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听着他如此说,之前观看时的的笑容,渐渐有些变淡。
苏曼望着他开口道:“王爷多虑了,我不过是玩的次数多罢了,若是王爷多下几次,只怕会远胜于我。”
“世子妃过谦了。”凌王不由得不承认,今日若非亲眼所见,他真的不敢相信这位曾经的女阎罗,居然有如此才华,而且满脑子都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法子。
怨不得荣轩会将她视为心头宝,她确实与寻常女子不同。
荣玥肚子不由得有些空落落的,这时间也过了有一会儿,她看向顾瑾瑶抿嘴道:“顾小姐,可想出了下联?”
顾瑾瑶听到如此追问,不由得身子一滞,脸上神色十分难看。
她柳眉微皱,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居然会栽到在这里。
她的身子十分僵硬地站在那里,时间一点点过去,可是她一点思绪都没有。
仿佛有一块大石头沉在心上,顾瑾瑶嘴角一抿,心底里满是叹气。
她当真错了,如今凌王就在跟前,还是自己几次三番邀请的,如今却是如此窘状,顾瑾瑶的神色变了变,话到嘴边愣是说不出口。
荣玥看着她为难的样子,一点都不觉得奇怪,自打认识嫂嫂,她便发觉她身上有许多寻常女子所没有的东西,这个顾瑾瑶居然还敢挑战嫂嫂,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扫一眼她仍旧在挣扎的眼神,荣玥扭头冲凌王道:“王爷与我嫂嫂已经下好了棋,顾小姐还没有给出下联,难不成咱们还要留在这里吃完午饭才回府?”
顾瑾瑶听闻她如此说,脸色十分慌张,几度想到了几个答案,可是一番寻思之后,还是对不上,只得摇头道:“王爷,还请再给臣女一段时间。”
苏曼坐在椅子上头,看着她难看的脸色还有那欲喃喃诉说着什么的小嘴,心里十分淡然,这下联她要真能对的出来,她便高看她顾瑾瑶一等。
“罢了,既然顾小姐有如此提议,那么我与王爷再下一局便是了。”说完,棋子收回棋盒,双方继续对战。
荣玥也不愿瞧着顾瑾瑶绷着那一张脸,捏着糕点饶有兴致地观赏着他们对弈。
芸娘有些似懂非懂,可是她能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凌王就在自己跟前,她十分满足。
偶尔他抬头,视线若有若无看向自己,芸娘心里十分犹豫,当初王爷替自己解围,对他而言不过是一件顺手的小事罢了,可却在她心上滋生了种子。
她也不知为何,自己看向他居然有些不好意思,十分羞涩。
可是自从上次之后,她与他的见面,都是如此,她遥遥看着他在人群中熠熠生辉。
虽然帝都传闻,他十分花心,流连于烟花之巷,可是她所见并非如此。
她甚至觉得,他的眼中有一种旁人看不清楚的哀愁。
想到这芸娘有些苦涩,或许是自己看错了,多虑了。
他身份那般高贵,哪里是自己一个婢女能够猜度的。
“芸娘,给我倒杯茶吧。”苏曼觉着嗓子有些干,转眸唤了一句。
芸娘立刻回过神来,嗯了一句,缓缓上前将刚烫好的热茶倒入瓷杯中。
她一直低垂着脑袋,不敢抬头看,只是低眸之际视线看着那身锦服之上炫目的蟒纹,刺目的金色,似乎在诉说着自己的身份。
芸娘浅浅呼吸一口之后,不想被人瞧出自己的心思,很规矩地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只是站在那里,她的心里眼里全都是凌王。
隔了一会儿,棋局再度结束,苏曼又赢了。
凌王摇了摇头,敛了敛衣袖道:“唉,世子妃果然厉害,本王甘拜下风。”
“王爷多下几回,只怕会比我还厉害。”苏曼微笑回答,转而视线停在跟前一直来回走的顾瑾瑶道,“顾小姐,可有下联了?”
顾瑾瑶的气息因为这一问而有些急促,心里的紧张与不甘还有窘迫都写在了脸上,她有些讷讷地回答:“王爷,臣女,臣女,一时半会还没有想到答案。”
荣玥忙不迭道:“若是顾小姐一日没有想出,难不成我与嫂嫂还有王爷都要等你一日?”
顾瑾瑶平生自负,貌美如花才华横溢,如今遇上这个苏曼,本以为她是个粗鄙的女子,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一手。
凌王与苏曼对弈,接连败北,凌王坦然承认抵不过苏曼。
若是自己再一味让他们空等着,到时候传出去,别人只会说自己的不是,也会惹得凌王厌恶。
顾瑾瑶眼眸之中有些激动,她十分恼怒这位世子妃,却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每每答案呼之欲出,却发现怎么都对不上。
今日她当真是认栽了,顾瑾瑶低眸之际脸色沉郁,长长吸了口气之后,她抬头面上带着一份有些牵强的笑冲凌王拱手道:“多谢凌王赏脸,愿意给臣女当裁判,世子妃这上联,臣女确实对不出。”早这样说多好,省的自己呆在这里无聊,可是苏曼晓得她根本就不愿承认。
迎着顾瑾瑶有点不情愿的神色,苏曼十分大度道:“听闻顾小姐在诗会上可是大放异彩,今日我也不过是侥幸罢了。”
“世子妃可真是过谦了。”凌王放下杯子,难得的赞许道。“只是今日出来的久了,我该回府了。”苏曼看了一眼顾瑾瑶,她的眼底有些发青,可见真是被难为了,不由得心里窃喜,谁让她为难自己,矮身道,“王爷,就此别过了。顾小姐,咱们日后再见。”
说完,苏曼与荣玥双双离开。
顾瑾瑶站在那里,与凌王寒暄一番后,屋子里只剩她一人,她再也忍不住情绪,近乎歇斯底里地怒吼了几声。
吓得一旁送茶壶的小二,差点丢掉了手中的茶壶。马车轱辘行驶在笔直阡道上,荣玥憋了许久还是忍不住脱口而问:“嫂嫂,那下联到底是什么?”
苏曼摇了摇头,面上露笑道:“我也不知道。”“嫂嫂。”荣玥有些娇嗔道,“罢了,今日那玄月可算是在诗会上崭露头角了。可见她早已做好了这个打算,只是她断断没有想到,那顾瑾瑶一根筋到底,愣是要强拉着嫂嫂再比试一番,嫂嫂出的那五个字的上联,只怕早已被帝都各处的探子报与各家主子听去了。也好,让那玄月空欢喜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