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二人快要走出这废弃上游乐场的时候,色欲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而走在前面的安满裴头也没回,就好像提前知道了色欲要说的事一样,问道:“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会拥有何满秋的法则,对吗?”
色欲愣了一下,点了点头,他也不怕安满裴没看到他点头,因为他知道,如果她不想告诉他的话,他是绝对不会提的。
“首先,我得告诉你,我已经不叫安然了。安然已经死了,我现在叫安满裴。”安满裴淡淡地说道,半转着身体,望着色欲,“你有烟么?”
色欲摇摇头,说:“我戒了。”
“戒了?没想到你……没事,戒了就算了吧。”安满裴回过身继续往外走,“十六年前,你和何满秋遇上了一个美德,然后他们经过一番战斗后,你不是受重伤了嘛?而那个美德跑掉了嘛?于是何满秋就去追那个美德,但是那个美德也受重伤,没跑多远就被何满秋追上了。当即他就抓了路边的一个女人做人质,让何满秋放他条生路……但可惜,何满秋没有关心那个女人的死活,直接杀掉了那个美德,也间接的害死了那个无辜的女人。”
“这和你为什么会有何满秋的法则有什么关系?”色欲打断她,问道。
“听我说完,这是个很长的故事。”安满裴叹了一口气,继续道:“那个被害死的无辜女人,叫做杨清蓉……对,就是我害死了安然的母亲。”
“等等!”色欲打断她,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刚刚都还在以安然的角度说事情,怎么现在又以何满秋的角度说事?你当这是在朗读侦探小说呢?”
安满裴闭上眼,嘴角抽搐了一下,好像在强压心中的怒火似的,随后,她咬着牙齿地回道:“你先停一下……我得好好想一下怎么告诉你,可以吗?”
色欲看了看她,舔了舔嘴唇,点头同意。
安满裴像放下什么重担似的,低下头叹了一口气,然后抬起头,像下了一个难以确定的决心一般,开口说道:“我不是安然,也不是何满秋,他们两已经死了。而我——是安满裴。”
色欲惊讶地张开了嘴,但似乎还没有想好要说什么,又颤抖着合上嘴巴。
“很惊讶吧?”安满裴苦笑一声道,“我是这样诞生的。
“十六年前,何满秋不是间接害死了杨清蓉吗,然后安然就因为她妈妈杨清蓉生前是个拜金女而在学校被各种排斥。当时何满秋神奇般地产生了一种愧疚感,就开始接近安然,保护她,给她解决那些校园暴力。”
色欲接过话头,继续说道:“但是安然还是忍受不住校园暴力。终于,在校园暴力蔓延到她的弟弟安白身上的时候,她爬上天台,想要一了百了。”
“是的。何满秋在她跳下去之前赶到了。”安满裴接道,“然后何满秋就向安然坦白了一切——什么原罪,什么美德,什么效应,什么法则,还有他的计划,全都坦白了。再然后……安然问:那你能不能帮我保护我的家人?
“何满秋说:当然可以。我不仅会保护你的家人,我还可以帮你满足你的心愿。
“安然就反问说:为什么要帮我。
“何满秋说:因为我喜欢你。
“我现在看来,当时的何满秋说这句话无非是有想法的,要么是安慰安然,让她放弃自杀,继续努力生活;要么是真的喜欢她。”
“等等等等等等!”色欲打断道,“我有些明白了。后来安然就自愿把身体交给何满秋,然后你们两个的灵魂就融合了,变成了安满裴?”
“对。”安满裴点头确认道。
“可是……为什么啊?”色欲追问道。
“原因啊……”安满裴用右手食指摸着嘴唇说道,“可能是因为安然还是放弃了,但她还想报答何满秋之前为她做的事情,所以就把她自己的身体交给了何满秋吧。”
“那也不对啊。”色欲挠着头,感觉脑细胞已经死完了。“那按照你猜测何满秋说他喜欢安然的原因来看的话,他应该不会答应啊。”
“当年的何满秋认定原罪和美德的力量都是一种诅咒,而他是本该身负名为暴怒力量的原罪诅咒的,但这个力量在很久之前被别人夺走了。按照一般人的思想,自己不再被诅咒是一件好事,但是何满秋不这么认为。他认为,原本该诅咒自己的力量却因为自己的失误而去诅咒了其他人,那这就是他的错了。而且他当时行事的准则就是——为了必要的目的,可以牺牲必要的人。”
“那……我可以理解为……正义的伙伴么?”色欲打断道。
“可以这么理解,宁愿自己被这个力量诅咒,也不愿意这个万恶的力量去祸害别人。打个比方,如果暴怒这份力量让别人变成了野兽,然后残害了一千个人,而如果在这个人变成野兽之前,牺牲九百九十九人就能阻止这个人变成野兽,那么何满秋肯定会选择牺牲九百九十九人来救那一千个人。”安满裴说完,顿了一下,好像是在等色欲想清楚。
而色欲则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下,看向了安满裴,一脸疑惑。“那当初的小秋没有牺牲掉我是因为时机不必要还是咋?”
安满裴嘴角抽搐了一下,扶额道:“我说了这么多,你就在乎这个问题?”
“刚刚才想到的。哈哈哈……哈哈……”色欲尴尬地挠着后脑勺,然后把话拉回正题上道,“那也就是说,你安满裴,既拥有小秋的记忆,也拥有然姐的记忆,同时你们不只是灵魂融合了,连性格也融合了,是吗?”
“对。”安满裴点头肯定道。
“那你现在还在向着何满秋的目标努力么?”色欲忽然正色问道。
“是的。”安满裴点头道。
正当色欲失望地叹了一口气,开口说话的时候,安满裴又补充说道:“但是行事标准变了。”
色欲立马一扫失望的情绪,期待地问道,“变成啥样了?”
安满裴轻松地笑了笑,说道:“为了达到必要的目标,可以任何人,除了我在乎的。”
色欲愣愣地听完了这句话,也轻松地笑了。但他却看得出来,安满裴刚刚的笑并不怎么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