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待我看清,便见着有什么东西打在了黑熊身上,那凶畜瞬间痛苦的嘶吼,可有什么东西又在它体内飞了出来。几个咕噜,落在了我脚边,我拾起一看,竟是铜钱。再看那黑熊精,被一团红线裹了起来,见红线勒的越来越紧,那黑熊便在痛苦吼叫声中化为渣滓,落成了一地的灰。
“什么嘛,中看不中打。”女娃不满的声音传了过来,再入眼,便是刚刚见过的御妖师将那黑熊的妖丹在地上的灰里扒了出来,放进自己腰间绣着阴阳八卦的乾坤袋里,待她做完一切,才好似看见了我,微微怔了征,“你怎么在这?”
我轻轻咳了咳,言道:“我...路过,路过。”瞧见那御妖师很是狐疑的将我望着,气氛不由得又尴尬了几分,我挠了挠头,起身作了一揖,“多谢女侠出手相救,刚刚若不是你及时赶到,我怕是要被那孽畜填了肚子。大恩大德,永世不忘。”
“哈?”女娃张了张嘴,“王秀红,你丫电视剧看傻了吧,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最近不太平,放学赶紧给我回家,别在外面瞎溜达,你还敢半夜出来买冰淇淋!”御妖师一边絮叨着,一边朝我走过来,架着胳膊,气势很凶,“刚才我就想把你押送回家,没想到你腿不长,跑的倒是挺快,你再跑一个给我看看!”言罢,一个反手揪起了我的耳朵,不知她用了什么巧劲,揪的这个凡人壳子鼻子一酸,眼泪直流,我忙推开她的手,抚着发烫的耳朵,结果这女娃似乎更气了,直吼的我眼冒金星,“王秀红!你丫还敢还手了,反了你了!别以为爸妈死了就没人治得了你!我还活着呢!走,给我回家!”
而后,我便被那女娃拽着耳朵,踉踉跄跄地回了家。一路上,在那御妖师的絮絮叨叨里,我明了两件事,第一件,这个凡人壳子的名字叫王秀红,而这个御妖师便是王秀红的姐姐,王水清,作为世代相传的御妖名门,王水清似乎将她父母血亲的御妖术继承的极好,好似她王家的御妖术只传在了她一个人身上,而她一奶同胞的妹妹王秀红,只是个普通的凡人,还是个体质赢弱的普通凡人。
念至此,我不由得很是无奈,浩荡星海,悠悠岁月,遥想我混世魔王时期,上山下海几多折腾,还从未有过翻几个跟头就迈不开腿的时候,使我对那翻了几个跟头便筋疲力尽的过往很是耿耿于怀,觉得委实无脸。
而第二件事,便是在王水清将我踹进了家门后,袖里的宝珠竟似着了魔般疯狂的震了起来,还未等我想个明白,就听得王水清如日中天的对着屋里喊了一声:“恭生你给我死出来!”便见得屋里踱出一端着茶托的清秀少年,眉目如画,肤白似雪,好似话本子里哪家的王侯少爷,可这美好的画面还未撑够一秒,便见得王水清拽着少年的耳朵念了好一番经,多是些“王秀红不懂事你也不懂事,最近城里邪妖纵横死了多少人,我天天在外面打打杀杀,你可倒好,就让你给我看着王秀红你都给我看丢了,还有闲心泡茶!恭生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要是再让我凌晨以后在大街上看见王秀红,我就停你的水!从此以后没有泡澡,没有泡茶,泡你妹去吧!”云云。
过了一会儿,我摸着下巴,打量着在王水清身边端茶倒水,好生伺候的清秀少年,不由得有些感叹祸福相依,焉知非福。虽说此番下界,多有不顺,却未曾想原本叫我最头疼的事,却误打误撞的找着了。我将金针直直指着恭生还不停地在抖动的宝珠捏了捏,止住了它的焦躁,又塞回了口袋。
若由聃倾所言,南海鲛人所剩无几,寻得不易,可司命提笔,就让我这般容易的撞上了。
我很是愉悦的勾了勾唇,只是,如何才能让他哭出来呢。
恭生感受到我的目光,不由得抖了一抖,戳了戳正喝水的王水清:“无鱼,你说为什么,你妹妹的眼神,让我觉得最近可能会很倒霉的样子。”
王水清放下茶杯,言道:“她我不好说,但如果以后再发生一次今天这样的事,我保证你真的会很倒霉,而且是,每!一!天!”最后三个字似乎要咬碎了一口银牙般,听得恭生忙又倒了杯水,往王水清面前推了一推。
随后,瞧她凤眸微挑,竟把这幅凡人的壳子看得不由自主地一阵战栗,“王秀红,我再警告你最后一遍,以后放了学就给我回家来,别到处乱跑,我可不想见你的最后一面是在新闻联播的实况报导里,再让我发现你晚上偷偷跑出去,我就把你捏碎了炼丹。”王水清瞪了过来,“听清楚了吗?”
还未等我反应过来,这壳子竟自己疯狂的点起了头,很是随心应手,我不由得有些无奈,这种躯壳不受控制的感觉,实在是让我好生难受,但思来想去,这壳子是最合适的,又很符合辰之的嘱托,面容普通,家世普通,通通普普,普普通通,若不是我因那冰淇淋贪了嘴,是万不可能在茫茫人海里附在这女娃的壳子里的,因得实在是太过普通,以至于有些微不可察。
但正因如此,才能使我这般快的找到这药引,如此想来,我便很是愉悦。
而王水清见这壳子应的老实,似乎也很是愉悦,连眼神都温和了许多,便很是好心的放了我,叫我回屋歇息。