往上喷涌着不安,竭力让自己保持平和的情绪,看着眼前这暗夜,微微一笑有些牵强:“感恩与爱是两码事,我不想让郡主错把感激当爱情。再者我注定只是一个行走江湖的郎中,什么官宦权势,我统统都不喜欢,那被束缚的感觉实在难受。而郡主生来锦衣玉食,她该嫁个门当户对之人,然后过着安生的日子,然后生儿育女。”
南风心头一紧,见惯了他吊儿郎当无所事事的样子,如今这样沉重的样子,倒越发令自己看不穿他对郡主到底是何时便情根深种。
可是他依旧有些不解问道:“当初郡主对你三番五次表露心意,你为何迟迟不肯答应?”
凤冥忽然一笑,右手紧紧握拳:“我怕我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南风待你日后有喜欢的人,自然就懂得这种感受了。我出来有些久了,确实该回去了。”
说完,他纵身一跃,消失在无边的夜色之中。
南风摇了摇头,幸好世子守得云开见月明。方一转身,他便见着那幽若站在另一处屋顶上,她的视线正好也看着自己。
南风心口骤然有些窒闷,这个烦人的女人,哪里都有她,念及此,他飞身跳下屋顶。
外头甚是安静,木盆里倒满了热水,幸好世子去书房了,否则她都不知道自己一个人怎么沐浴了。
苏曼褪去身上衣裳,缓缓走入其中,那热水冒着热气,令人觉得舒坦。
苏曼坐下身子,双手趴在木盆边沿,任由芸娘帮自己擦拭后背。
“世子说是有事要处理去书房了。”芸娘轻轻地替她擦背,看见她后背颈项有不少泛红的地方,她低下头微微有些羞涩,虽然她尚未嫁人却也知道这其中缘由,不禁柔声道,“世子对世子妃可真是疼爱。”
苏曼整个身子泡在热水中,眯着眼睛,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听到芸娘这话在打趣自己,扭头道:“芸娘,你太坏了,你等着,到时候我也给你寻个人家,让你相夫教子。”
“世子妃就别揶揄奴婢了。”芸娘连忙求饶,面上有些潮红,眼前闪过那一张绝世容颜,不由得微微探口气,她不过是个奴婢,哪里会有那样好的福分。
若说成为他的婢女,只怕也是难上加难。
苏曼见她有些沉思的样子,兴致来了道:“看来有人动春心了,说吧,到底是谁?让我的芸娘如此念念不忘。”
芸娘慌忙站起身子,拧眉解释道:“世子妃多虑了,奴婢这辈子都跟随着世子妃,谁也不嫁。除非是世子妃嫌弃奴婢了,奴婢没话说。”
“芸娘,我逗你呢。”苏曼背过身子,靠着木盆边沿,侧着脑袋道,“我只是觉得你也该找一个合适的男人嫁了。”
合适的,也,芸娘不由得心中一喜道:“世子妃这是对世子十分满意呢,奴婢也算放心了。总以为世子妃嫁给世子,心里有些不甘愿,没想到世子妃对世子也是有情的。”
“胡说。”忽然间被人说穿,苏曼腾地脸红,厉声道,“好了,泡了这样久,芸娘帮我拿衣裳吧。”
芸娘嗯了一句,缓缓走到屏风后头的足有一人高的紫竹衣架上取了一件素白色缎袍。
正要朝里间走,世子突然出现,他的脚步声极轻,芸娘都没有听出来,见着世子到来她有些慌张正要作揖行礼。
荣轩伸手竖在唇前,示意她噤声不语,随后他挥了挥手。芸娘自然晓得他的意思,目光掠过屏风后头那一道倩影,嘴角微微扯过笑意,识趣地退下了,临走时不忘轻轻地将垂花木门给关上。
“芸娘,怎么还没有拿来衣裳。”苏曼泡在水里,许是太舒服了,都有些不想起身。
毕竟今天可是跪了几个时辰,她这双腿血液不循环,十分酸涩,泡了个澡,也让身子清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