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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雨师酒桌真言 皋陶独上英山

云中君道:“真是万幸!若是被这恶鬼擒了,送去交给了巫支祁,那可真是有麻烦了!这巫支祁确实神力无穷!能排山倒海,推波助浪!他原住在东海波母地丘,属大人国人,是一名专司在东海造浪的神。与我的侍妾家乡相距不远,所以相识。我这侍妾也是多事,想让他来桐柏山,做一个山神,管理山中各路精怪,也顺带让他帮忙治理下淮水。哪知这斯不服礼治,恩将仇报!先是在小妖魔们的怂恿下占据了桐柏山,后又带领一群山精水怪占据了淮水,反成了大患!说来这都是我的错,我那侍妾也被我一气之下赶回了东海老家!这巫支祁却劝我夫妻合好,让我也象他一样占据云梦泽做一方大王!我岂能答应?怒斥他的忘恩负义,贪得无厌,自此我们便不再往来。哪知这家伙神通广大,竟与丰山清泠之渊的耕父又沆瀣一气,臭味相投,打的火热!他不仅占据了桐柏淮水,还与这云梦梦泽中的一群妖怪搅在了一起,对我这云泽又加以觊觎!这家伙让耕父来骗我,说他已有悔意,知道自己错了,请我去喝他的‘改过自新酒’。我还真以为他有心悔改,便欣然前往。哪知这斯与耕父在那酒中下了药,将我迷倒!用乌金铁链将我囚禁于桐柏山水帘洞中。幸亏你和小郡主冒死相救,不然我这条老命,可真得毁在这两个恶魔的手中了,真是可恨!”只见这云中君,鹰眼彤红,咬牙切齿,浑身抖动不已,显然愤怒到了极致!

皋陶忙道:“云中君请息怒,免得伤了身体!这巫支祁在桐柏和淮水,已成气候,确实已成了祸害!现在华夏,水旱连年,百废待兴,没有太多精力来铲除巫支祁这个恶神!待天下各处稳定之后,自会腾出手来想方设法除去这个祸害!现在眼下最急迫的事,就是要让这三苗九黎退兵!您老放心,我华夏之地终不可能让这些恶魔存身,尚待时日,必会将他除了!”

云中君道:“东夷老人年老了,想东归,原本也不是大事。可听说这有苗氏用心险恶,唆使这些老人集体东归,只是想趁机散播疫疠祸乱天下!你皋陶身为华夏司寇当然不会允许他这么干。还听说他又联手共工氏,欲图南北夹击!这有苗氏穷兵黩武,不把九黎的家底折腾光了,他是不会罢休的。”

皋陶道:“目前这事处理起来非常棘手!我只能先做个恶人,阻止他们东归。”

云中君道:“二公主隐飞应该已到英山隘口西边的九黎大营了,不知她可有什么动静?”

皋陶道:“我也极想知道三苗九黎的情况,可就是不知道怎么与二公主联系?若被三苗人知道,二公主私下与华夏之人来往,可能会让三苗人对她有所怀疑,故而不便私下联系二公主。”

云中君端起酒盅,仰脖“咕咚”一声将一杯酒喝下,说道:“当年我们东夷各族也是太过糊涂!蚩尤一声大呼,我们群起追随。那时年轻气盛,哪管父母妻儿百姓苍生!认为炎帝胆小怕事,不敢向西扩张。于是随蚩尤造了反,逼迫炎帝搬到姜水之北。我们又让军卒去东海捕捞朋贝,拿朋贝到其他部落换取粮食、牲畜、金属,致使华夏部落粮食短缺物资匮乏!我们却大酒大肉,华服美妾,极度奢靡!现在想来,真是愧为天下百姓敬奉啊!”

说完嚎啕大哭,涕泗横流!皋陶一看他这副情形,显然是酒喝多了,这是将这一百多年的压抑苦水全往外倒呢!心道:“原来这大神也有压抑悲怆的时候!哭吧,哭吧,哭完或许就好了。”这云中君哭着哭着便趴在桌上打起了酒酣。

皋陶将云中君扶到床上歇息,并吩咐侍卫好好看护。又吩咐了军中巫医,让他用最好的药为云中君治伤。

随后他便回到仲甄府中,见敤手已将女妭安排妥当。向敤手说道:“小郡主,英山隘口那边,我家二子仲甄难以应付,此地这云中君和长公主女妭就拜托你照顾了,若有什么需要直接吩咐家人和军卒就行。”

敤手道:“你去英山处理事情吧,我在这里帮助二嫂处理六邑的事务。”

皋陶这才骑上獬豸,手持法杖独自上了路。他本也想带领一些军卒陪着自己去英山隘口,但又觉得六邑这边的守军不多,而且自己不仅道路熟悉,还有神兽獬豸保护,便索性一人骑上獬豸,独自往英山隘口奔去。

—————————————————

那日,隐飞让钦丕暗中监视有苗氏及青丘婈行踪,钦丕不敢怠慢,展翅飞到驻地附近的一座无人山岗,落在了一棵高大茂密的柏树之上。虽距离有些远,但此处正对三苗军寨及有苗氏的大帐,能看到进出有苗氏军帐的各色人物。

钦丕身为一只大鹗鸟,他的视力、听力都远超鹰枭,几里之外也能辨识出人脸,半里之内能听清人言。

南风徐徐,烈日炎炎,这半日九黎大寨中军兵巡逻往来不断,并没有看到有苗氏住地附近有什么异常情况。

钦丕自昨天晚上宴席之后,便再也没吃过东西。虽然他也可以餐风饮露,但这毕竟是身处人间,多少会对人间烟火有些留念,特别是酒——这一凡间俗物,更是无法舍弃!临近中午,钦丕感觉腹中已是饥肠辘辘,他正寻思着去哪去找点东西填填肚子?忽然听到树下传来一阵“咕咕”叫声。他低头一看,一只跂踵鸟正一边咕咕乱叫着,一边仓惶奔跑!

再看那跂踵鸟身后,一只浑身长着淡黄绒毛,瞪着血红眼睛,大张着血红色鸟嘴的雍和兽,正紧追在跂踵鸟身后,不远不近地象是在玩耍。

钦丕心里暗喜道:“真是天遂人愿!我正觉的饥饿,老天就送来这两个东西,虽然是两个不祥之物,但吃起来估计也应该是挺美味的!”

他双脚轻轻一蹬,身体便离开了树枝,化为鹗鸟,展开双翅,悄无声息地滑向那只雍和兽!

只听得一声短促的哀号,那只雍和兽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已被他折断了脖子!

钦丕未做半点停顿,向上一仰脖颈,尾巴向前一压,巨大的身躯立即向上向后腾起,接着他又翻了个身,又落到刚才的树枝上,收起翅膀。动作迅疾如闪电,树木中就象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只是钦丕一只脚下多了一只肥嫩的雍和兽!这时才从雍和兽的嘴里渗出鲜红的血液,往树下滴去……

做为已托生于一只鹗鸟的钦丕,自然对生食肉类是没有忌讳的!如此美味正好大快朵颐。他低下头张开那粗壮的鸟喙,撕开皮毛,开始从雍和兽身上撕咬下一块块的生肉,大口大口的吞食下去!

森林里依然只有风吹过的刷刷声,钦丕一边撕咬吞食着雍和兽,一边继续观察着三苗驻地和有苗氏军帐附近的行人和动静。

然而在这森林的深处,却有一双诡异的眼睛已将他的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而且这双眼睛诡异地长在了一只羊的后背上!这只羊的身躯隐藏在一个浅沟中,它的臀部正抖动着九条尾巴……

烈日当空,远远望去,大地上的一切在太阳的炙烤下,象正在被燃烧一样,飘忽晃动!吃饱肉喝足血的钦丕正在高树之上昏昏欲睡。

突然,他看到远处半山腰的山林之中,一个身影在树枝间穿梭飞行!行踪诡异,忽左忽右,忽而躲避忽而飞行,灵敏的象个猿猴,看情形绝不是三苗九黎人。

钦丕陡然来了精神,紧盯着这个身影。只见这人浑身灰衣,一头黄色枯发,三缕长冉,白眉鹰目,尖腮薄唇!手持一根粗木棒。这不是别人,正是丰山清泠渊主——耕父!他手中所持的粗木棒正是神器——凝霜杵。做为霜降之神,钦丕当然认得他!

耕父的出现让钦丕精神陡增!

钦丕“嘿嘿”笑了两声,自言自语道:“好你个恶鬼耕父!在桐柏山看丢了雨师屏翳,被巫支祁赶了出来。不回你的丰山清泠渊,做你的霜降之神,又来英山干什么?先看看你来这里要与何人会面?”

钦丕隐身之处地势较高,且又在一棵茂密的柏树之上,他的视力又极其敏锐,故居高临下对山谷中耕父的行踪一目了然。那耕父好像轻车熟路,几个飞行跳跃,便来到半山腰的一堆乱石之中。又见他矮身停在一个高高立起的巨石之下,向身边左右看了看,未见有人跟踪注意,便倏的钻到巨石后面,消失不见。

钦丕凝神静气极目注视着那块巨石四周,但许久却未见耕父再次现身。他心道:“这恶神躲到哪里去了?难道那巨石后有个山洞?”

他想展翅飞到那块巨石旁察看是否有洞穴,但他又怕这样现身,不但自己行踪暴露,被三苗人发现。更会打草惊蛇,让耕父发觉而逃离此地,那岂不就坏了全盘计划,若再想找到耕父,可就万难了!还不如在此耐心守着,待到夜晚再悄悄靠近观察不迟。

想到此,钦丕便下定决心,按下性子继续守在树上注视那巨石附近动静。

但整个一下午,再未见耕父在那巨石附近现身。天将黑时,钦丕终于耐不住性子,跃下树枝,借着夜色掩护展开翅膀向那巨石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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