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月见状之前的种种悉数抛之脑后,他这样迈步而来,气度非凡犹如初见。
昨夜之后,她心底总觉得有一道坎。女子扭捏令她不安,可是对于他的情感,让她将那一切都抛诸脑后。
“不关他们的事,是我自己要求的。”玄月面上温热,一道朝芍药递眼色,一道主仆二人往桌上摆好早膳。
“多谢你有心了,你这样辛苦不如陪我一起用膳吧!”
玄月正端着碟盒,手微微一颤,面上强忍着欣喜点头。
“大清早的,你怎么出现在这里?”荣轩刚撩起长袍一角坐下身子,就看着南风押着苏曼前来,小巧精致的鼻翼之下薄唇紧抿,未施粉黛却掩不住秀美,不过那拧紧的柳眉似乎含着一股怒意。
苏曼几乎是被南风一推没站稳而双膝跪地,这里的人怎么都这样蛮不讲理,她的膝盖一定淤青了,关键想要索赔还没人可说。
满腔的愤怒,苏曼瞪着杏仁大眼,直直看向荣轩,都是拜他所赐,他还佯装着什么事都没有。
玄月看着荣轩,纵然苏曼大胆凝视着他,他的眼神中也没有透露出愠色,不由得有点心塞,既然他们没有人说,那自己先说:“世子,这个婢女不仅罔顾世子府上的规矩,还偷盗东西,玄月实在觉得可气,若不好生处置,日后世子府上的下人哪个还会遵守规矩。”
荣轩嗯了一声,接过青花瓷碗,淡淡说道:“不过一个下人,你想如何处置?”
玄月见他并不是十分上心的样子放宽了些心,心平气和道:“杖毙。”
南风一直注视着自家主子,虽然他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异动,但拿着银箸的手似乎微微一怔,若不是他仔细看才看不清。
莫非,真的被凤神医言中了?
“世子,我知道你会觉得这个惩罚过重了,可是此女实在目无法纪,世子府万不能出这样的人。再者世子的锦被为何在她那里,她迟迟没有告诉我,这也便罢了,她,她还威胁我。”玄月没法子继续往下说,昨夜的事情实在不好说出口。一个大姑娘家的,深夜向一个男子表达爱慕之意,传出去可是有伤名节。
纵然她喜欢世子,也不能做这样出格的事情。可是这苏曼居然清楚,而且方才差一点就要公之于众了。
自己竟然有把柄在旁人手上,这感觉真是极度不爽。
“威胁你?”荣轩看向苏曼,这倒有点符合她昔日的身份。
“玄月小姐,请你摸着良心说真话。”苏曼顾不得疼痛,竭力替自己辩解,“分明是你要我性命在先,如今却恶人先告状,我不过是实话实说,哪里就威胁你了况且我说什么了吗?”
“她说什么了?”荣轩出奇得淡定,面上无甚愠怒。
玄月看了看南风,昨夜的事情最好不能再有外人知道,双手绞着丝巾,心下好似漏了几拍十分不痛快。
荣轩漆黑眼眸看向南风,南风领略了他的意思,主子最厌弃旁人议论,他瞅着今日情状大约猜到了几分昨夜之事,可是他不能说,只得摇头。
“你到底说了什么?一个婢女也敢要挟小姐,你吃了熊心豹子胆吗?”荣轩骤然拍案而起,银箸也因为震动而掉落桌上。
苏曼抬头看着他,这家伙不过是仗着自己的权势拿捏着自己性命。昨天的事,她本就是无心的,谁料他竟威胁自己不准说。可是这不可说竟成了催命符,因为他们之间那无法描述的情愫,就要自己一条命,实在冤枉。
再也顾不得那许多,苏曼陡然站直身子,既然当事人都在,自己这条命没人顾惜,她为何还要隐瞒。
“玄月小姐我之前在耳房什么都没言明,你却已经对号入座了,那是因为你自己清楚自己做了什么。”
荣轩即刻呵斥,因着怒意瞬时将手中把玩的核桃借住内力打向苏曼膝盖窝,顿时只听的她发出了痛楚的呻吟随即跌坐在地上。
玄月也是始料未及,愕然地看着这一幕,南风也是傻愣了。
“大胆奴婢竟然敢议论主子。”荣轩森寒的声音透着凉意,目光也是严峻。
“世子。”玄月莫名有些感激,看来他并没有生气。而且瞧他着急的样子,难道他与自己心意相通,只是碍于一些原因却不敢告诉自己,想到这她有些腼腆了。
苏曼因为刚才突然的一击,整个人都陷入了痛苦状,那排山倒海袭来的刺痛,不觉眼圈微红,想要伸手触摸被击中的地方,却发现手一触越发痛,脸上顿时不好看。
“玄月你是本世子请来的客人,这一大早也辛苦了,一个婢女实在不值得你如此教导,你先行回去吧,本世子自会对她惩以家规。”荣轩将话一丢,看了看南风。
南风登时伸手指引,一脸笑道:“玄月小姐,世子待会还要去皇宫议事,您就先回吧!”
玄月本来听着他的话,觉得他是打心眼里关心自己。可是想了想,发现他并没有说明到底如何处罚苏曼,难道他要替她开罪?自己若是再追问只怕有些僭越了,虽然心中不大愿意,却还是看了苏曼一眼之后离去。
“痛吗?”听着外头没了动静,荣轩看见了她眼眶中泛着泪珠子,禁不住脱口询问。
他也不晓得为什么,这些日子一来听着南风有意无意说着有关她的举动,起初他甚是鄙视,到后来他虽然面上不在意,心里却似乎被丝丝牵动着。
“世子既然要我死,为什么不痛痛快快结束我的性命?”苏曼此刻内心满是怨愤,她之前只是认为他认错了人,却没想到他蠢到认错人之后真的要折磨自己致死,“世子身份尊贵,自然看惯了人命如草芥,可是即便在你眼中我卑微如尘土,我也从不认为自己必须逆来顺受。昨夜的事情你比谁都清楚,你为了保全玄月的名誉,却不顾我是生是死。世子啊世子,你如此憎恶我,还让我成为一个卑贱的婢女,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想看我如何被人欺侮与折磨,今日我便告诉你,你若想看着我的笑话,绝无可能,即便我如今只是个婢女,我若活着便不会顺遂你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